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男人才是賠錢貨
左右這些山楂果她自己也吃不了,昨兒買來的五斤白糖足夠將這些山楂做成糖葫蘆,做出來的糖葫蘆,會幫她打開知名度,也能讓大夥兒認識她。
其實佟盛荷自己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小買賣,法子雖然想得好,卻沒把握一定能成功。
還是得試試,邁出第一步才行。
倆人忙碌了一個下晝,總算將糖漿熬好了。
灶房裏溫度奇高,倆人熱的滿頭大汗,正擦汗的時候,卻見祝九郎懷裏捧著一堆竹簽進了院。
晌午的時候,佟盛荷原本想和月牙去後山砍一些竹子回來,可臨上山的時候,卻被山上的那頭驢給攔住了。
那驢成心跟她們作對似的,左搖右擺就是不肯讓她們上山。
不得已,佟盛荷還得去找祝九郎,請他將驢子拴好,讓她們上山砍竹子。
祝九郎去了沒一會兒,誰知回來的時候,直接砍了兩根竹子,帶了回來。
得知佟盛荷是要做竹簽的意思,祝九郎不多時便削好了一根竹簽,讓佟盛荷盛讚他心靈手巧,人帥話少
“這麽快麽,九郎,這次得多謝你了。”佟盛荷笑眯眯地說。
祝九郎搖頭,出去了一會兒,又回來,將一麻袋苦蕎麥麵拿了來。
“磨了這麽多?”佟盛荷訝異,著手過去拎了拎那苦蕎麥麵的重量,心裏咂舌,一陣感動。
祝九郎有時候忙的一連好幾日不見人影,這種情況下還不忘幫她將苦苦蕎麵磨出來,佟盛荷很有些不好意思。
“還需要什麽,直接同我說。”祝九郎沉穩的聲音傳來,對她道。
“知道啦,”佟盛荷心中滿滿的感動,“現在什麽都用不上你,你忙到今天早上才回來,還幫了我這麽多忙,快去歇歇吧,等晚飯的時候我去你家叫你。”
這兒也的確沒什麽忙要祝九郎幫,他挑了水,將水缸重新灌滿,這才離開。
“盛荷,祝九郎這人,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祝九郎前腳剛走,月牙後腳就對佟盛荷偷偷咬耳朵。
佟盛荷一凜,“他對我有意思?算了吧——”
“難道不是嗎?你瞧他雖然話少,也沒什麽表情,可是你要做什麽他都提前一步幫你做好,沒事兒還經常來給你送吃的,要不是對你有意思,誰會費這份兒心呀?”
佟盛荷聽的納悶,“這難道不是因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嗎?我救了他,他覺得欠我個人情,才常過來的。我要是也遇見危險,他過來救了我,那我倆就扯清了,他肯定也就不來了。”
月牙“嘁”了一聲,“才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呢。”
佟盛荷不以為意,“就是這樣子的。這兒的人,都講究一個門當戶對,男人要是挑老婆的話,肯定也要找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你看祝九郎那人,相貌英俊,又有手藝,又肯賣力,聽說還跟衙門有關係,這種優質男,才沒可能找我,你想多了。”
月牙卻不服氣,還要再說,佟盛荷卻打斷她,“其實,老實說,我從來沒有過再嫁的想法。一來,我很有自知之明,你看我年紀不大,就帶著個孩子,跟我同樣年齡沒婚娶的,會要我麽?二來呢,我雖然有自知之明,可也不代表我對男方一點條件沒有呀。我從前的生活和這兒的人很不一樣,我接受不了那種重男輕女的想法,女人自食其力可以撐起一片天,就算日子苦點,我也絕不能委屈自己。”
月牙似乎被她這番言論打動,“盛荷,你真是這麽想的?”
“當然。”佟盛荷鄭重其事。
“我真崇拜你!”月牙眼裏冒著亮星星,“自打我生下來,我聽到的便隻有說咱們女兒家多不值錢,是個賠錢貨的話,今天你這一番話,可算是說出了咱們女兒家的心聲!”
佟盛荷笑道:“說那種話的人才真是笑話,要是沒有女人,子孫如何綿延,怕是都沒有說出那些混賬話的男人了。再者說,女人怎麽就是賠錢貨了?男人成家是要用聘禮娶媳婦,說男人是賠錢貨才差不多。”
月牙被逗得哈哈大笑,“說的就是呢,盛荷,你說的太對了。”
倆人說笑之間,已經將山楂串沾了糖漿,做了二十來串糖葫蘆。
等到天黑下來之前,灶房裏麵兩根長竹簽的上麵,已經搭滿了串好的糖葫蘆。
這些糖葫蘆,隻等明兒再發揮它們的作用了。
月牙臨回家之前,佟盛荷給她手裏塞了一把糖葫蘆,隻叫她拿回家去,給她兩個弟弟吃。
糖葫蘆對於孩子們的誘惑力不亞於花花綠綠的糖果,月牙回了家,兩個弟弟吃完了糖葫蘆之後,差點沒打起來。
“要想吃,明兒一早你去把咱村裏的娃子們都叫上,姐帶你們去找另一個姐姐,她給你們發糖葫蘆吃!”月牙道。
月牙大弟大虎舔著嘴唇道:“是昨天給咱豬蹄吃的姐姐嗎?她人咋那麽好,總送東西給人吃哩?”
“送給你吃還不好?明兒你和小虎記得把娃子們都叫上,少不了你們的糖葫蘆。”
其實不光孩子們愛吃,就算是大姑娘、婆子、上了歲數的老太太,也愛吃這種開胃健脾的小零食。
河東村七八十戶人家,家家幾乎都有個半大的娃兒。
看著紮在稻草上的一串串糖葫蘆,紅彤彤、甜蜜蜜的,誰能不愛?
佟盛荷入夜十分滿懷心事,將睡未睡之時,忽的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細微的動靜。
她打開房門,卻沒見到祝九郎的影子。
“祝九郎?”她輕輕喊了兩聲,卻都沒有回應。
她披了衣裳,穿鞋下地,在前院巴望著門外,依舊沒看到人影。
不在?
佟盛荷鬆了口氣,不在就好,她還真怕這老實人聽了她早上的話,會半夜不睡覺在她家守著呢。
房門她鎖的緊緊的,屋子外頭又擺了一排釘子,哪個不長眼的上門,那就是有去無回!
佟盛荷這般想著,打了個嗬欠,又進屋去睡了。
房頂上的祝九郎一席黑衣,整個人如同埋沒在了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