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物是人非
玉玲瓏隻好忍笑陪好:“是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竟將美女認錯成豬頭。”
“哎呀呀，你竟然罵我是豬頭！”潘珂兒氣結，恨不得抬手掐了玉玲瓏的脖子叫她不要亂說話。
玉玲瓏眨著眼睛正直道:“怎麽有你這麽埋汰自己的，我分明是說你像個美女。”
“什麽像！本小姐就是大美女，長安城第二大美女！”潘珂兒挺直腰杆抬起頭，驕傲無比。
“哦，那第一是誰？”
“當然是你家琳琅，氣死我啦，這世上怎麽有如此好看的人！”潘珂兒罵罵咧咧，絲毫不似外表看起來那般柔弱模樣。
一旁的徐光則是一臉震撼，對著玉琳琅問道:“那是我師父你姐姐的朋友？”
玉琳琅麵色如常糾正道:“準確的是閨中姐妹。”
“還真是……令人意外。”徐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用了個比較模糊的形容詞，畢竟人家的隨身丫頭還在自己身邊聽著，總不能說些不好的話吧。
翠兒似是注意到徐光試探的目光，卻沒有在意，而是轉身對玉琳琅輕輕彎腰下蹲行了一禮:“玉二小姐。”
“翠兒，好久不見了。”玉琳琅笑著說道，“在江南可還好？”
“挺好的。”
然後兩人迅速結束對話，徐光在一旁看著，但也揣摩出一些所以然來。
這個叫翠兒的丫頭心性頗高，跟玉琳琅並不熟絡，甚至隱隱還有些互相排斥。至於江南，想來應該是這位潘姑娘去了江南，與師父許久未見，今日相見才如此激動萬分。
另一廂，玉玲瓏和潘珂兒拌嘴鬥舌鬧了一番，才慢慢安分了下來。潘珂兒紅著眼睛，顫抖著聲音道:“玲瓏，你瘦了好多，手也變得粗糙了許多……”
玉玲瓏嘴邊掛著柔柔的笑，抬手擦去潘珂兒眼角一滴將落未落的淚珠:“沒事，我沒事。”
哪知潘珂兒哭得更厲害了:“玉伯父……對不起……”
玉玲瓏還是那句話:“沒事，又不是你的錯。”
好一頓安慰過後了，潘珂兒才慢慢止住了哭聲，鼻尖卻是聞到一股子異香，便悶悶問道:“這是什麽味道？”
“我們正準備吃火鍋呢，你可要一起？”玉玲瓏笑著邀請，潘珂兒哪有不應的道理，果斷抬起腳朝著香味濃鬱之處走去。
“我去江南這一年，最想念的就是你……”
“是我的手藝吧。”玉玲瓏補充道。
潘珂兒頗為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還是玉玲瓏了解她，可是一到廚房，潘珂兒的眉間便不由得輕蹙了起來，好小好髒。
玉玲瓏一心都撲在自己許久未見的好友身上，自然察覺到她微妙的變化，麵上的笑意不由得微僵。
這個院子說實在的確實不大，其中又再分出兩個廂房，一個廚房來位置就更小了些。平日裏他們或許不覺得有什麽，但是潘珂兒自小就是大家族中長大，父親曾經是長安城的第二富商，現在應該是第一了。
她應該從未到過這種狹隘逼迫的小地方吧，玉玲瓏歎氣，若是強行叫人坐下確實有些不大好，就在此時，角落傳出一道清冷的女聲。
“小姐，老爺還等著你回去吃午膳呢。”翠兒眼睛直直的看過來，似是在提醒潘珂兒。
潘珂兒蹙眉:“讓阿爹他們先自己吃不就好了，家裏孩子那麽多，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
潘家不同玉家，隻有三個同胞姐弟，潘家的當家人潘毅彥後院妻妾成群，嫡子女庶子女加起來更是有數十位，隻是潘珂兒終究是不同的，她的母親是潘毅彥明媒正娶進來的正妻，她是潘家唯一的嫡女。
翠兒歎氣，小姐怎麽就不明白她的苦心，就算小姐跟玉玲瓏以前有多好，可是現在玉家落魄了，玉玲瓏也不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窩在這種小地方吃一些不入流的小火鍋哪裏配得上她家小姐的品味。
“小姐，出門前夫人交代過了……”翠兒做出為難的神情，仿佛潘珂兒不跟她走，她就會因為沒有完成任務而受罰。
潘珂兒無奈，隻得跟玉玲瓏告別:“玲瓏，下次我再來找你，到時候定要好好嚐你的手藝。”
玉玲瓏笑著應下，以前潘珂兒最喜歡她做的炸丸子，時常偷跑來玉家纏著她做，可是現在……
玉玲瓏一回想起方才潘珂兒進來這廚房瞧見桌上火鍋時眉眼間的情緒變化，雖然掩飾得很好，但仍不小心叫她瞧見的嫌棄之意。還有翠兒，若是潘夫人真有叮囑，為何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在潘珂兒表露出那種情緒後再說出來？其中深意叫人不敢深思。
細算下來，潘珂兒竟然在這院子裏帶上一刻鍾都沒有，玉玲瓏心中苦笑，果然物是人非啊。
“長姐……”玉琳琅擔憂玉玲瓏受了刺激，便不由得想要出聲安慰。
玉玲瓏卻振作起精神來:“阿三也不知道在幹嘛，我去瞧瞧吧，雖然火爐一直燒著不會但也確實到了該吃飯的時候了。”
徐光其實是很想說師父你這轉移話題的方式也太生硬了，但這句話在喉嚨當中一轉再說出來卻變成:“師父，我跟你去。”
玉玲瓏沒有拒絕，而是點了點頭，水井其實離院子並不是很遠，照阿三的速度就算是提兩桶水也能有個來回了，可是到現在都沒有身影顯然是發生了什麽事。
去之前玉玲瓏也沒忘記提醒玉琳琅好好看守家門，出門往左沿著牆根走上兩三百米再往左往右各一次，最後拐進一處角落便是水井所在處，徐光和玉玲瓏一前一後走著，才拐到第二個路口，就看見到阿三那瘦瘦高高的身影。
他腳邊是兩個倒在地上的水桶，裏麵裝滿的井水已經徹底倒了出來，留下一地水漬。若再仔細些瞧去，還能看見阿三緊攥著的拳頭似乎正在跟誰對峙當中，隻是被土牆隔擋住視野不知曉對麵是誰。
玉玲瓏直覺不對，正想伸手示意徐光不要打草驚蛇，卻已經來不及。
“阿三哥！”徐光扯著嗓子喊出聲音，甚至還一邊興奮的跑了過去，“你怎麽這麽慢，大家等了你好久，誒，你怎麽把水桶都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