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祐川戰火
三日即過,蒙古大軍依舊未攻應理,印證了全績的猜想。
同月,鐵木真親率蒙古大軍攻破西夏積石州,以積石為跳板迅速展開了對隴右的攻勢,不及半月,蒙古鐵騎橫掃臨洮路諸州,將戰火蔓延到了鳳翔路。
而金平涼府守將汪世顯力守化平,與蒙古人壘兵相抗,戰事也進入了第二階段,蒙古人的口號變成了滅夏、滅金之戰。
德順州,隴幹城。
城頭倒換了蒙古人的旗幟,城內時見蒙古騎甲巡遊,街道各處的血漬未幹,街麵無一行人,州府門前見九斿白纛,成吉思汗的王帳便在此處駐紮。
大堂中,鐵木真盤坐在上方席,雙手插袖,閉目假寐。
速不台一眾則站在堂下向鐵木真匯報近日戰況。
“大汗,汪世顯部頑固抵抗,以命相搏,我軍昨日未能攻下化平城。”
開口者為鐵木哥,蒙古族乞顏部人,孛兒隻斤氏。成吉思汗鐵木真的幼弟,也速該和訶額侖的幼子,此人曾與合撒兒一起領左軍,攻克薊州、灤州、平州及遼西諸郡,也在蒙古國初創時立下汗馬功勞,由於其地位崇高,就連受封於漢地的木華黎曾都是他名義上的下屬。
“汪世顯?我記得他也是蒙古人吧!”鐵木真慢悠悠的問道。
“是,汪古部人。”別勒古台出列即言。
“好一頭喂不熟的狼崽子,繼續打,月內必須攻下平涼府。”鐵木真說到此處,停頓了片刻:“拖雷回來了嗎?”
“在路上了,應該快到了。據拖雷報,西夏人還在死守應理城。”
“就讓他們守著吧,等我砸開中興府的大門,看他們守的還有意思嗎?”鐵木真的戰術思想十分機巧圓滑,從來不會禁錮於一地。
“大汗,察合台已經攻下秦州,他請奏繼續南下,入宋人疆界。”別勒古台將書信遞到鐵木真手中。
鐵木真神色微微一喜:“準了,告訴察合台,派輕騎襲之,大掠宋人的關外五州,他們不是喜歡幫別人守城嗎?現在看他們自己守不守得住!”
大掠二字意味著燒殺搶奪,見人便殺,見財便掠,鐵木真要給宋人上一課,讓他們知道惹怒草原群狼的後果。
“是,大汗。”……
會三日,軍令達秦州,察合台即命洮州、隴西二城的蒙古輕騎攻打西和、階二州,而自己則率本部兵馬攻打天水軍、鳳州。
話轉祐川城。
祐川是西和轄縣之一,內有邊巡甲千人,是大宋的邊防重鎮。
此日清晨,天色彌漫大霧,祐川城頭,宋甲正在交接換防。
“陸虞候,聽說蒙古人正在大肆進攻隴右,來了十幾萬人,鬧得很凶,你說他們會不會來打祐川?”一丁甲問了個閑嘴。
“呸呸呸,莫說這不吉利的話,大宋與蒙古現在是盟友,蒙古人隻是來打金人的。”陸虞候滿臉不喜的說道,他昨晚做夢夢見祐川變成了一片火海,心情正糟糕的緊呢。
“那可不一定,蒙古人是誰呀?手裏有的是騎兵,不是想打誰就打誰嗎?”
騎甲是所有當兵者心中的第一戰鬥序列,宋失北疆,唯有川中通隴右養馬地,故而四川製置司掌握著大宋最多的騎甲,少說也有六千餘,利州戎帥麾下騎甲平素巡防邊界多看不起守城步卒,步卒自然是羨慕的緊。
“去去去,趕快回營休息去,別一天想這不切實際的東西。”陸虞候見這甲丁心煩,連連擺手將其驅退。
值此刻,大霧之中傳來了破嘯風聲,一支利箭劃開詭異秘靜,徑直定在了城樓石柱上。
陸虞候表情凝固了片刻,立即化作恐懼,大聲高喊:“敵襲!敵襲!全軍戒備!”
“踏踏踏!”
崩雷馬蹄響動從遠處官道上傳來,一匹匹高頭大馬衝出霧靄,一個個精壯的蒙古騎射張弓搭箭,鷹隼般的目光如那索命閻羅,直勾勾的盯著城頭驚慌防衛的宋甲。
“嗖嗖!”
“噗噗!”
飛矢越牆,宋甲應聲倒地,多是一箭斃命,此間精準讓人膽寒。
“放箭放箭!”陸虞候躲在牆下,高聲指揮甲士放箭,片刻後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向城下,距離短得可笑,多數落在了城前沙場上。
“嘡嘡嘡!”
牛皮洞子很快被推到了城下,撞擊之時沉重而有力,很快城門上方土塵急落,門板咯吱作響。
“隆!”
但很快一顆燃燒的鐵火炮從城頭擲下,在牛皮洞子車輪處爆炸,三五個蒙古力士也被炸飛,手腳殘缺,此外內裹的鐵片、鐵渣四散崩裂,將鄰近處的一匹蒙古馬炸倒在原地。
“嗖嗖嗖!”
蒙古騎射見狀加快了射擊頻率,隻要宋甲敢露頭,多數被射翻在城下,而蒙古力士再做集合,不用車架抱起錐木撞擊城門。
“卡!”
隻聽一聲門梁斷裂,大門應聲而倒,先鋒蒙古彎刀騎隨即衝入城門,橫行街道。
“刃!”
彎刀所至之處,大宋百姓來不及逃散,一一被砍翻在地,鐵蹄踏過屍體,又去追擊其他街道行人。
半個時辰後,蒙古攻城卒衝上了城牆與宋甲短兵相接,起初宋甲抱團還有些優勢,接連次翻了幾個蒙古兵,但隨著蒙古兵越來越多,宋甲的陣型也被逐一分割,由多對一,轉變為一對一,而後一對多。
戰事延續了兩刻左右,大宋軍旗被蒙古兵砍倒,浸入血泊之中,而城頭之上隨處可見屍體,以及補刀的蒙古兵。
戰事結束了,蒙古人以壓倒性的優勢攻下了城池,但掠奪才剛剛開始,蒙古騎甲在城中飛馳,尋找漏網的宋人,不到半日祐川城中已經泛起了滾滾濃煙,隻道是血海地獄。
當然這隻是蒙古人大舉興兵的冰山一角,宋人的關外五州盡陷戰火之中,除了幾座緊要城池之外,其餘邊城鄉鎮皆遭屠戮。
同月末,蒙古騎兵繞過西和州的主城,攻擊大潭,而後兵犯階州,隻用了十日便打下了福律城,階州自此全麵失守,宋人多逃往山林避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