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隻是一個誤會
昨兒半夜裏，二牛冒著大雨偷偷出門，照舊給李氏鎖在了屋裏。李氏發覺之後就從後窗翻了出去，找到了裏正家。裏正趕著牛車帶人攆上二牛，眼看著他進了縣上的賭坊。天快亮的時候，王裏正正要進去拿人，結果二牛嗬欠連天的從賭坊出來，直奔綠柳村王老六家。
這倆人幹那苟且的勾當，卻不知掩人耳目，進了門後竟連門都未關。連同李氏在內，裏正一家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原來，二牛被佟盛荷罵了一次之後，也知道這是個潑辣的，對她也沒了啥奢望，這些日子和王老六家的圖謀，等佟盛荷生了孩子，將她的孩子騙過來，過給王老六。到時候，他倆分一兩塊銀子給佟盛荷，剩下的，就能自己揣腰包裏！倆人還圖謀著，等孩子生下來，到時候給李氏騙過來讓她給王老六看孩子，反正這倆人傻裏傻氣，更像一對……
李氏聽到這些話，心如死灰。一路幾乎是強撐著走回來的。
二牛被裏正三個兒子打的鼻青臉腫，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了。
王裏正講說這些的時候，村民也大多都集中了過來，王裏正每講一句，就有人扔臭雞蛋或菜葉子過來，將二牛的八輩祖宗都罵了個遍。
王裏正拿著鑼鼓狠狠地敲了敲，威嚴地掃了一眼眾人，高聲道：“二牛為人心術不正、人品不端，這種人，攪亂了咱們河東村曆來的好風氣、好風評，這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原先咱們沒發現他時，也就罷了，如今發現了，絕不容留這種人，繼續禍害咱們河東村的村民！”
“對！對！給他攆出去！攆出去！”
眾人群情激奮，一陣爛菜葉鋪天蓋地地扔過來，二牛幾乎快被淹沒。
他淒淒慘慘地求饒著，“別啊裏正伯，我自小便在河東村長大，你若是把我逐出去，我可就沒活路了裏正伯……”
“那你也是自作自受，活該死路一條！”王裏正瞪著他，“放著好日子不過，出去鬼混，連人家肚子裏的孩兒都不放過，你還算是個人嗎！你爹娘若知道他們留下的田地都被你送給了賭坊還不學好的話，怕是要後悔生了你這個兔崽子！”
二牛嗚嗚地哭起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不去賭哩……”
“上次我抓住你的時候你也是這般說的！”王裏正吹胡子瞪眼睛地道。
他扭過頭去，再也不理會二牛，而是高聲宣布道：“本裏正宣布，二牛從此從河東村除名！”
“對！我們支持裏正的決定！像他這樣的雜碎，不該頂著咱們河東村的名頭出去丟人現眼！”
“逐出去！逐出去！”
全村人一致地認同將二牛逐出去的決定，除了像丟了魂兒似的李氏。
她不忍地望向二牛，腳步踉蹌地向他處走了一步。
“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二牛猛地一抬頭，恨恨地望著她，“要不是你，事情鬧不了這麽大，我不用被逐出去，我日子好過的很，等我在賭坊贏了錢，有的是女人要給我生孩子，哪像你……”
一隻臭雞蛋準確地砸在了二牛的嘴上，他被堵住了嘴。
李氏閉上眼，再沒向二牛處看一眼。
將二牛逐出村的決定下了，王裏正還有第二件事要宣布。
發話之前，他向佟盛荷看了一眼，衝她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兒，我老漢要澄清一下。”王裏正緩緩地掃視了一圈眾人，沉聲說道。
“昨兒我家婆子，跟咱們村新來的閨女佟盛荷在家門前鬧了起來，這事兒，村裏挺多人都看見了。”
眾人沒想到裏正會提起此事，一個個又好奇又興奮，紛紛支起了耳朵。
“這事兒，原是一場誤會。”王裏正道，“諸位都知道，我家婆子生性愛占小便宜，這些年大家夥兒讓著她，倒把她這毛病給慣起來了，這是老漢我的不是，我跟大家夥陪個不是。”
他拱手抱拳，施了一禮。
繼而，又道：“昨兒佟家侄女兒在村裏發糖葫蘆，人家原本是好心，又破費了許多，弄了糖葫蘆給咱村人吃，結果，在粉糖葫蘆的時候，我家兩個小孫子起了爭執，回了家就打了起來，我家婆子不識好歹，將此事怪罪在佟家侄女兒的身上，還說了許多不分輕重的話，於是，便有了大家夥兒昨天看到的那一出。我老漢已經批評過她了，她也跟佟家侄女兒賠了不是，但，至於佟家侄女原不原諒，老漢我就管不著了。”
王裏正一揮手，示意王氏上來。
王氏扭扭捏捏的上來，紅著臉道：“昨兒、昨兒那事兒都怪我，我被豬油蒙了心，不分青紅皂白地怪罪人家，我活這麽大，真是白活了，我、我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
王氏說著，真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裏正嬸兒，夠了，別這樣，本來就是芝麻大點的事兒，就是一個誤會罷了，您這是幹什麽……”佟盛荷拉住王氏的手，一臉善解人意，“我素來聽月牙說咱們河東村的裏正伯和裏正嬸兒是最心善公正的，村裏有個大事小情，不管是找裏正伯還是找裏正嬸兒都是一樣的，這麽好的裏正，去哪兒找得到呢？裏正嬸兒，昨兒也是我不對，帶來的糖葫蘆不夠多，在分配的時候弄不均，才惹了亂子，讓您家裏兩個寶貝疙瘩吃了委屈，這事兒說起來，還是我的不是……”
“不，是我的不是，不是你的不是……”
倆人就這麽攬起了責任，村民們都看呆了——原來、原來就因為幾串糖葫蘆啊！？
這麽大點的事兒鬧得雞飛狗跳，嗐……
倆人正推讓著，又聽王裏正高聲道：“好了，既然是一場誤會，佟家侄女兒便沒有跟你計較的意思，你往後別再犯這樣的毛病，若是被我知道，家法伺候！”
快五十歲的人了，被老頭在眾人麵前說家法伺候，王氏的臉也是紅了好一會的。
“這次能抓住二牛的尾巴，多虧了佟家侄女兒給咱們出謀劃策。唔，佟家侄女兒也算是正式跟咱們見過了，咱們都是河東村這個大家庭的人，往後大家要相親相愛，互相幫助，佟家侄女的身份我也不用多說，大家都要多多照顧著。還有，要是被我知道哪個口舌不幹淨的敢說三道四，甭怪老漢我跟他翻臉，都知道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