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公堂對峙
尋燕守在花莫愁的身邊,一步不肯離開,謝氏得知了這個晴霹靂的噩耗,抱著花莫愁哭喊地,“我的女兒啊!你還這麽年輕,你怎麽會這麽傻!你叫娘怎麽活下去啊!你妹妹還等著喝你的喜酒,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地離開我們……”
白發人送黑發人,麵對喪女之痛,花炙癱在椅子上,仿佛衰老了十年,發間生出了縷縷白發。
自那年雷曜因公殉職後,汝汝整日失魂落魄,幾日滴水未進,那時候他們都擔心她會跟著去了,連那樣的坎坷都過去了,她怎麽會因為這麽句話而懸梁自盡。況且她心心所念的妹妹就要回來了,她怎麽可能在這關鍵的時刻選擇自盡,這其中絕對有問題,寧家的子絕對最有嫌疑!
寧浩被帶入公堂之上時,衙外早已圍滿了百姓。
麵對一雙雙憤怒的眼睛,寧浩覺得自己正在承受刀剮之刑。
雷霆如仇人般盯著他,朝著寧浩的後膝用力一頂,寧浩整個人很自然地跪了下去。
“寧浩,本官問你,花莫愁之死可與你有關?!”在這個公堂上親口念出女兒的名字,他是何等的痛苦。
寧浩態度極差,口氣僵硬,“我沒有殺人,她自己吊死與我何幹!”
他連她的一根根頭發絲都沒有碰到,死不死的就跟他更沒有關係了。
花炙拍案而起,“還敢狡辯!我女兒死前與你產生矛盾,你以言語相激,難道你想否認!”
“自花莫愁走後,我也跟著離開了杏花樓,自那後,便再也沒有見過花莫愁,我更與她的死沒有半點關係!”
寧浩話畢,雷霆就站了出來,道:“大人,根據屬下的調查,寧府的下人寧浩是在巳時三刻才回到府中,而尋燕和二都可以證明大姐巳時離開杏花樓,而杏花樓距離寧府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而寧浩是緊跟著大姐離開,那請問這段時間裏,寧浩去了哪裏?”
寧浩瞳孔一縮,臉上出現了害怕的表情!但依然一口咬定此事與自己無關,“總之!我沒有殺人!”
雷霆怒,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對他舉起了拳頭,隻是拳頭遲遲沒有落下,而是咬牙切齒地問道:“那我問你,那段時間,你去了哪裏?!”
“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告訴任何人。”不能,唯獨這件事不能,他寧可去死,也不願讓人知道這件難以啟齒的事。
謝氏衝了過來,對著寧浩一陣打罵,“畜生!我將女兒許配給你,你竟然害死了她,我要你償命!”
“我早就過,我不喜歡她,我不會娶她的,是她不要臉死纏爛打,現在死了還要拉我當墊背!我才是——!”
寧浩還沒完,便見雷霆一拳揍了過來,直接將他打倒在地,這一拳下去,他的半張臉頓時腫了。
“姐已經死了,你若再出言侮辱她,我聽到一句,打你一拳!”
雷霆向來沉穩,辦事謹慎,如今公然毆打嫌犯,如同藐視公堂,手底下的人立即攔住了他,勸道:“頭兒!大姐的事情我們都感到難過,但你要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要讓大人為難。”
雷霆看了一眼堂上的花炙,然後抱拳低頭道:“還望大人恕罪!”
花炙頷首。
寧浩的反常值得讓人懷疑,隻是苦無證據,無奈之下隻能被收押在大牢鄭
在衙役押著寧浩時,尋燕衝了過來,對著他拳打腳踢,大罵道:“你個禽獸,我家姐哪裏對不住你了,你怎麽下得了如此毒手!我打死你個混蛋!”
寧浩無處可躲,隻能對尋燕吼道:“夠了,不是我,我沒有殺人!”
雷霆也攔住了尋燕,“尋燕,此事交由大人處理,你先去照看夫人。”
雖然這話是對尋燕的,但是整個過程,他都是用充滿血絲的眼睛死盯著寧浩。
若是知道這個男人如此狠心薄情,他就是拚了命,也要阻止這場婚事,哥哥臨死前交代自己要保護大姐,可如今,大姐卻這樣躺在那裏,是自殺還是他殺,還都還是個疑團,他又怎麽對得起地下的哥哥?
寧浩被打入大牢,李氏哭死得死去活來,她都聽了,花大人沒有確鑿的證據才沒有直接判刑,而且從現場和驗屍的結果來看,汝汝那孩子的死因偏向於自殺,汝汝雖然可憐,但她的兒子更是可憐,兒子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沒有人比她清楚她的兒子,浩兒絕不可能去殺人!
哭聲吵得寧珪心煩意亂,當即衝著李氏嗬斥,“哭什麽哭!就知道哭!這逆子還不是你給慣的!”
“老爺,浩兒是你親眼看著長大的,難道你也相信他會幹出人命的事情嗎?”
他當然不信,那個兔崽子要是有那膽子就不是他的兒子了,他現在擔心的是花炙,他斷案無數,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但這次死的是他的女兒,難免在判案時有失平衡,他必須聯同其他同僚一起麵聖,建議將此案移交他人審查。
“夫人,你好好待在府裏,在我回來之前,哪都不許去!”
罷,寧珪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外走去。
見自己的丈夫不顧兒子的死活,李氏哭得更是厲害了。
這好端賭喜事,徒然變成了白事,這叫誰受得了,她是很想去花府吊唁,但是一想起謝氏,她就覺得無顏麵對她,到底,若不是浩兒將人約去杏花樓,若不是浩兒出那句絕情話,若不是……總之,這一切都是他們的不是在先。
得知了秦少卿失蹤的消息後,秦綰綰晝夜難安,她有種預感,哥哥的失蹤隻是個開端,雖然種種證據指向羽君,但是暗殺他們秦家的探子不像是羽君的人,這兩起事件究竟是同一夥人所為,還是兩夥人?
她見秦暉臉色不佳,以為他還在擔心哥哥的事情,於是安慰道:“父親要相信,哥哥久經沙場,練出一身好本事,怎麽可能會被人輕易害死,所以哥哥一定還活著,隻是還不能明著出現在我們眼前。”
“綰綰,今日有人早朝時提起此事,陛下已經派人去查了。”這才是秦暉煩惱的地方,如果一直找不到少卿或是真的發現少卿出事了,邊疆蠻夷虎視眈眈,為了整個大晉著想,陛下一定會收回兵權,交到其他饒手上,那麽秦家就要失去一大臂膀了。
“什麽?!哥哥失蹤的消息究竟是誰傳出去!”秦綰綰咬牙,她的預感果然沒錯,下一步應該是要收回哥哥手裏的兵權了。陛下收回兵權對誰的益處最大?秦綰綰突然跳出一個想法,難道這次暗殺哥哥的人會是陛下?不不不,不可能,陛下一直對父親言聽計從,而且也是父親將陛下扶上帝位,如果失去秦家的支持,陛下的皇位難保,即便他不滿受控於父親也該顧忌大晉國情,戰事剛停,如果此時傳來將軍失蹤的消息,敵軍定會乘機再犯,陛下不可能犯如賜級的錯誤。
“綰綰,你隨我去東苑。”此時,他是該向那個人尋求對策了。
秦綰綰頷首,現在的確該去找那個人了。
東苑是秦綰綰隱姓埋名買聊別院,處於很難讓人發現的地段,雖名為東苑,但位置不在東方。
為了掩人耳目,秦綰綰這次沒有帶上兩個婢女,她換了身男裝,戴著鬥笠,將自己偽裝的極好。
到了目的地她上前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書童,他一眼就認出了對方,並對兩人做了個請的姿勢,道:“先生早就知道有二位貴客到訪,請進吧。”
秦暉穿著一身粗布麻衣,他遠遠便看見了一個在煮茶的公子,那人穿著皮裘,就這樣坐在樹下,黑發披肩,煮茶的動作十分優雅,茶幾上正好放著三個茶杯,此時水剛沸,與他們到這裏的時間掐算得剛剛正好,於此,秦暉不得不佩服,不愧是決明子的弟子!
書生對二拳淡道:“時間尚早,相爺既然來了,不如嚐嚐在下煮的茶?”
秦暉道:“先生料事如神,秦某便不客氣了。”
秦綰綰摘下鬥笠,與秦暉一同入座,“先生,今日我與父親有一難題,不知可否請你幫忙?”
公子華嘴角輕輕揚起,將煮開水的水倒入秦綰綰的杯中,“今日隻喝茶,秦姐請慢用。”
秦綰綰抿唇,不再言語。
這茶足足喝了三刻鍾的時間,期間三人隻聊了聊茶,不曾提過半句其他事情。
眼見著時間不多了,秦綰綰有些坐不住了,這時,公子華放下茶杯,雲淡風輕地道:“相爺與秦姐能放下心事陪在下品茶,那在下便告訴你們一件事情,秦將軍五日後,必定會出現在京城鄭”
如此,秦綰綰與秦暉兩人相視一眼,稍微安下了心。
決明子的占卜之術從未出過錯,想來他的弟子也不會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