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上門鬧事
夜裏下了一陣雨,冷風吹得人微微發抖,早晨醒時,祝九郎瞧見麵前近在咫尺的睡顏,幾乎條件反射般的閉上了眼睛。
做夢……
一定是夢沒醒……
可睜開,睡得香甜的佟盛荷還是在他眼前。
祝九郎一個激靈翻身起來,自己裏衣還在,尚且完整,隻是他滿腦子發蒙,昨兒喝酒壯膽來跟佟盛荷表露心跡,怎麽就表到了炕上去!?
他還未來得及細想,忽聽門外一陣吵嚷聲,似乎有很多人聚集在門外。
他抓起衣裳迅速穿好,去門外查看情況。
他出門時,佟盛荷睡得還死,直到院子外的叫罵聲升級,佟盛荷才被吵醒了。
睜眼屋裏隻有自己一人,佟盛荷迷迷糊糊的還在想祝九郎去了哪兒,忽聽院裏有人罵道:“好生不要臉呐!還懷著身孕就跟野男人滾到一塊去了,也不嫌害臊!這生出來的孩子,該有幾個爹?怕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就是,實在太惡心人了!咱們村裏從來沒有這樣作風的女人,我都怕她留在村裏會教壞村裏的姑娘們!虧她成日還專拿一些吃食勾搭孩子們上她那兒去,肯定沒啥好心眼!這樣的女人,必須得攆出村去,免得禍害孩子們和大姑娘!”
佟盛荷聽這聲音有些耳熟,一時卻想不起來是誰,她悄悄掀開窗戶,卻見方才叫罵的人正是月牙的後娘白氏。而接著白氏說話的另一個,竟然是她第一天擺攤時,買了兩碗涼麵的女人胡氏!
院子裏還站著好十來個人,有男有女,有的佟盛荷叫的上來名字,有的隻有些臉熟,但胡氏和白氏,她卻印象十分深刻。
祝九郎昨夜宿醉睡在她家裏的事情,怎麽會被這些人知道呢?
若說是巧合,佟盛荷不信,這裏頭,定有什麽貓膩!
一大早,這些人就來她家裏高舉著大旗要攆她出去,佟盛荷嗤笑一聲,想的美!
她飛快穿好衣裳,用屋裏的冷茶水抹了把臉,精神了些,推門,慢慢走出去。
祝九郎冷靜地站在眾人麵前,他在河東村村民麵前的身份就是一個剛搬來村子不久的年輕人,沒人知道他與衙門的關係,若是知道,這幫人怕是也不敢貿然找到這兒,來給他難堪。
要他用冷厲麵對這些潑婦與賴皮,實在拉低他的身份,佟盛荷使給祝九郎一個“有我在,放心”的眼神,隨後,就一副護犢子的架勢,擋在了祝九郎麵前。
她一個女人,卻一副“我是老大”的樣子讓祝九郎安心,祝九郎泛黑的臉驀地舒緩了神色,低低的氣壓緩解了許多,他默默走上前,站在了佟盛荷的身旁。
眾人見“女主人公”走了出來,方才還群情激昂叫囂著要讓她出去的人,一個個都沉默了。
因為,佟盛荷手裏拿著把菜刀,在手裏顛來顛去的,眼睛斜著方才叫的最凶的白氏和胡氏,忽然笑了一聲。
“喊啊,繼續喊啊,怎麽不喊了?”佟盛荷睨著白氏,“一大早來我家,發什麽瘋,嗯?”
白氏往後退了幾步,氣不過地指著佟盛荷道:“我是來告訴你的,你做的東西不幹淨,以後不準在村裏擺攤!你一個寡婦做出的東西難吃不說,自己為人還不守婦道,都不知跟多少野男人睡了,見一個勾搭一個,你爹娘到底是幹什麽的,咋能教出你這樣風氣的女兒?要是教壞了村裏的大姑娘,我們跟你沒完!”
“嘁——”佟盛荷不屑,“你在這村裏說了算?還有,哪隻眼睛看到我教壞村裏的大姑娘們了,你哪隻眼睛又看到我和野男人睡了?”
佟盛荷也不知白氏為什麽專跟她過不去,大概她在家就瞧不上月牙,大概就厭屋及烏的也討厭佟盛荷。
“你少勾搭我家月牙了!?成天把她往外叫,跟在你身邊給你不要錢地幹活兒,她歲數那般小,哪兒玩的過你這小騷狐狸?在家裏聽旁人說你一句不是都跟我們急,你還說沒給她灌迷魂藥!”白氏咽了口唾沫,自覺說的句句在理,又一指祝九郎,“都從一個屋出來的,還不承認你們睡了?我呸,真是狗男女,就差在床上被逮到了還嘴硬!哼,你這樣的女人,河東村要不得!”
佟盛荷一臉滿不在乎的冷笑,“要不得?要不得的恐怕是你這沒心肝沒良心的後娘!河東村哪哪都好,就是潑婦太多,拉低了整個村落的整體水平!你還好意思說月牙成日來我家呆著!若不是你這個做後娘的每天在家不是訓斥她就是指使她做這做那,她會不樂意回家嗎?她做針線活做的兩個指頭都快磨破了你卻還逼著她做,大虎和小虎都知道心疼她,你呢?你這個做人後娘的,卻隻知道壓榨她,恨不得她累死她才好!”
“你放屁!”白氏氣壞了,“我對月牙啥樣大家夥都看得見,她娘死那麽早,她從小就是我一個人帶大的,我要是對她不好,村裏早有閑話了,哪兒還輪得到你說三道四,你這個小賤皮子,竟做挑撥離間的事兒……”
白氏話音剛落,胡氏就跟著道:“咱們今個主要來,是為樂讓你關了那個勞什子涼麵攤子,弄點拌麵騙我們大夥兒,張貴家的那天吃了一碗涼麵上吐下瀉的,還沒找你算賬呢!”
佟盛荷無語,冷笑道:“吃了我的涼麵上吐下瀉?我看是聽了你的話渾身惡心吧!我的涼麵那麽多人都吃過了,怎麽就他一個人有事兒?要是真嚴重成那樣,裏正伯早來找我了,還用得著等你來說?你少在這兒瞎傳話,哪涼快哪兒呆著去!”
白氏翻了個白眼,“你還在這兒裝蒜!你那點破事兒真當旁人不知道!”
白氏不知打哪兒招來一麵鑼鼓,震天響地敲了起來,“鄉親們,咱們都被她給騙了!這些日子她在村裏弄得那個什麽涼麵,壓根不是蕎麥做的!
她剛來咱村的時候,吃喝都是她娘家哥哥給她帶過來的,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哪有錢買糧食做麵條?那蕎麥麵,壓根就是用咱們村裏的苦蕎麥做出來的!
苦蕎麥,那豬都不吃的東西她給咱們吃,心眼子都爛透了!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黑心腸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