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原來，她是二手的啊？
這婦人從被上門求親說到進了門生了娃這些年操持家務，公婆卻從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
可是，鄉下的這村婦哪個不是這樣的生活？
倒是佟盛荷聽得津津有味，一麵吃一麵讚歎那婦人的胸懷大度。
她們講話的功夫李氏將佟盛荷的小屋轉了個遍，從灶房出來的時候臉色有點鐵青。
桌旁那婆子還同佟盛荷講的口若懸河，李氏忽然打斷她們的話，“這雞，是哪兒來的？”
她聲音有點嚇人，神情也帶著一抹猙獰。
幾個村婦都瞧出李氏的不對勁來，一個個互相使了眼色，方才那婆子湊過來，“二牛家的，你這是……”
“這雞從哪兒來的！？”李氏瀕臨崩潰的邊緣，大聲衝佟盛荷吼問道。
佟盛荷放下筷子，淡淡地瞧她：“旁人送的。”
李氏沒想到她如此坦白，正待逼問的時候，又見佟盛荷指了指桌上被啃得差不多的肘子，“這肘子，早上吃完的牛骨，還有籠裏那隻雞，還有堂屋那幾包幹果蜜餞，都是人送我的。”
李氏悲憤驚怒，從來隻知道自己男人沒銀錢也沒細心，卻不想他在照料別的女人時，會舍得白花花的銀子買這樣的好吃食。
“都是二牛送你的是不是！？他還把我辛苦包的包子送來給你，他還說是自己吃了！都是你！你這個不要臉皮的小賤人，自己死了男人憑什麽勾引我的男人！你誠心想拆散我們家，看到我被二牛休了才高興！你這個黑了心肝的小賤人，我今天非撕了你的皮不可！”
李氏說著撲上來，佟盛荷閃身躲開，幾個村婦眼見事情鬧到這一遭，先傻了眼，後來才反應過來，“哎呀二牛家的，你這是幹啥？事兒都沒問清楚，你咋知道二牛看上她了？”
“就是呀，她才來村裏幾天，你跟二牛成親可七八年了，你家二牛多老實，你還不知道麽！”
李氏被幾個婦人攔著，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嘴裏的咒罵卻不停歇，“就是這小騷狐狸！就是她！這幾日二牛天天嚷著要把我休了攆回娘家，還說要娶新婦給他生孩子，說的可不就是這個小賤貨！虧她剛來那天我們夫妻還幫著忙前忙後，想不到竟是這樣個浪蕩成性的女人，才見了一個男人就勾搭，可該管好你的孩子，生出來……”
後麵的字太髒，一個村婦手疾眼快把字眼懟回了李氏嘴裏，可佟盛荷還是聽見了李氏的咒罵。
禍不及人兒女，更何況是她肚子裏還沒見天的嬰兒。
若說佟盛荷之前還有幾分同情李氏，也理解她有些瘋狂的所作所為，那現在，這李氏不分青紅皂白就來咒罵自己的行為，已經徹底激怒了佟盛荷，叫她對這村婦，沒一點可憐情了。
對這李氏，佟盛荷哪裏還有先前笑眯眯的樣子，一臉冷漠肅然，“有功夫在這兒瞎指認你家男人的三兒，莫不如回去好好調教調教你男人！不是哪個女人都看的上五短三粗的鄉下漢的，就你男人那個德行，你覺得我有必要放下身段勾搭他？說句實在話，他根本入不了本姑娘的眼，給我提鞋都不配！”
跟著她眼神一厲，牙尖嘴利地埋汰李氏，“你眼裏他是快寶兒，在我眼裏他就是坨屎！你還說那包子如何如何，你瞧我這飯桌上，哪一樣吃食不比你的包子好？我會求著他留下倆包子來？我勸你一句，有尋根究底找狐狸精的功夫，不如動動腦子想想啥法子製得住你男人，你男人騷浪才是要把你掃地出門的根源！還有，讓他少頂著一張老實人的臉做黑心肝的髒事兒，他不怕說出來的酸詞惡心死人我還嫌他嘴臭呢！一個鄉下漢老老實實種地便罷了，還尋思學那些老爺娶三妻四妾，也不看看他可配！我呸！”
佟盛荷借著罵二牛的機會，把這陣子心裏憋悶的怨氣一口氣都罵了出來。
從她在大溝村清醒的那一刻，她就處處都在受著委屈，沒有一天痛快的時候，後娘欺負她，村裏的無賴要占她便宜，就連看著老實巴交的二牛都對她別有用心！
都說古時候民風淳樸，足以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佟盛荷沒覺得這裏民風哪裏淳樸了，倒是覺得這村裏像李氏這樣的人一個個蔫壞，變著法子的不讓人好過！
佟盛荷嘴皮子溜，再加上四兩撥千斤地說清楚二牛跟自己到底是咋一回事，有點腦子的人都聽明白了，這佟盛荷話裏話外還瞧不上二牛這個泥腿子呢，還能跟李氏說的，倒貼著上去，要人家娶自己做小？
咋可能嘛！
人佟盛荷看著雖然不像多富貴人家出來的閨女，可條件身段咋也比二牛強出不知多少，歲數小，還年輕貌美，看著脾性是個潑辣的，日後定能管好男人……
能跟李氏爭一個上不了台麵的二牛？
幾個村婦暗自搖著頭，心說李氏瞎了眼，看錯了男人不說，還覺著佟盛荷能跟她一樣，看中二牛。
李氏卻並不是這樣想的。
若佟盛荷真是個黃花閨女，那她怕是也不太會相信佟盛荷跟她家二牛有一腿的，可問題是，佟盛荷壓根就是個喪偶的小寡婦，肚子裏還踹這個沒爹的球，往後能不能嫁人還一說呢，能跟她自己說的那麽清高，還看不上她家二牛……
純屬放屁，純屬吹牛！
李氏此刻也顧不得那些，指著佟盛荷的肚子，凶狠地說道：“你裝什麽黃花大閨女？！你肚子裏孩子連個爹都沒有，你難道不是相中了我家二牛人憨厚，又沒娃，想給你肚子裏的，找個現成的爹麽！？你這小狐狸精，心眼子都爛透了！“
幾個婦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驚得張開嘴巴，“這、這……”
她們跟佟盛荷接觸不多，隻知道是前不久過來借住的一個姑娘，在村長那兒交了租房的銀錢的。
誰知，這小姑娘不是姑娘，而是個……
二手的，死了男人的寡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