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問話
姜元怡與劉賢之事,崇安帝聽人稟報之後,便宣謝霏領著兩人前去面見於他。
謝霏移步離宮,柳長妤緊隨其後,在與魏昭擦身時,她幽幽沉聲道:「今日是姜小姐認栽了,不過公主不要以為自己做的好事,無人得知。」
「祈陽郡主還真是喜歡,與本公主對著做事。」魏昭冷冷一笑,「本公主未做何事,郡主把本公主想成何人了?」
柳長妤淡瞥了她一眼,追上謝霏,輕聲提道:「娘娘,公主今日出現的未免也太巧了,水月宮離殿下寢宮甚遠,她不至於路過此地。」
謝霏也同意這點,就憑姜元怡與劉賢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看來,這事怕就沒那般簡單。
姜元怡絕非如魏昭所言,是為了會情郎而來的。
姜元怡對劉賢,那可是看似更像厭棄之情。
「本宮會如實報於陛下的。」謝霏輕應道。
柳長妤點了點頭,再不作答,「娘娘,那臣女便回宴席了。」
「去吧。」
謝霏望著她的背影,半晌未動腳步,心思沉重了幾分,她復又抬腳走了。
柳長妤本要徑直折返宴席,可走到半途卻巧遇上了向梅。向梅那笑意很是喜悅,見到柳長妤就迎上來,「郡主,太皇太後娘娘傳喚您呢,今日你一定要去趟福壽宮。」
「這究竟是為何?」
向梅這話裡有話,令柳長妤不可謂不在意,聽她神秘笑笑,「奴婢此時還不可告於郡主,不過奴婢有一句,提點郡主,郡主若是不去,絕會後悔的。」
「哦?還有這樣一說。」
向梅點點頭,她很是為柳長妤愈近的親事,感到掛懷,「奴婢想,太皇太后定是想給郡主一個驚喜。」
柳長妤滿心期盼,走往福壽宮的腳步也稍快了些,只是兩人剛一進殿,太皇太后便連忙命向梅將柳長妤帶進內殿,「向梅,快,先領著郡主進去,要趕不及了。」
「娘娘,究竟何事你這般急躁?」
太皇太后卻又皺眉著急道:「無時與你解釋了,你先進去候著,哀家若未喚你,你可莫要自己出來。」
向梅這邊請道:「郡主,先進內殿吧。」
「好,我知道了。」
柳長妤這邊是滿腔疑惑,她坐在木椅之上,手邊是向梅所端來的茶水,因心中盛滿了疑心,無暇去品嘗。
向梅笑勸道:「郡主,你很快就知曉是何事了。」
「嗯?」
話音落,殿外飄來一道沉穩的男音,應是那人在跪拜太皇太后,「臣秦越,見過太皇太後娘娘。」
這一剎,柳長妤幾近從座椅里跳了起來。
她震驚極了,在她去往水月宮的路上,滿心所擔憂的秦越,竟是被太皇太後娘娘請到了福壽宮來?
他未中魏昭的計,莫不是也是趕了巧了,避開了?
柳長妤拿疑惑地目光無聲詢問向梅,向梅卻又笑笑,低聲作解釋道:「郡主,太皇太后早有意為郡主擇秦大人為日後的夫婿,私下可謂是煞費苦心,去查秦大人的底細。」
柳長妤心頭可是暖到不行,她從未想過太皇太後會那般的在意自己日後,過得是否美滿。
「娘娘是要確保,郡主得一門好親,過得好上加好,這才是。」向梅的聲音僅柳長妤與她自己可聽見,「這之後娘娘是信了秦大人的品性,可娘娘仍有不放心的一點。」
柳長妤又無聲問道:「是何事?」
向梅回:「娘娘今日命秦大人前來,是為了試探秦大人的心意,娘娘既然有意為郡主與秦大人許這樁親事,便想秦大人日後,作保證可善待郡主。」
「太皇太後娘娘,對我實在是太在意了。」柳長妤窩心了,她再不說話,向梅也噤聲了。
殿內一時陷入了寂靜。
「起身吧。」殿外太皇太后輕聲說道。
柳長妤心跳的飛快,她耳朵一心只聽著內殿之外的對話,心裡是說不出的期許。
秦越起了身,在此期間,坐在上首的太皇太后已用平和的目光,先一番的打量過了他。
這年輕男子早年便領著常陽軍,在西邊,在偏城,甚至是在北地,立下了諸多大功。此次平定林城,便有他極大的功勞在其中。
太皇太后最是欣賞這一類,勇於拼搏,不屈不饒,且又有才幹的男子。
秦越的目光最是堅毅,在他的雙眼之中,太皇太后能看到一種讓她極度放心的情緒,那便是沉著穩重。
早有聽聞秦越年少有為,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太皇太后很是滿意。
「秦將軍,坐吧。」
秦越一撩衣擺,在座椅里落座,口裡道:「謝娘娘。」
他身子挺直,雖不知太皇太后請自己是為何事,但在太皇太後面前,他應為何態,便顯露出何姿態。
太皇太后今日傳喚秦越,其一是為了親眼見他一見,心裡有個掂量,此人是否與柳長妤般配,若面生為賊眉鼠眼之人,太皇太后是絕不應允的。然秦越面容肅朗,太皇太后便笑道:「今日哀家喚你來,你不必緊張。哀家知曉你為大燕之功臣,現又及了弱冠,也合該娶妻成家了,哀家便自作主張,欲為你擇一門合適
的親事。」
「臣寫過娘娘的好意了。」
秦越自座椅里大起,抱拳毫不猶豫地回道:「只是臣註定要辜負娘娘的一片心意了。」
太皇太后笑容一凝,不明問道:「此話怎講,是你仍不願意,想再等個幾年?」莫非是秦越不願自己做主張,為其賜婚?
「這婚事可拖不得,哀家知道老郡王可是期盼著親眼見你娶妻生子。哀家也不是個害你的,這姑娘人極合適你,秦將軍,你可考慮一番。」太皇太后又勸說道。
「娘娘,並非是臣不願意。」
秦越垂首,目光沉沉婉言道:「實際上臣之外祖父,已為臣相中了一門親,與那府大人也已商妥,只待日後過三書六禮,交換庚貼,完完全全定下這門親了。」
「哦?老郡王已為你挑選好人家了?」聽這句話,太皇太后做出一道失落的神色,又幽幽說道:「老郡王的眼光想必不是差的,那姑娘是哪府的姑娘?」
太皇太后早便聽柳長妤說過,老郡王與王府私底下有商議好,兩府日後便結親,只待秦越從西邊歸來,便著手計劃親事。
她便就等著秦越親口說出口,看他是否嚴肅認真地對待與柳長妤的這門親事。
「娘娘,那姑娘……」秦越心裡作了一番掙扎,暗嘆過後啟唇回道:「那姑娘是汾陽王府的祈陽郡主。外祖父與王爺交情深,便想兩府接通好事。」
他沒有半點隱瞞。
這點太皇太后是對秦越更滿意了。
「祈陽是不錯的人選,哀家這點同樣贊同。」
她笑著點點頭,讚許道:「老郡王是為你挑選了個好人家,不過秦將軍,這門親事,你自己可是滿意與否?」
這是太皇太后無比在意的,她命向梅先將柳長妤帶入內殿,便是有心思想要柳長妤,好好聽一聽,秦越對他們兩人婚事的看法。
而她也好在柳長妤還未出嫁之前,護著她一二。
若秦越回的不合她心意,亦或展露出半點對柳長妤的不耐,那太皇太后定會親手斬斷兩人的姻緣,再為柳長妤擇門好的。「祈陽郡主身價高,又為汾陽王爺的掌上明珠,容貌萬里挑一,品性略有驕縱卻不做作,」秦越如實答了話,他實事求是,在太皇太后眼前極其地實誠,「這般的姑娘,是臣
此前所不敢肖像的對象。」
秦越之所以會在太皇太后這兒,無一句謊言。很大的緣由是柳長妤曾說過,太皇太后待她是真的好,是真心實意關心她之人。
柳長妤所信賴的,秦越一樣會信賴。
「此前不敢肖想,那為何這時卻又敢了?」太皇太后經不住開起了秦越的玩笑話,嘴角慈愛地笑笑。
「臣何時都不敢肖想郡主。」
秦越垂著頭,面上微微顯出一分的窘迫。
這話聽在內殿的柳長妤耳中,她更是不禁頰上升起了紅暈,心裡不住地埋怨。
這個獃子,還敢說不敢肖想她呢,也不知最初就一直三番五次,挑起了她心裡那根心弦的,又是何人了。
若非他有意的接近,一次次地撩撥,柳長妤也不會那般快的得了他手。
她真是覺著,自己今生完全栽到了秦越手心裡,再難翻出來了。
「奴婢聽得出來,秦將軍心裡是在意郡主的,尤其這句話,若秦將軍與郡主之事若能成,奴婢想,日後秦將軍會倍加的珍惜郡主。」
向梅輕笑而說,她壓著低聲,柳長妤聽后心底卻止不住地泛了暖意。她想摟住他腰,埋在他胸口汲取片刻的心之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