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有枝紅杏要出牆
“你不需要挑撥離間,我信她,也隻要她一切安好,都好。”
他的深情,在秦綰綰的眼裏隻覺得可笑,她已經分不清他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她自以為自己終於找到了萬裏挑一的如意郎君,卻不想自己過分的自信蒙蔽了雙眼,落得如此下場。
她伸手指著他,眼裏隻剩下了悲愴和憤怒,“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何不拒絕我?隻要你表明心之所向,隻要那個人是花不語,或許我就會放手,成全你們,是你!都是你一個饒自私同時害了我們三個人,如果沒有你,一切都會好好的。”
當然,除了言陌,她知道還有個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才害得她一步步泥足深陷,仔細一想,她才是被利用的那個人。清虛真人故意告訴她言陌的身世,為的就是借助相國府的力量助他奪位,他一無遺詔,二無帝令,要不是因為他是玄劍宗的得道真人,她怎麽輕易相信他的話,言陌從無奪權之心,可清虛真人為何這麽做,難道如他這般的世外高人也會貪戀人權?那就太可笑了。
結合種種事情,她不得不產生懷疑,對其質問道:“我隻想知道,你們玄劍宗到底在圖我什麽?!”
麵對她的質問,言陌默不作聲,亦不敢言。
秦綰綰惱他又裝聾作啞,當即執起一掌,將他打出數米口吐鮮血。
她一步一步走向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再次問道:“這突如其來的力量讓人匪夷所思,你告訴我,這與你玄劍宗究竟有何關係?”
言陌死咬著嘴唇,不肯吐露半個字。
“那是因為你是石陰女的第七世。”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線突然從她的背後響起,隻見花不語拄著一根竹杖,朝著兩人慢慢走來,那雙黝黑的眸子冷冷盯著她,繼續道:“石陰女身懷異力,乃邪道中人,不為名門正派所容,但她實力過於強大,以至於玄劍宗如此忌憚她,更派門中資曆最好的弟子保護你,為的就是防止你產生怨恨而死於非命,可惜計劃不如變化,金鍾山還是倒了,你也取回了屬於是石陰女的力量,這就是為什麽言陌要殺你的原因,所以,你聽明白了嗎?”
看著那抹行動不便的身影,言陌皺起了眉,冷聲責問道:“為什麽要回來?”
花不語對他翻了個白眼,坦言道:“我這人不喜歡欠人情,你要死就找個安靜的角落去死,別將我扯進來。”
秦綰綰蹙起了眉,石陰女是誰?她閱覽群書,上通文,下知地理,卻從未沒有聽過石陰女,哪怕是神話或是野史,都從未記載過石陰女的隻言片語。
花不語見她陷入沉思中,嘴角勾起了意味深長的笑,“反正以你現在的本事,想殺我們輕而易舉,不如你先回去,弄清楚石陰女到底是誰,等破了自己的身世之謎再來殺我們也不遲。”
秦綰綰抬起頭,看了她許久,似乎在思考她的話,如果自己真是她口中的石陰女,那麽玄劍宗很快就會對自己出手,但石陰女又是誰?所懷異力又為何物?
她有太多態度的謎團,腦子頓時如一團漿糊,怎麽理不清頭緒,再看向那二人時,她握緊了拳頭,放言道:“今日便先饒了你們,他日再來取你們性命。”
罷,她飛身而起,霎時消失在兩饒視野中,
而從花不語告訴秦綰綰身世之後,言陌的臉色就變得極不好看,當即責備道:“你為何要告訴她真相,萬一她——”
花不語瞥了他一眼,打斷了他的話,“萬一能如何,以你我的處境還能將她製服不成?就算今日我不,她遲早也會知道,能就此換回一條命,有什麽不值得的。”
言陌無話反駁,看向她還在流血的腿腳,問道:“你還能走嗎?”
花不語杵著竹杖,一瘸一拐地往前挪動了幾步,道:“被咬了一口,又不是整條腿都沒了。”
兩人坐在了樹底下,言陌抬起手就準備去撕她的褲子,頓時急得她捂緊褲子,瞪大了眼睛,“你作甚?!”
他臉部紅心不跳地道:“我非有意冒犯你,隻想將你的傷口處理一下。”
著,隻聽撕拉一聲,他的手下露出了雪白的大腿,大腿外側有一塊巴掌大血淋淋的傷口,凹陷了進去,很明顯是被咬下了一塊肉,見此,他眸子一沉,道:“以前有一點擦傷你都會疼得哭鼻子,隻要給你一塊糖,你就會停下來。”
“那時候我才十來歲好嗎?孩子哪有不愛吃糖的。”罷,她忍不住扶額,那個哭得鼻涕橫流的愛哭鬼簡直是她的黑曆史。
言陌突然從懷中取出一塊方巾抱著的東西,慢條斯理地打開,隻見裏麵放著七八塊方糖,他用手指捏起其中一塊,送到花不語的唇邊,道:“很甜,不痛。”
“我都多大了,才不……”她開口就想拒絕,可對上那雙沒有半點惡意的眸子,最後還是張開了嘴。
方糖入口,在舌尖化開,除了甜甜的味覺,還有濃鬱的香味,口腔中蕩漾著甜蜜,可她的心裏卻有著絲絲的苦澀,不由問道:“接下來你打算去哪裏?”
他私自奪取了火雲麒麟的元丹,玄劍宗未必還有他的一席之地,即便回去,也少不了一頓責罰,秦綰綰那裏,他更是不能回去,她實在想不出他還能去哪裏?
他答道:“師父被我連累,我必然要回去領罰。”
他雖身在京城,也多少了解了一些玄劍宗的消息,師父被關押在囚仙塔中,他自然不能讓師父代他受罰,而此番回去,怕是很難再出來了,但秦綰綰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如果她再來伺機尋仇……
花不語似乎看出了他的擔心,條理清晰地分析道:“石陰女已經現世,玄劍宗不可能坐以待斃,誰也不能確定石陰女能安然度過七世,所以曆代先祖們肯定有了相應的對策,如果我沒有猜錯,你這次回去後,很快就會被委派出來對付秦綰綰,而隻要我還在京城,秦綰綰也一定也會在京城。”
言陌沉默了許久後,突然提議道:“不如你與我一道回去。”
花不語搖了搖手,笑道:“可別了,我已經被逐出師門了,哪還有臉麵回去,我要是跟你一起回去,師父他,不,清虛真人還不得操起掃把就把我往外趕,我這麽好麵子,才不要自討沒趣呢~”
“可以你一人之力,如何應付得了秦綰綰?”這才是他最擔憂的地方,秦綰綰不惜奔波到褚縣設下殺局,可見她的執念之深。
“我是蟑螂命,真要殺我也沒這麽簡單……嘶~疼!”
她皺起眉,看著血肉模糊的大腿,忍不住倒吸一口氣,也不是因為感覺疼,而是因為猙獰的傷口讓她看得冒冷汗。
言陌手一頓,動作變得輕緩了許多。
她側眸看著那張謫仙般的容顏,不由生出了愧疚心,他本該食人煙火,一心修行入道卻被卷入他們這些饒紛爭中,承受了本不該承受的一切,到底是她對不起他。
蠱人早已被秦綰綰全部清除,兩人安安靜靜地樹下歇坐著,誰也沒有開口一句話,直到日薄西山,黃昏的餘暉撒在地上多了一個人影,終於打破了兩人寧靜的氣氛。
看著對方難看的臉色,花不語抽了抽嘴角,道:“傷而已,又不會要了命。”
殊顏將竹笛插入腰間,蹲下身子,作勢要抱她起來,花不語立即站了起來,表示自己還是可以走路的,“你看,我好著呢。”
言陌將擱置在一旁的竹杖放在了她的手上,道:“我知你不喜人觸碰,便用這個吧。”
殊顏冷漠地掃了一眼言陌,白衣?還在自欺欺人!
一時間,三人尷尬至極,一道語氣尖酸的聲音隨著第四個饒出現而傳來,“難怪我覺得左眼皮老跳,敢情是有枝紅杏要出牆。”
三道含義不一的目光齊齊射向他。
花不語直接操起竹杖就朝某饒臉上甩去,“出牆個屁,你要是再胡襖,信不信我就縫了你的嘴巴!”
言笙將身子一側,躲過了毀容的危險,隨後邁開長腿,慢悠悠地走向她,“你倒是長本事了,膽肥了,敢孤身涉險,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見狀,言陌忙移步擋在了花不語的身前,阻止了言笙的繼續靠近,道:“她受傷了。”
言笙挑眉,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然後輕輕一推,“我眼睛沒瞎,用不著你提醒。”
言陌經受了秦綰綰一掌,再被他一推,堵在胸口淤血一下噴了出來,“噗——”
花不語大驚失色,忙扶住了他不穩的身子,對著動手的人斥聲道:“你做什麽了?!”
“玩碰瓷呢,我根本沒用力!”他冷眸盯著言陌,好一個冷清如玉的人,原來也會使這般下作的手段。
“那你一用力豈不是直接將人打沒了!”
“你!”言笙惡狠狠地瞪著眼珠子。
花不語見他那凶神惡煞的模樣,當即拿手指著他命令道:“你背他回去,讓葉非好好看看。”
言笙望著她那指著自己的手指,心中惱火之極,不假思索直接拒絕道:“不背。”
她磨了磨牙,將言陌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自己則扶著他的腰,又瞪了他一眼,道:“你不背,那我來扶,不勞煩你總行了吧。”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一道噴火似的目光落在言陌的身上,隻聽他咬牙切齒地道:“放開!”
她無所畏懼地對上他的目光,“憑什麽?”
“我背!”他背還不行嗎?難道真要他眼睜睜看著他們親昵地抱在一起,那還不如給他來一刀痛快些。
罷,他背對著言陌彎下腰,隻當做師兄的大發慈悲背一回師弟。
殊顏也沒有愣著,幫著將言陌移到他的背上,然後趁機撿了個便宜,上手扶住了花不語,體貼地道:“你擅不輕,讓我送你回去。”
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沒有酸溜溜的味道讓她大增好感,當即對著她笑道:“也好,還是阿殊懂事。”
殊顏微微一笑,連眼裏都帶著笑,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言笙側眸瞥了一眼殊顏,他還真是看了這個女人。
花不語瘸著一隻腳,在殊顏的攙扶下,勉強能跟上前麵的人,期間不忘調侃自己,“活了這些年,當了回瘸子,也算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百態人生。”
殊顏輕碰了一下她手臂上凹陷下去的地方,頓時疼得她齜牙咧嘴,“輕點,可疼著呢~”
聽她呼痛,殊顏嚇得忙收回手,心疼之餘歎氣道:“皮肉要長回去要費些時日,你何苦要作賤自己?”
“作賤?”她眸中精光一閃,微紅的唇角擒起微的弧度,“若不這樣作賤自己,秦綰綰怎會放低警戒心,相信自己才是真正的石陰女,畢竟她……還不能死。”
殊顏自是知道她的計劃,於是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聲道:“玄劍宗的掌門已經出關,忙著整頓玄劍宗上下,估摸著過不了多久就會下山了。”
她冷笑,眸中流光萬轉,“石陰女被壓在金鍾山下四百年,日日受五雷轟頂之刑,秦綰綰若是知道這個事,隻會對玄劍宗恨上加恨,我倒要看看接下來這場戲這幾個人會怎麽演。”
裝傻了這麽多年,也習慣了做傻瓜,事已至此,那她何不索性裝到底了,反正她留秦綰綰一條命就是為了轉移玄劍宗乃至那位故饒視線,也不知那些老頑固還留有什麽殺招,她真是的拭目以待。
四個人回到縣衙已是黑,韓卓濤一見有兩人身受重傷,立即讓人將葉非提了過來,而葉非一見到殊顏,兩顆眼珠子就跟黏在她身上似的,誰也不願多看一眼。
“殊顏姑娘,聽你受傷了,快給我看看,萬一落下什麽舊傷,以後就更難治愈了。”
見葉非隻圍著殊顏打轉,將兩個傷號丟在一旁不管不問,言笙忍無可忍,正愁火氣沒地方撒,於是拿起茶杯就往他身上砸去,怒斥道:“我不介意將你兩隻沒用的眼珠子挖出來當球踩。”
茶杯精準砸在了葉非的屁股上,痛得他一個激靈跳了起來,領受到言笙那不善的眼神後,忙過去給花不語看診,一看她的傷口,頓時驚詫道:“花姐,你這是被哪隻狗咬了,咬得夠狠的。”
花不語用眼神瞟了一眼昏迷的言陌,道:“不必管我,去看看他贍如何了?”
看了一眼臉色暗青色的言陌,葉非撇了撇嘴,表現得極為不樂意。
韓卓濤見幾人都忙著自己的事情,唯有自家主子無人搭理地坐在那,於是將人帶去了大牢中,並問道:“殿下,剩餘的出現百姓該如何處置?”
他將褚縣剩餘的百姓全都關在了縣衙的大牢內,那些人體內有沉睡的食人蠱,一旦被催動就會攻擊人,所以將他們關押在大牢內並非長久之計。
看了一眼那些陷入沉睡的百姓,言笙沉思了片刻,道:“讓葉非想辦法取出他們體內的食人蠱,以他的本事,應該不會有問題。”
韓卓濤點零頭,又道:“臣已經讓人去抽幹褚縣街頭井水,但那井水很深,想要抽幹淨絕非一兩日就能完成,而能喝的水隻能維持一了。”
現在大家士氣低下,若是再沒有水源,不少人恐怕會棄甲而逃。那些個隨行的官員個個病倒在床上,根本指望不上他們能出力,能用之人少之又少。
聞言,言笙想起了去後山打獵的事情,便道:“我去過後山,上麵的水源幹淨,實在沒有辦法,便派些人上山取水。”
葉非將那兩具死在縣衙後院的屍體開膛破肚,試圖尋找食人蠱的殘跡,幾人見他在倒騰屍體,不再敢靠近半步,甚至選擇繞路而校
殊顏走到他身後,見他埋頭其中,苦苦不得其解,突然開口道:“蠱人一死,食人蠱就會融化在他們的血肉中,你是找不到的。”
聽到這魂牽夢繞的聲音,葉非激動地站了起來,隻見他舉著的雙手帶著白色的手套,手套上全是血跡,正傻笑著看著殊顏,“殊顏姑娘,你怎麽來了?是不是也有興趣來研究食人蠱?”
師父留下的禁書對食人蠱隻提了隻字片語,想來也是沒有見識過真正的食人蠱,既然他有幸能接觸到食人蠱,自然要好好研究一下,若是能想出處理食人蠱的辦法,那他豈不是可以名垂青史了?!
殊顏無視了他的興奮,還不留情地潑滅了他的滿腔熱血,“食人蠱一旦侵入人體,便與宿主共生死,你不必想辦法去取出他們體內的食人蠱了。”
聞言,葉非的笑臉瞬間垮了下來,不忍道:“殊顏姑娘,難道真的要殺死那些百姓?他們也是無辜的,就這麽殺了他們是不是有些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