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初冬
“林兒，你想去嗎？”玉玲瓏糾結再三，還是決定應該詢問玉林本人的意見。
眾人眼神都落在那站立在玉玲瓏身邊的俊秀小孩身上，此時玉林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心中也是糾結萬分，最後喏喏開口：“我不想離開長姐。”
說著，怯生生的輕挪腳步手指攥上玉玲瓏的衣角，又不敢去看顧清婉不敢置信的眼神，便低下了頭。
玉玲瓏莫名的鬆了口氣，抬手摸了摸玉林的頭頂。
“林兒，你去吧，長姐、二姐還有阿三和徐光，我們都會在這裏等你回來。”
玉林錯愕抬頭：“長姐……”
“我知道你想去，不用擔心我們，你好好跟太傅學，我還等著你以後能金榜題名呢。”玉玲瓏翹起嘴角，調侃著。
“那你還問我。”玉林悶悶的開口抱怨著。
玉玲瓏失笑，她隻是想確定什麽而已。
“這孩子就拜托你了，清婉。”玉玲瓏看向顧清婉，叮囑著。
“我會照顧好玉哥哥的！”知道玉林能跟自己一起進宮，顧清婉簡直高興得不行，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後了。
玉琳琅朝李邕行了一個禮，磕磕絆絆的開口：“上次，還有上上次，多謝太子。”
心底是難以言喻的震撼，誰能想到上次夜裏出聲救了自己一命的那名男子就是太子，而且這次在街上發生的意外又是被太子撞見。
其實玉琳琅本來是不想出來的，甚至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塞進去，可是玉玲瓏一直將她推出來，甚至還用手掐了她腰間的軟肉做威脅，玉琳琅無奈，隻好朝李邕行禮道謝。
李邕最開始其實並沒有認出玉琳琅，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兩次意外搭救的貌美姑娘就是玉玲瓏的妹妹，這些還是在之後的調查中才回憶或者得知的，隻能說長安城真的很小。
“已經兩次了，看來我和玉二姑娘還真是有緣。”李邕麵上掛著得體的笑意，並未表現出過多的熟稔，畢竟玉琳琅是名女子，當時自己也是秘密出宮來，當眾將那晚的相遇說出來其實對兩人都沒有什麽好處。
“清婉，事情也說了，人家也答應了，我們也得離開了。”李邕頗為頭疼的對顧清婉說道，若不是這小妮子鬧著要過來，自己又何必親自到此就傳一道聖意。
“好吧。”一想到要離開，顧清婉便有些喪氣，不過一想到三天後又能在見到玉林便又高興了起來。
太子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離開，原本被侍衛女婢擠得有些小的院子瞬間空曠了起來。
“我去給林兒整理行囊。”玉玲瓏在腦海中清算著進宮需要帶些什麽，抬腳就往屋裏走去。“對了，我還得去書院那邊跟夫子說一聲將林兒的名字劃掉……”
留下的幾人麵麵相覷，又各自回去做自己方才未完成的事，仿佛剛才太子和長樂郡主沒有來過一般。
玉琳琅找玉林借了紙筆，打算將自己研製出來的胭脂配方賣出去，她現在對擺攤沒有任何興趣了，甚至還有些陰影，於是便想起前些日子來找她商討想要購買配方的一個胭脂鋪子，便想著既然自己不出去買賣，也別埋汰了這些配方。
至於徐光則是和阿三去準備中午需要的食材，玉林又自個跑回去抄寫書籍，對他來說書是很貴的東西，若是名家書籍一本就要好幾兩，玉林可舍不得找玉玲瓏拿這錢。
於是便去找同書院的人借了書過來自己抄，這樣抄一本下來也就當記憶一回，還省錢，也算是一箭雙雕了。可是接下去他就要進宮去學，不用再去書院，這些借來的書籍便隻能提早還回去。
雖然大家都沒說什麽，但是都在為玉林過幾日進宮做準備。徐光上街去買了魚和肉，準備在玉林離開前給他好好補補身子，雖然可能皇宮的吃食會比家裏好，但是家裏的味道可是宮裏比不上的。
玉琳琅則是將賣胭脂配方得到的錢偷偷藏給玉林：“喏，這錢你好好收著，想要書就去買，別整天在那裏抄抄抄，紙都被你寫完了。”
玉林滿頭黑線，但也知道玉琳琅是一片好心，隻是不大會表達出來：“二姐，我知道了。”
告別了玉琳琅，轉身玉玲瓏竟然也塞了一包錢袋子給他：“宮裏比外麵，該打點的別舍不得，若是不夠了長姐這裏還有。”
“恩，好。”玉林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收下了。若是不收下，長姐還不知道又會擔心什麽。“我走啦。”
說著，玉林便踏上宮裏特地過來接他的馬車，眼底微微泛紅，卻倔強的轉過頭去不叫身後的家人們擔心，因此他也便沒見著玉琳琅早已紅了眼眶，就連玉玲瓏眼角都閃著淚花。
阿三和徐光則是立在一旁，沉默著不說話，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們也都清楚玉林是多麽乖巧懂事的一孩子，就這麽分開了，心底終究還是有些不舍。
連他們兩人都如此，就跟別說玉玲瓏和玉琳琅了。他們姐弟三人從小長到大，期間從未離開過這麽長一段時間，更別說他們的母親自生下玉林便去世，他可以說是玉玲瓏和玉琳琅帶大的，若是要說心底沒有擔心那都是假的。
四人看著那小小馬車漸漸遠去，駛離視野，卻也沒有人要挪動腳步先回去。有晶瑩的東西自天上落下，玉玲瓏抬眸看去：“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得格外的早，溫度也是急劇下降，玉玲瓏在心中不斷慶幸給玉林備足了厚衣裳。片刻之後，雪花開始稠密起來，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
阿三提著兩桶水進了廚房，倒進角落的大缸裏，放下桶扶著缸沿喘了口氣，舉起袖子擦了擦額頭快要滴下的汗，探頭往水缸裏看了看，已經七八分滿了，差不多再走上兩趟就能好。
因為當初了圖便宜，租的這個院子並沒有水井，若是要用水還需要去別處打，距離有些長，因此即便是初冬時節，阿三為了裝水還是累濕了整個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