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惑人
「不喜歡,不喜歡,我可不喜歡極了。」柳長妤摟著他的脖頸,無論如何都不抬起頭,只不住地磨蹭著他,悶聲嗚嗚直道:「我那時不與你說了嗎,都叫你莫要再寫了,那等
話,可真的是……你偏生不聽……」
那等話,可真叫人心羞極了。柳長妤便就是因他之話,而惹得每日每夜的想他。
「可我喜歡寫……」秦越輕輕在柳長妤耳邊吹起,他的身子仍散著未盡的熱氣,與他唇邊所呼出的,一道席捲了柳長妤的身心。
她好熱,熱得臉頰生燙。
「你喜歡也不許寫,」柳長妤雙手捧起他臉,兇巴巴羞怒道:「我不喜歡看,不許你再寫了。」
秦越未回話,但柳長妤分明聽到他呼氣間輕快地笑了一道,似乎是在嘲笑她。柳長妤氣得揉捏起秦越的雙頰,到他那臉都充了紅,也不肯放手。
「不准你笑,」柳長妤露出小虎牙,作勢在他頰邊啃了一口,威脅他道:「你再笑,看我不咬你。」
「我沒笑。」秦越作無辜的小眼神,長眸劃過了一許可憐。
還說自己沒笑,她可分明瞧見了。柳長妤哼哼道:「不管你,往後你需聽我的,我可說了不許寫,你便不準再遞那話來了,不若……哼哼,我就咬你。」
說罷,她還使了力氣探手揪著秦越腰間的軟肉,可那軟肉一點兒也不見軟,如他結實的身軀一般,硬梆梆地怎樣都揪不起來,反而叫她手生了疼。
她說起那話時眉飛色舞,秦越便心想,柳長妤又是在口是心非了。
他側臉還有點小疼,是柳長妤咬的。
柳長妤的小虎牙可有些厲害,那威力秦越是見識過的。早前在宮中被她逮住狠狠咬了的那一口,至今仍記憶猶新。
不過秦越勾唇笑了。
林正卿說得不錯,若是與心上的姑娘偷遞去那表了情意的小紙卷,姑娘定會羞容滿面。
這話未作假。
饒是柳長妤這般的,仍抵不住因情話而變為惱羞成怒的模樣。
眉眼飛澀。
秦越可是愛慘了她這副樣子。
那雙本就明艷的鳳眸里,此刻多了濃情與羞怯。眼瞼處的睫羽撲眨個不停,眨巴著,卻如何也掩蓋不去柳長妤緊張的小心思。
此刻便是坐在秦越懷中,柳長妤依舊綳著臉極力扮作鎮靜,可她面如桃花的容顏,秦越挑了挑眉,看后笑意更深了,他長臂不動彈,使得她不得不貼於他的胸前。
柳長妤能感覺到自秦越身上,傳來的那濕濕的熱氣,她指尖忍不住挑起他的幾縷髮絲,縈繞在手指上,卷了又卷。
「那便任你咬。」秦越鐵壁緊環在柳長妤腰間,說這話時他面色從容,只那雙長眸愈發的叫人看不透徹。
他頰邊還留有柳長妤方才咬下的淡痕,倆小小的牙齒印。
「這可是你說的。」
柳長妤眉飛揚,指尖復而又在他臉面上輕撫著,登時埋頭張口咬在了他下巴處,絲毫不減咬力的留了幾道牙印。
哼,這可是他允自己咬得。
柳長妤是真正在啃咬,她牙齒尖銳,偶爾刺疼地秦越大呼一口氣。
「你不反悔嗎?」她問了問,幸災樂禍的笑。
秦越眼裡有寵溺,「不會反悔。」她這帶了愛嬌的啃咬,與其說咬,不如說是兩人之間的親密相處。
他一直是縱容她的。
聞言,柳長妤嗷嗚一口,咬了下他的腮幫子,又留了一道紅印。
邊咬時,她的雙手已是不自覺圈上了秦越的脖子,唇邊又順著上走咬在了他臉龐上。
「怎樣,還想被咬嗎?」柳長妤恣意笑道。
「不如何。」
秦越趁她不備,傾身在她唇邊偷了個香,他不滿足於輕吻,張了齒還在她嬌嫩的唇瓣上輕輕咬了一道,算作回敬她所做之事的。
柳長妤被偷襲了,呆得瞪大了眼,而秦越雙眼與她知識著,淡淡無聲道:你若是咬我,那我便也只好咬你了。
只是此咬可非彼咬,柳長妤是真的咬秦越,而秦越卻是唇齒吻她。他會張開牙齒小心翼翼地摩挲,卻不會真正的咬痛到她。
讓柳長妤無比意外的是,一直以來秦越的吻,都異於他性子的溫柔。就像是在他內心深處,那股他所隱蔽起來的真情實感,只會在與她親密接觸時所展露。
雖只是輕而觸碰了唇角,柳長妤卻不服氣了。她眼下可是坐在秦越身上,俯視著他,這姿勢是她最喜愛的,她怎能令秦越奪了先機,而自己卻壞了情致而不盡興呢?
分明應是她為主導才是。
「長妤,你在生悶氣?」秦越圈近了她,低低問道。
柳長妤原本還皺著的眉頭,倏而展開,「沒有。」
「那你不是在生氣了。」秦越勾唇輕揚,他側臉在她側臉處碰了碰,逗得她有些痒痒的,直笑個不停。
柳長妤還未開口說任何話,便得秦越一問,「長妤,你心中歡喜,可是?」
他眼中太多太多的情意,幾乎要將她就此溺斃。
秦越在問,她是心悅他的,是嗎?
「我……」
一時之間,柳長妤只能閉口不答。在這情勢下,她已是羞得不能自已了,當下便下意識地捂住了秦越的嘴巴。然而秦越卻探出舌尖,觸碰著她的手心,她手心便因而這突如其來的觸感抽離開來,再不敢捂
上去了。
她生怕再被秦越勾了心。
可眼下她,不已是早丟了心嗎。
今日秦越沐浴之後,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竟然……竟然如此的,不同以往的惑人。
柳長妤咬著唇,她暗暗地想,她竟十足地喜愛這副模樣的秦越,即便她被他勾著,纏著,可卻喜愛的緊。
就那股因秦越而蓬髮的,溺了她的情愫,令她渾身皆失了力氣,快要招架不住了。
她是歡喜的嗎?她是的。
柳長妤死咬住唇,不好意思開口。秦越卻突然直白一挑:「長妤,你可是心悅於我?」
這問話在他心裡憋了許久,此時此刻,他再忍不住問出了口。這疑問好似並非疑問,而是萬般的肯定。
「當然……不全然算是。」柳長妤立刻羞惱回道,可她緋紅的臉蛋與不經意流露撫人的眼眸,早已言語了她所說的,實則是另一層含義。
她口是心非並非在意他,口是心非心中無他,這話本就不可信。
若柳長妤不心悅他,如何會允他靠近,允他擁抱,親吻,還與自己盡那親密之事。
這事兩人不必開口,便是心知肚明的。
可秦越就是想逗弄她,他很是喜愛看柳長妤在自己面前面紅嬌羞,那股只因他而生得愛嬌,著實可人極了。
她這模樣,僅僅是在他懷裡才會有的,是他最為稀罕的寶貝。
「不全是?那你作何會吻了我,偷著進了我的府邸,此刻更是入了……我懷?」邊說著,秦越便掂著她靠近自己,柳長妤硬撐著手臂,抵在了他胸口。
秦越就是要逼迫著她開口承認,她有那意思,他便想聽她說。
柳長妤語無倫次,當即胡言亂語了:「我那是不放心你。」
「真的?」
柳長妤察覺自己的小心思再無處可藏,可她仍是嘴硬道:「你和汾陽王府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必須顧及你的安危。」
「一條繩上的螞蚱啊,就只你和我可以嗎?」
柳長妤臉色爆紅,戳了戳他臉凶道:「你想得美!」
秦越大笑過後,連牙齒根都露了出來,那神色很是得意,「若是不想得美,怎麼會滿心以為你心悅我。」
柳長妤羞得撇開頭,目光躲閃道:「哼,不理你了。」
然而秦越卻磨著她道:「那如何行。」
「可我就是不想理你了。」柳長妤作勢要推開他,可得了他更緊的擁抱。
「你不可不理我。」
連臉都一併湊過來,不舍地就這般放過了她。他還未聽她親口說呢,也未得她的回應,心裡總有一角空落落的,難以言明。
他才不要柳長妤不搭理自己呢。
秦越擁緊了柳長妤,鼻尖便又在她側臉上磨了磨,濕濕的,還帶著冰涼。
只被他輕磨了幾下,柳長妤便癢得直側首躲閃,有婉轉的笑聲悄而從唇邊溢出,她邊咯咯笑,邊拿手心推開他臉,「阿越,你別這樣,好癢。」
柳長妤是真的怕癢,尤其是秦越是有心與她廝磨著,癢意便更甚了。
「誰叫你不說,還不願搭理我了。」
秦越又多磨了她幾道,這下柳長妤可是招架不住了,「好了,我說,我說總行了吧。」
柳長妤因癢而笑得眼角都有了淚珠,她連忙捧著秦越的臉龐,動靜柔聲道:「你先閉上眼。」
她可不想在他深情的眸光中,袒露心意,那於她而言太難為情了。
似應了她的話,秦越聽話得合起了眼。因閉上眼,褪去了笑意,他俊朗的眉宇歸於平和,柳長妤抬指腹細細由著他的眉角撫向額角,指尖點到額心時,她忽而昂首輕輕吻上了那一處,動作輕柔,眼底卻全然是
愛意。
「阿越,我很……歡喜你,一直一直。」柳長妤緩慢說了出口,因難為情,而咬唇頓了片刻。
她眼睫飛舞著,眼底柔情萬分。心裡卻默默道:大獃子,我早就心悅你了,從上輩子,一直一直愛你至今。
自你跳入池中,為我找回那枚玉佩起,我便鍾情於你,那愛意一日比一日更甚。
上一世是我不小心錯失了你,這一生,我尋找你,竭力靠近你,現如今,我終是找回你了。
話音落,秦越的嘴唇竟發了顫,他的眼睫甚至抖動著似要即刻睜開眼睛,然而柳長妤一發覺便抬手捂了他雙眼,聲音如細蚊,「不許你睜開眼。」
她不想被他直直瞧見,不好意思的她。
「長妤!」秦越的聲音是激動的,他的手掌牢牢地貼在柳長妤腰肢之上,愈發用力。
柳長妤是心悅他的,秦越腦中自從得了這個訊息,便再也不能平復下情緒了。他唇角大咧,心中除了激動再無其他。
此前他不是不信,柳長妤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與他交談時說的每句話,無一不向他表明了,她鍾此於他。
只是秦越更想親耳從柳長妤口中,聽到實在的回應。他只想實實在在地聽她說一句,她是心悅自己。
「長妤,拿開手。」
柳長妤沒有回話,秦越眼前只是漆黑一片,他能感覺到她柔軟的手,覆在自己眼上。他沙啞著嗓音又喚了一聲,「長妤……」
這呼喚仍是未得到回應。
秦越頓時慌了神,他想去抓開柳長妤的手,可下一刻,他感覺到有柔軟的唇瓣,落在了他的鼻尖。
是柳長妤在親吻自己。
秦越不動了。「阿越……」柳長妤慢慢地親吻秦越的臉頰,她捂住他的眼,不允他有任何動作,口下輕而溫柔,一口一口到了秦越的耳朵,便就輕輕吻在了他耳垂上,她親了親,聲音不知
所措,「我……我歡喜你。」
她聲音有了顫音,秦越擁著她,便聽她在自己耳邊道:「好歡喜你,我該如何是好?」
柳長妤又有些慌亂。因這樣的歡喜,是會與時日越來越多的,多到心中溢滿,早裝不下,可滿滿當當的卻又令人心滿意足。
於秦越的歡喜,柳長妤從不會覺得少了。
當柳長妤問著他該怎麼辦,秦越又怎知如何回答呢。在黑暗中,於他的感覺太甚了,經柳長妤吻過後,他耳朵抑制不住地變得滾燙。
「長妤,我不知道。你這樣說,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不會不知道。」柳長妤又說道。
而秦越卻咽了一口,他是真不知如何辦。不僅僅是柳長妤,那股熱烈的情感,與他也是一般,偶爾不知所措,只能抱抱她,親親她,以緩解心口想她的疼痛。
未得到秦越的回答,柳長妤不滿意似得咬上了他的喉結,只是這回沒多大力,便輕輕吻了幾口。
這給了秦越太大的刺激,他摟緊了柳長妤以作應答。
「哼,你又不理我是不是。」
柳長妤發了哼,翻手便扒開了秦越的衣襟。
他衣衫本就隨意披在身前,鬆鬆垮垮極易褪下,因而柳長妤只是輕輕一扯,便將衣領口給扯了開。
「你不理我,我就尋你的事兒。」
柳長妤一哼,便令秦越衣衫大開,在他身上除卻這一層薄薄的衣物,便是裸露在外的肌膚。
他的上身在浴房內,柳長妤已看了個大清,只不過那時室內彌著霧氣,比不得眼下近在咫尺的打量。
柳長妤心神凌亂,她抬手撫在了他胸口上,手心朝下遊走。
手下的觸感太過舒適,秦越胸腹結實又緊繃的肌理,在她手心裡緊繃起來,戳一戳時很有意思,柳長妤頓時喜得不著調了。
這可是她垂涎已久的地方,得了機會當然不會輕易撒手了。
「長妤,你別這樣。」秦越經受不住,便捉了她在他身上使壞的一隻手。這時他的聲音一出,便將柳長妤驚住了,不為別的,為此時在他的聲色里,不但是沙啞低沉,還多了許她不明白的意味
。
又幽又難辨。
柳長妤撅唇道:「我哪樣兒了?」
說完,又掙脫了他手,繼而又朝下覆在他腹部,摸著那緊實的肌理,來來回回多摸了兩道。
沒了衣物的阻隔,他的肌膚一摸上手,便讓柳長妤流連不止了。
「你這樣……」秦越音色不耐,略有焦躁,「我不舒服。」
柳長妤卻未停下,她扁嘴道:「可我想,阿越,我想摸你。」
秦越唇線一拉,再不說話了,這是任由柳長妤的意思。
柳長妤的手又向上移到他的胸口,手下的肌膚透著些許熱源,而他的心跳便在她手心處鼓動著。
惹得她忍不住輕輕撫摸,頃刻間,她俯身親吻了秦越的脖頸,在此之後,她的吻便四處無章法的遊走,唇瓣還微有顫抖。
她那麼的涼,觸到秦越的肩胛時,察覺他是一樣的冰涼。
可她的手心,又是那麼的熱,與他胸口的肌理一般的熱。
實在是太喜愛了,柳長妤俯身摟著他,在他胸口多親了親令她喜愛的胸肌,這予她安心的心安處。
而這一吻換來了秦越「嘶——」地大口吸氣。
柳長妤突而一抬眼,便見他猛然間睜開了雙眸,他的臉近在咫尺,嘴唇便停在她唇邊,只要他稍一動,便可碰觸到她。
柳長妤也是同樣,她若動彈,便會吻上他,但柳長妤再不敢動了。
只因在這一刻,秦越的眸色深暗,黑沉如看不見底的幽潭。
他的眼裡只落進了一個柳長妤,靜靜地凝望她片刻后,柳長妤察覺到,他的眸子里正沉沉地多了幾抹明晰的情慾。
他身披的衣衫半褪,衣襟便松垮地搭在了臂上,烏絲更是凌亂,有幾根凌凌散在肩口,在烏髮間,若隱若現露出淺粉的牙印。
「長妤,你不該這樣的。」秦越嗓音已沙啞得不成樣子,他眼中情緒翻湧,自己全然再抑制不住。
「我沒……」
突然一道大力拉來,柳長妤大呼出聲,話語徑直被秦越的唇所封閉,心裡再想吐露而出的話語已被他以吻封緘。
「阿越……」柳長妤挪開唇輕緩,如蚊子似得聲響又一次被他封住。
「長妤……」秦越微微開口,唇瓣輕輕在她朱唇上廝磨,聲音輕道:「今日是你,所允的。」
他還惦記著柳長妤那日所說的,不得了她應許,不可輕易碰觸她。
只這句話說完,再度封住了她想回應的話語。
太醉人了,她受不了了。
不過秦越並不想立刻就放過她,他的嘴唇又探向她的脖頸,牙齒在上輕咬了一口,柳長妤便忙摟緊了他。
她脖子昂起,被迫承受著他不住的吻。
直到秦越吻到了她肩胛口,有了衣領的遮擋后,他才猛然清醒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察覺到秦越並未再下口了,柳長妤雙眼朦朧的看過去,問道:「阿越,怎麼了?」
「長妤……不可。」
秦越與她那雙透著沉沉情意的眼眸對上,再度忍不住輕柔地吻了吻她的唇角,那朱唇已叫他無心吻得紅腫了,「長妤,不能了,我們還不能。」
是他的錯,沒能控制住自己,差點害了柳長妤。
柳長妤的脖頸,留著朵朵緋紅桃花兒,這些看在秦越眼中,全然成了指證。
他懊惱無比,方才他都做了些什麼啊,若非柳長妤身著衣裳,今日他還不得一衝動之下,犯了蠢事。
然而柳長妤卻並未反應過來,她不知秦越說的不能是何事。她雙眼迷茫,若無骨般掛在秦越身上,問他:「阿越,我們不能如何……」
她是半點沒想到那檔子事兒上去。
她只是覺得,與自己心愛之人做著親吻,擁抱,諸如此的親密之事,無可厚非罷了。
她心裡是完全忘記了,再跨越了親吻這一條線后,兩人會迎來什麼。
她覺著的無可厚非,可是苦了秦越了。
兩個人無名無份的,秦越絕對不允自己在婚前破了柳長妤的身子。因而再多的念頭,都如冷水潑下,正好將他潑了個滿頭。
「長妤,你先下來。」
秦越眼中的未散的情慾,他此刻急需離開平復這一身燥熱。二話沒說,他便將柳長妤放了下來,自己起身便衝出了屋子。
「秦越,你要去哪?」
屋外的冷風因秦越的開門而灌了進來,柳長妤腦中混沌清醒了半差,只是仍有些暈沉,她捂著滾燙的臉蛋,不知所云。
她好像有些衝動了,做了些不受控制的事兒。
一想起那一幕幕,柳長妤又捂住了雙眼。
秦越去的是偏房浴房,這時候唯有泡一通冷水澡能救了他。等他再度沐浴完回來時,渾身上下皆冒著冷氣,冷颼颼地如他一貫的性子。
「秦越,你這是……」柳長妤驚得連手都不敢觸碰他了。
他為何突然起意去泡冷水澡了?
柳長妤面上緋紅未褪,秦越只看了一眼,又隱隱感覺那股子燥熱又有大起之勢,連忙偏頭不多去瞧她。
這一側首,便將腦後濕答答的烏髮給露了出來。
柳長妤走過去,指尖勾了他的幾根烏絲,取來了巾帕細細擦拭著,語氣不免怨怪道:「阿越,洗完了不擦乾頭髮就跑出來作甚?日後你會偏頭疼的。」
「嗯。」秦越淡淡應了一句,極力剋制著自己迫切地想望她的那股衝動,抬手要接過巾帕,「我來吧。」
柳長妤卻將手抽離,拒不給他,復而自己又為他擦拭,「你就坐著,我給你擦擦頭髮。」
「長妤……」秦越眉頭蹙起,似乎想拒絕。
「阿越,我想為你擦擦頭髮,好不好?」柳長妤環著秦越的脖子,就在他耳邊問道。
秦越耳根又有發紅的勢頭,他緊繃著要側開頭,然而柳長妤卻跟了過去,大有一副他不應那她就放開的感覺。
秦越只得應道,「嗯……」
「乖。」
柳長妤笑眯眯地在他側臉,重重吻了一口。
秦越耳根紅得更厲害了。相比他的沉默寡言,柳長妤卻好心情的不住開口找話說,「今日我雖不知你為何要再泡那冷水澡,但日後你可不許再這樣做了。我知道你身子骨好,但保不齊便生了病呢。
」
秦越綳著臉,嘴唇抿得死死的。
柳長妤的指尖在秦越烏絲間穿過,他的一頭烏髮如他人般堅硬,但卻很順直,她的指尖邊挑起髮絲,邊又小心擦拭著。
這是柳長妤頭一回伺候旁人,更何況對象又是秦越,因而她做得極其認真又細緻。
「我可不想你染病。」柳長妤輕聲自言自語。
只是這話被秦越聽入了耳,他唇角便沒了冷厲而是柔軟了起來,他低聲回道:「不會的。」
那種情況,已顧不上得不得病了,冷水澡他是非洗不可的。
「哼,我說得話你就沒聽過。」柳長妤雖然嘴上抱怨著,可手下的力道卻並未加重,仍是輕柔地擦拭著他的頭髮。
秦越淡然反駁,「沒有,都聽你的。」
他何時不聽她的了?她命自己不準動,他便不動了,她要擦頭髮,他哪裡沒應許。
柳長妤一聽,暗暗哼了哼,抬起指尖在他右臉上戳著,「還說沒有。」
只覺得手下的肌肉愈發緊繃,秦越便不說話了。
「哪次你當真聽我的了,還不是你一想做,便就那般做了。」柳長妤幽幽笑出聲,又補道:「問你話你還不回。」
「如何不回了。」
「我方才還問你,為何不能了呢,」柳長妤擦乾了一半頭髮,「你說你,就那麼跑掉了,我如何能明白究竟是何事呢。」
秦越又大吸了一口氣,他沉沉咳了一聲,終於下定決意開口:「長妤,我們還未成親,不可太過親密了。」
這話說到這地步,柳長妤不懂怎麼也說不過去了,她漲紅著臉,只默默擦拭著他的頭髮,轉而一言不發了。
她究竟是為何才會忘記了,他們二人方才那情勢,似要比往日更為親密的,之後會發生的事情,本該是婚後才可做的。
她因秦越而迷惑了,整個人都犯了懵。
秦越又開口問,「長妤,你在聽嗎。」
「嗯……」柳長妤紅著臉,輕咬住唇,低低應道。
難怪秦越一聲不吭就先離了屋,還去泡了冷水澡。她太愚笨了,連半分都沒想到那一點上去。
「長妤,你能來,我是歡喜的。」說著,秦越的耳根紅起了,他能開口說出這樣一句話,實屬不易。
秦越是歡喜柳長妤私下來尋他的,兩人未定名分下來時,柳長妤前來秦府,是冒險的行為。
可她還是來了,是為了自己而來的。
秦越只想要將這世間最好之物呈到她眼前,才對得起柳長妤那滿顆只是他的心。
柳長妤俯身吻了下他發紅的耳後,手裡快了動作,幾下便將他頭髮擦了乾淨,這下雙手得了空,便自后摟抱住他,盈盈一笑。
她一樣很歡喜吶。
她只想日子過得再快些,快到兩人到了那結為夫妻的一日,那絕對是令人滿心急切與期盼的。
「長妤,還有三個月了。」秦越捉了柳長妤的手,與她交握一起。
這莫名的一句話,柳長妤愣住了,「什麼?」
還有三個月,三個月做何事?
秦越唇角輕揚而起,「選秀。」
柳長妤頓時恍然大悟,秦越是想等選秀事過,便可著手定下兩人親事了。他們之間,眼下最大的難關,也只是選秀了。
這事一過,再無大礙。
「好。」柳長妤又再度摟緊了他,「我不會入宮參選的。」相比起上一世,這一世她未得到賜婚聖旨,那便意味著她在太后眼中,仍有幾分掂量,今生並不一定就選了她為後。柳長妤下決心不會入宮,而秦越也絕不會眼見她入宮
。
柳長妤將話題引向了別處,這可是燕京的一樁大事,「溧江那件事,查案時你可有何進展了?」
「已有些頭目,但還未證實。」
柳長妤沉聲問道:「阿越,你可查了那一位?」她心隱隱有種預感,這件事是燕京之人所為,並且那人是極熟悉魏源的那位。
「哪一位?」秦越探眼相問。
「章公公。」
秦越並未震驚她會如此猜測,「章公公救駕有功,正是得聖心大風出頭之時,舉朝無人猜疑於他。」
「這只是我的預感罷了,總覺得此人目地一早便不單純。」
章曉表面上看似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可內里絕非是這樣性子的人。更何況又有早前他意圖謀算世家的那件事,柳長妤不敢小看他。
秦越安撫她道:「還未有證據能證實是章公公所為,我在查。」
沒有證據證實,這便是說連秦越亦是懷疑溧江一案與章曉大有關係了?
「你亦懷疑是他?」「長妤,看結果吧。」秦越忽而搖首道:「你該知道,陛下對章公公多有包庇之心,連他挑撥離間之意都明目允了。此次章公公又為陛下去了半條性命,如今你我疑心於他,
即便拿出了實打實的證據,陛下也不定會信的。」崇安帝對章公公的偏寵太甚了,若此事真為此人所為,日後章公公必然更是膽大妄為,何事皆可一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