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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居心

  話一出口,惹來亭嘉一陣輕笑。


  顏氏走了,亭嘉的情緒緩和了些,青黛想著華韶彥還在屋裡躺著,便起身準備告辭,剛巧門上說華韶啟回來了。


  「大哥回來了,我先回去了。」


  青黛往大門走去,迎面碰上華韶啟從外走進來,剛走到院子中央時,廊子上卻突然躥出兩個丫鬟來給他行禮。


  聽那兩位嬌滴滴俏生生地給華韶啟問安,青黛不由蹙眉,睃了眼身旁的亭嘉。


  亭嘉臉色微變,只不過眸色暗沉如冰,隱隱藏著怒氣。


  青黛拉住亭嘉的手,「你可要沉住氣,有事你和大哥先商量后再做決定。」


  亭嘉長舒了口氣,笑望著華韶啟,「伯蘊,你回來了!」


  華韶啟本沒在意這突然冒出來的倆人,聽有人請安,隨意地瞄了一眼,發覺得面生,這才停了下來想問一句。不想聽到亭嘉喚他,他轉頭看見青黛也在,便提步走了過去,「弟妹和叔瀾出門回來了。」


  「大哥!」青黛福福身,「叔瀾喝多了酒在屋裡歇著,和王妃托我帶了些東西給大嫂,我剛送過來這便回去。」


  「勞煩弟妹了。」


  青黛沒多停留,辭別了亭嘉和華韶啟,回了清瀾院。


  剛進了內院走到正房門口,青黛就看見香櫞端著托盤正要往屋裡走,眉頭微微一蹙,開口問道:「九少爺醒了嗎?」


  香櫞一回頭看見是青黛,「回***話,醒酒湯熬好了,奴婢想先把備上,爺醒來便能用。」


  那就是華韶彥還沒醒了。剛看到人家屋裡母親大人送的小三小四,沒想到轉頭回了自己院子。自己屋裡的也跟著活泛起來了。


  香櫞本就生的不錯,一雙大大的杏眼盈盈動人,說話時總是半垂著眼帘。帶著那點子未語還羞的韻味。


  青黛盯著香櫞緊看了兩眼,香櫞只覺得那雙靜若春水的眼眸似能看破一切,沒由來地有些發慌。輕輕地低下了頭。


  「主子既然沒醒,哪個告訴你可以進去打擾的?」


  青黛的聲音亦如她的眼神一般沒有波瀾起伏。


  香櫞低聲辯解:「奴婢。奴婢是擔心爺難受,備在屋裡方便些。」


  「幾時我屋裡的丫鬟學會擅作主張,連規矩都不懂了?」青黛睨了眼香櫞,「湯先放倒座房去溫著。」


  青黛鮮少教訓人,香櫞臉色一變,慌亂地應了句:「奶奶教訓的是,奴婢知錯了。」說完。沒等青黛再吩咐,便轉身就往耳旁跑。


  「這小蹄子越來越沒規矩了,您還沒讓她走,她這就跑了。」桃花看著香櫞離開,心裡暗啐了一口。


  青黛打帘子進了屋,華韶彥已經醒了,靠坐在炕邊,黑眸望著自己滿是笑意。


  青黛知道他是聽見剛才自己在屋外教訓香櫞,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去。把香櫞叫回來,給九少爺奉湯。」


  華韶彥急忙跳下炕,拉住青黛,對欲出門的桃花說:「別。那湯倒了!爺酒已經醒了,沒事了,沒事了。醒來不見你,剛哪裡去了?」


  「遵命。」桃花低頭偷笑,朝兩人福福身便出門去了。


  ……


  倒座房裡,火爐上小砂鍋里溫著醒酒湯,香櫞坐著錦凳上對著爐子上發獃。


  「不過挨訓,又沒把你怎麼著。早給你說了,讓你等爺醒了再去。」


  香櫞斜睨了香茹,拿著火鉗隨手撥弄了兩下炭火,不服氣道:「主子要做的自然要做好,主子沒想到的也要提醒主子。我也是為主子著想,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香茹見不得香櫞那般自以為是,嘲諷似地輕哼道:「有些事搶在頭裡做是好,有些事……冒頭反惹得一身騷。你看著奶奶沒攔著咱們倆進正屋伺候,可哪次近身伺候不是她帶過的丫鬟?」


  難怪這些日子沒見她在爺身邊晃悠,每次伺候都躲得遠遠的。


  香櫞放下手裡的火鉗,拍拍手上的浮灰,「這府里當家作主的是公主。本來公主就不同意這門親事,九奶奶進門了總要掂量掂量,顧忌公主的面子。就算如今不能近身伺候,你我盡了本分伺候好主子,九少爺……和奶奶總不會薄待了你我。」


  「九少爺是什麼人?這府里哪個人能左右得了爺的心思?遠的不說,單看娶少奶奶進門這事,把公主那邊瞞得死死的,府里上下沒傳出過一點風聲,最後直接請旨賜婚了。可見奶奶在九少爺心裡非同一般。奶奶不願意,只怕九少爺他……」


  香茹的話沒說完,看香櫞那有些暗沉的臉色,也知道香櫞聽懂了,接著嘆了口氣,「光看爺平時對誰都是個冷臉子,你看看他對少奶奶……我以前是沒見過爺那般笑過……」


  雖然知道她一個奴婢與九少奶奶不能比,香茹忍不住冒酸氣,九少爺那般天人般的人物最後怎麼就瞧中了少奶奶,少奶奶年紀也不大,家世也不算上乘,唯獨人長得清麗脫俗,偏偏就入了九少爺的眼。還讓他那麼個冰人那般體貼呵護,這真是讓人出乎意料。


  說起華韶彥的笑容,香櫞心怦怦猛跳了兩下,臉不自覺地微微泛紅,「是啊,九少爺笑起來比畫上的人還好看……若九少爺也能那般對我笑,我……」


  「你待怎樣?」


  杏花剛從小廚房拿點心出來,行到耳房,聽見香櫞和香茹的話,頓時怒上心頭,這幫賤蹄子惦記上自家姑爺不說,還明目張胆的議論,於是氣沖沖地推門闖了進去,指著香櫞罵道,「香櫞,說這話你不覺得臊得慌?主子如何是你能議論的?」


  香櫞憋紅一張臉,也不知是惱的還是羞的,挺直了脖子反駁道:「我怎麼了?難不成還不讓人說話了?再說了,這屋裡是奶奶做主,幾時輪到你來訓我?」


  香茹見勢不妙,忙上前勸阻道:「杏花姐姐,我和香櫞剛才不過說些玩笑話,切莫當真,萬沒有對主子不敬的意思。香櫞是個直脾氣,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杏花是個直性子,見不得暗藏心機的狐媚子,昵了兩人一眼,冷哼道:「玩笑話背後還不知存了什麼心思,別以為旁人都瞧不出來。奶奶心慈,懶得計較,結果有些人就蹬鼻子上臉,難不成還真妄想有天攀上爺做姨娘了?」


  「你胡說,我哪裡有說要做姨娘?」香櫞被人說破了心事,驚叫道,實則心裡發虛。


  公主送她們來的除了服侍少奶奶起居,還有一重意思人人心知肚明,只是明面上不能說出來。哪怕公主暗示過,自己心裡也想過,但真正做卻是另一回事。憑她這些日子觀察,九少奶奶雖然沒有苛待她們,但私下裡還是防著她們。若讓九少奶奶主動為她們倆開臉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是慢慢來。她盤算著先尋機會與九少爺親近親近,待到時機成熟了再行事,哪裡會想到並沒想這麼快就說破。


  杏花扯著唇角,斜睨了眼死撐的香櫞,「你敢發誓說你沒想過?」


  香櫞咬著唇瓣不語。


  「心虛了?」


  「你,你……」


  兩人對面站著,一個叉腰,一個氣憤。


  就在這時,桃花進來了,看著香櫞三人,沉聲道:「這是做什麼呢?鬧哄哄的,成何體統!」


  香茹一看桃花,忙喊道:「桃花姐姐,快來勸勸她們倆。杏花姐姐誤會我和香櫞了。」


  杏花橫了眼香茹,「誤會,我要她發誓她怎麼不發?」


  香櫞狡辯道:「你就是無理取鬧。這是忠毅侯府,不是上官家。你這呼來喝去的算什麼意思?」


  杏花冷笑,轉頭對桃花說:「哪個沒臉沒皮的說想讓九少爺像對奶奶那般對她笑的?」


  香櫞語滯,香茹一旁看著不言語。


  桃花臉色一沉,「哼,九奶奶剛教訓你,這一轉頭就忘了。杏花,你跟著奶奶那麼久了,還不知道***脾氣。就算有什麼事,也該回了主子們再定奪。九少爺最見不得那些居心叵測的。」


  說著,桃花白了眼香櫞,「剛才奶奶進屋,九少爺就醒了,特意讓我過來說,不用那勞什子的醒酒湯,讓全部倒了。」


  桃花說得很慢,吐字清晰,一字字聽在香櫞的耳中,如同巴掌打在臉上,生疼。


  杏花雖不知自己離開時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透過桃花的話似乎也猜出了幾分,打眼一掃,看見了爐子上的砂鍋,噔噔走過去,掀開鍋蓋,果然是醒酒湯。


  杏花拿起桌上的布墊在鍋耳上,將小湯鍋端了起來,「就這鍋東西,我去倒好了。」


  被杏花揭了暗藏的心思,又被桃花傳話無情地打擊,香櫞胸脯劇烈地起伏著,抬頭看著杏花臉上諷刺的笑容,低頭看著那鍋早上少爺出門時就準備上的葯湯,只覺得羞憤不已。


  「不敢勞動杏花姐姐,我自去倒了就是。」


  香櫞沖了過去氣勢洶洶地便要搶奪,杏花躲閃了一下,眼看就要碰到旁邊的香茹,胳膊肘忽然碰到了什麼,手肘處微微一麻,左手軟了一下,那一鍋熱騰騰地醒酒湯便要灑了出來。


  杏花下意識地鬆手躲避熱湯,不想左手還是被湯淋了個正著,砂鍋脫手正好砸在了飛撲過來的香櫞身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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