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你練的不對
“不對，你練的不對。”胡來道。
一旁的令狐仙兒刹那間又傻在當地。
這胡來是不是瘋了，令狐老祖這兩劍一出，連風雲連為之變色，瞬間讓雪結作冰，刹時又讓冰化作水，這神乎奇跡的兩劍，胡來居然說不對，令狐仙兒瞬間就要爆了。
誰知那令狐西卻也是停劍立在當地，搖頭歎道：“不對，的確練的不對。”
說著便又轉身進入閉關室，捧起那劍籍仔細研讀。
如此又是十個時辰。
……
“不對，你練的還是不對。”
……
“不對，這一式距離封劍式還差得太遠。”
……
“不對，這一劍若是能稱為化劍式，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
如此，竟已過了七日。
隻要胡來說一聲“不對”，令狐西便停劍重練，仿佛師傅教徒弟一般，這樣的場景二人並未覺得有何不妥，但是令狐仙兒卻已經快瘋了，這小子如此裝模作樣，爺爺居然都能忍下去。
胡來算個什麽東西，他教爺爺練劍，爺爺教我練劍，那我豈不是要叫他一聲祖師爺……呸、呸、呸……
令狐仙兒終於忍耐不住，就算被令狐西罰麵壁百日，她也絕不再忍了，一定要揭穿胡來的老底。
“胡來，你一口一個不對、一口一個差得太遠，如果你會這劍法的話，就親自示範一下，如果你隻是仗著嘴上功夫的話，就請你閉嘴。”令狐仙兒嬌喝道。
胡來卻仿佛沒有聽見令狐仙兒的話一般，他隻是專注地看著令狐西手中的劍。
百世千年，胡來曾有多世憑這兩式劍法橫行江湖，他對這兩式劍法的感悟自然要比沒有練過這兩式的令狐西要深刻得多，所以令狐西隻要招式中有絲毫的破綻，胡來都會比令狐西先行看出，令狐西後知後覺，卻也發現胡來所言甚是。
令狐西不愧是華山派碩果僅存的老祖、悟性驚人，又有胡來在一旁指點，僅僅七日，這兩式劍法盡已有小成。
而在胡來的眼裏，這兩式劍法終於算有了雛形。
“胡來，有本事你倒是練啊……”
令狐仙兒地話音未落，胡來卻已折了根枯枝在手，枝隨心動，一劍斜斜向上畫出。
獨孤劍法，第八式，封劍式。
……
胡來枯枝指地，抬手畫圓。
獨孤劍法，第九式，化劍式。
……
令狐仙兒已經笑趴在地上，這應該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可笑的劍法了，如果說這都能算是劍法的話，那麽樵夫砍柴、漁夫釣魚都可以稱之為劍法了，簡直荒天下之大謬。
“爺爺，胡來這小子果然是裝得，我看他隻是想來偷師劍法，可惜悟性實在太差……”
令狐仙兒的話又沒說完，令狐西手中的劍卻是動了，完全照著胡來有樣學樣，一劍斜斜向上畫出。
獨孤劍法，第八式，封劍式。
……
令狐西又是一劍指地，抬手畫圓。
獨孤劍法，第九式，化劍式。
……
化繁為簡，胡來沒有令狐西如此深厚的功力，也沒有他那麽高的悟性，所以他使出的獨孤劍法隻有其意、不見其形，但是這最最簡單的兩招便是封劍式和化劍式的精髓所在。
所以令狐西隻是隨著胡來的動作習練了一遍，他那雙隻有眼白的眼睛就突然亮了，竟是倒持長劍，對著胡來就是屈腰一躬。
令狐西是何人？
華山劍派碩果僅存的老祖，走到哪、華山派的徒子徒孫都要下跪叩拜的老祖，放眼整個江湖那也絕對是重量級的老前輩，但凡一些有頭有臉的江湖人士見了都要躬身行禮的老前輩。
這樣的老祖、老前輩居然對著胡來躬身行了一禮。
令狐仙兒的喉嚨裏仿佛又進了異物一般，生生地將那銀鈴般的笑聲給吞了回去，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不可思議，爺爺竟然拜了胡來！
華山老祖居然拜了徒子徒孫！
“增加山河氣數十五點。”
“增加山河氣數十八點。”
“增加山河氣數二十一點。”
……
胡來竟直接轉身走了，甚至連客氣都沒有客氣一下，他莫非認為這一拜他當之無愧？這個討厭鬼簡直不要臉到了極致……令狐仙兒的震驚還沒有結束，令狐西竟朝著胡來離開的方向又拜了一下。
“增加山河氣數十五點。”
“增加山河氣數十八點。”
“增加山河氣數二十一點。”
……
胡來已經走遠。
“爺爺，你怎麽能拜你的徒子徒孫啊，還是這個討厭至極的胡來……”沒有外人在場了，令狐仙兒衝著令狐西就是一頓撒嬌，但是很快察覺到了空氣中的異樣，然後他就看到了令狐西那雙隻有眼白的雙眼裏，竟已有淚。
爺爺居然流淚了。
“增加山河氣數十五點。”
“增加山河氣數十八點。”
“增加山河氣數二十一點。”
……
令狐仙兒終於沉默了。
令狐西如此高壽，有些頑童心性自是正常不過，所以無論他和胡來怎麽玩鬧，令狐仙兒都不曾放在心上，但是如今爺爺居然落淚了，這已經超出令狐仙兒的想像範圍了。
何以胡來隻是隨手用枯枝畫了幾劍，便能讓令狐西感動落淚？
她卻不知，令狐西自知憑《華山心經》這種內功心法，窮其一生也無法突破境界桎梏，所以孤注一擲想靠《獨孤七劍》，以劍證道，豈料閉關一十八載仍然不得其法，如今習得獨孤劍法第八、九式，以劍證道、指日可待，又怎能不讓他老淚縱橫。
沉默。
良久。
“爺爺，這胡來莫非真的是胡家的人？”令狐仙兒突然想到了之前與風不語的談話，當時她雖不信，但是此時內心卻已動搖。
“胡來自然是胡家的人，難道還會是我令狐家人的嗎？”令狐西道，但是隨即他的臉色就是一變，“胡家，你莫非說的是深居塞外的大雪山胡家？”
令狐仙兒當下便將風不語之言盡皆告知老祖。
“大雪山胡家，沒想到這胡來居然是大雪山胡家的人，如此一來，這一切便都解釋得通了。相傳大雪山胡家的藏書閣中藏盡世間奇書，不想居然連我華山派的獨孤劍法也在其中。”令狐西道。
“爺爺，你不是說大雪山胡家的人都是不出世的高人嗎，為何這胡來竟甘心到我華山派做一普通弟子。”令狐仙兒道。
“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大雪山胡家之人行事，又是你我能猜透的。”令狐西不再多想，若說大雪山胡家對他華山派有所圖謀的話，他是打死也不會信的，所以多想也無益，便專心研究獨孤劍法去了。
“哼，大雪山胡家又怎麽樣！”令狐仙兒依舊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