第十九章兇悍
當秦越注視著遠遠那道與謝霏相攜的女子時,眼底帶了些柔情。
林正卿又捅了他一下,他冷著臉回道:「我沒興趣,你若是喜歡,自己去收了吧。」
「這又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喜歡人家。」
「哦,那我也不喜歡。」
「可人家喜歡你。」
「都說了她並非對我抱有好感,林正卿你個大男人,今天為何如此羅嗦。」
林正卿翻了個白眼:他哪裡是羅嗦了,他只是好奇,好奇懂嘛!
秦越給他一眼道:「少說幾句,安靜點。」那眼神真像在說:白痴。
林公子炸毛怒視他,他就羅嗦了,有本事咬他啊。
「秦大人,林大人。」
臨江公主走至兩人面前,微下蹲福了個禮,面羞帶怯地小心瞅了秦越一眼,更為羞澀的低下頭說道:「臨江見過兩位大人。」
林正卿無言地與秦越說道:「看吧,早便與你說了,人家對你更為感興趣。」那嬌羞的模樣,嘖嘖嘖,看樣子對秦越是情根深種了。
秦越挪開了眼,遙遙遠望著,專註於自己的事情並不理睬外人。林正卿見氣氛有些怪異,便充當老好人的笑道:「公主不必多禮,起身吧。」
臨江公主只以為秦越滿眼看著自己,一派嬌羞更不敢抬頭,誰知道無意抬眼間所見,差一點冷了笑容。
秦越真的是半點都沒在看她,而是不知側頭在看著什麼。
她心中有氣,可仍要維持面上姣好的微笑,邊出聲問:「不知秦大人在看何物,竟是那樣的專註?」
說話間,她微微抬起自己的下巴,又一次擺出自己最美的姿態,公主嬌貴之尊顯露於表,就等著秦越轉頭看她時,被她所吸引。
秦越頭是轉回來,那目光也只在她面上停留了一秒不到,又移開了,「沒什麼。」
他看什麼人,看什麼物,有必要與她一說?
他太冷淡了,甚至有意要驅趕她離開的意思。魏昭眼中愛意上又湧起一層委屈與波光,她轉而望著林正卿問道:「林大人,是臨江打攪到兩位大人了嗎?」
林公子被她目光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搓了搓手背,算是明白為何秦越對這位嬌嬌公主沒甚興趣了。
這種目光換作是他,也得意圖擺脫了她。
他扯著嘴皮賠笑道:「並非,能遇見公主是林某的榮幸,哪裡會覺著被打攪。」他心裡無數遍念著,聽懂了就趕緊走吧,趕緊走,省得他還得想法子圓場。
然而他忘了身邊還有個秦越,他可是這位公主所心念之人,既然見著公主哪裡會輕易離開得了?
魏昭雙頰帶了紅,歡欣雀躍走來問道:「臨江宮內近日得了新的貢茶,味道很是不錯,不知兩位大人可願賞臉隨臨江品茶?」
她那殷切地目光是直對著秦越的,雖然秦越並未看她。
太不甘心了。
魏昭自認自己身價不凡,又有著上乘的姿色,見著她的男子鮮少有對她不甚感興趣的。這麼多年來她自第一次與秦越碰面后,便一心所繫於他,甚至拉下公主之尊來見他。可他不愛理睬自己便算了,他性子一向如此她是知道的。可有她這般如花容顏在面前,他卻連一眼都不願看向自己,是當真沒有心思嗎?
她不信,不信這男人的心是死的。
魏昭心一橫,腳步朝向秦越方向頓然一傾,腳下有意一扭便朝前倒去,那姿勢儼然是要秦越接著她的。如此一接,便是直接摟了個正懷。
林正卿其實是想替秦越回絕的,誰知道這臨江公主竟起了這心思,想與秦越先沾上些關係。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免得她真落進了秦越的懷中,到時候秦越可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只可惜他手慢了,落了空。
那邊秦越余光中已望見臨江公主向自己倒來,未經思考便側過身子,探手拎住了她的衣襟,看在她是公主又是在宮中的份上,沒叫她直摔到地上。
秦越冷硬訓道:「還請公主走路多長些眼,磕著碰著陛下會責罰臣下。」
話剛落,他一偏頭,這一次看去不打緊,那人竟是回了頭,目光直落在他面上。
秦越只看見柳長妤朝自己亮了亮她的一口銀牙,小虎牙閃著微光,那兇狠地勁兒似咬上他的那次。
柳長妤不回頭還好,一時無意回頭之時,正巧看見那位臨江公主對秦越行那投懷送抱,氣得她幾欲拎起鞭子要抽她一頓。
一副嬌羞的模樣,都快貼上秦越的胸膛了,柳長妤簡直是要氣炸了。
哼,趁著她不在,想勾搭她先看上的男人?也不看看她應不應許?
於是在秦越望來時,柳長妤在暗處只他二人能看見的位置,張嘴亮了亮自己的尖牙,又抬手將手背露與他看,意在叫他小心再被她咬一次。
再一眨眼,便見那位臨江公主探手拉了下秦越的衣袖擺,柳長妤徹底惱怒雙眼噴火,眸子里慍起一團怒氣。
該死的秦越,他不是不近女色的嗎,都不知道拒絕嗎!竟還任由人家與他拉拉扯扯的。
柳長妤氣鼓鼓地扭頭就走。
本來秦越便一直在她看,誰知道見她亮了銀牙之後便直接撒氣跑了,心裡還莫名其妙的很。
再一擺頭看到臨江公主正拉著自己的衣袖,臉色頓時沉下來,他甩開衣袖道:「還請公主自重!」
那邊臨江公主卻只拿委屈的眼神對他,好似被他負了一般,秦越皺皺眉又偏過頭去尋柳長妤的身影,已經是看不見人影了。
這下秦越臉色更是不好了。他目光黑沉沉的,手裡用力捏緊了腰間的刀柄。
「秦大人可否賞個臉……」魏昭還抱著一絲期待。
卻被秦越直接打斷,直面拒絕道:「沒空。」
魏昭臉色刷得轉白,林正卿打著哈哈笑道:「公主可別放在心上,林某與秦將軍此次入宮是受陛下傳召,有要事稟報,確為無空與公主前去品茶。」
「如此便只等下次了。」魏昭揚了揚下巴,高傲地回道。
林正卿心裡咕噥:「別說下次了,往後哪次他們都不會去的。」
……
柳長妤自顧自生了好大一通悶氣,身邊的謝霏一眼便發現了她的異常,拉過她手關心問道:「祈陽,你怎得生氣了?可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是不好的事情。」柳長妤頷首,又唇角輕揚,「不過無事的,我脾氣來得莫名,很快便消下去了。」
只是見到有女子向秦越示好,她便已沉不下氣了。相比起上一世的她,她越活越小姑娘了,活成小姑娘亦或潑婦都無所謂,就秦越這一點上,就算是成了母老虎,她也要好好護著自己的一塊肉。
此前試探過後,秦越對她分明是包容著的。他對自己有心,那她更不會再將他讓給任何人了。無論對方是當朝公主,還是名門貴女。
柳長妤揚起一抹冷笑。正好重生后她舞鞭子的手還生得很,來一個她抽一個,她倒要看看誰敢與她爭搶?
謝霏拉了她一把,「祈陽,你這是見著仇人了?這麼一副凶神惡煞的看誰呢,你這樣子我怪怕的。」
柳長妤往她腰間輕輕一掐,逗得她輕笑出聲,「怕我幹嘛,我又不會凶你啊霏霏。誰要是欺負你了,我就替你揍她。」
「行了啊,我信你不會凶我。」
謝霏又戳戳她:「我可不想你為我出頭揍人,到時候又在你名聲上添一筆。」
燕京習武的女子甚少,琴棋書畫為典範,習武的女子多受偏見,謝霏可不想柳長妤受到什麼不好的評價。
柳長妤卻不在意,擺手說道:「無事的,左右不過是些流言蜚語,喜歡我的喜歡會一直喜歡我,不喜我的人怎樣都不會喜我。我何必在意那些人說我什麼的。」
謝霏淡笑道:「你說的對,是我太在意別人的目光了。」
「在意也沒什麼不好,約束自己也更多提升自己。」
謝霏握緊了她的手,「祈陽,謝謝你總是安慰我。」她又幽幽一嘆道:「你真好。」
崇安帝與柳長妤謝霏三人到慈元殿時,殿內巧姑姑先行迎了上來,福禮恭敬道:「請皇上恕罪,娘娘在內殿歇息,奴婢等人不曾進去打攪過。」
想來太後娘娘是還未醒來了。
崇安帝不禁關心問道:「太后只是疲憊歇息下了?」
巧姑姑壓低了聲音,不想吵了內殿的太後娘娘,「娘娘起時偏頭痛,便又躺著歇息去了。」
「還不曾。」巧姑姑恭敬回道,生怕惹了陛下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