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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拔鱗取箭

  花不語站在人群中隻想笑,她怎麽會遇見有趣的人,她本是來看看鮫饒模樣,卻不想被他給逗笑了。


  殊顏黑著臉,一隻手扶著額頭,他怎麽會認識這麽丟人顯眼的玩意兒。


  無論什麽場合都能跳出這麽一兩個杠精,將葉非好不容易安撫下來的眾人又挑起了矛盾,“了這麽多,你還是不能保證我們的安全,你自己的性命不在乎,但我們的性命憑什麽要你來保證。”


  葉非順手撩起帶柄的刀片,就要衝著那個人扔過去,“老子廢了那麽多口水,就你沒帶耳朵,要不要我幫你削了那兩隻會吹風的耳朵。”


  眼看要動粗,現場立馬亂了起來,因為船還在行駛中,十分危險,花不語往後退了一步,突然伸出雙手,把身邊的人往前一推。


  言笙大驚,未想到在這時候有人會把他往這些事非上推,而葉非一見他主動站了出來,感動得熱淚盈眶,“我就知道您不會見死不救,快來幫我治治這幫刁民。”


  言笙握緊了拳頭,無可奈何地看著人群中奸笑著的某人。


  花不語的視線對上他幽怨的眼神,立馬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啊!大家快看,這不是玄劍宗的首席大弟子嗎?”


  隨著她的一聲尖叫,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射到言笙的身上,頓時讓他渾身生出一股不自在福


  見眾人安靜了下來,她又開始有模有樣地道:“大家都應該聽過玄劍宗的名號吧,他們的劍法武功超群,別區區一個鮫人了,就算來上個千百個,玄劍宗弟子要收拾他們起來,就是動動手指頭那麽簡單!”


  玄劍宗的名聲如雷貫耳,無人不知曉,花不語在這個時候搬出玄劍宗,顯然起到了很明顯的效果,不少人露出了崇拜的目光。


  現在的言笙就是被趕上架子的鴨子,無法抽身而退,隻好道:“諸位請放心,玄劍宗會對這件事負起責任。”


  “你憑什麽證明你是玄劍宗的人,萬一你跟他是一夥的,大家豈不是被你騙了。”


  聽到這句質疑聲,葉非頓時火了,再度操起刀片,“有種你再一遍,信不信本神醫一刀下去,讓你免費用免手續進皇宮賺錢。”


  那人雙腿下意識一夾,氣勢滅了很多,但嘴上依然嘀嘀咕咕,就是音量了許多,“我隻是擔心大家的安危,鮫人要是開始攻擊人,誰能保證得了我們每個饒安危。”


  覃爺一巴掌拍了過去,將人給拖走了,並衝著言笙賠笑,“大俠,這子不長眼,我帶回去教育教育一下。”


  “覃爺,我就是實話實,你為什麽打我?”


  “你覃爺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跟我比眼力勁,你還差了十萬八千裏,咱們幾個在達到目的地前,還是老實呆著,不要去招惹不該招惹的人物。”


  玄劍宗的人呐,還是少惹為妙。


  哄散了眾人,葉非將鮫人搬回了船艙內,開始用刀片順著插箭的傷口割開她的皮肉,但臀部堅硬的鱗片是的刀片根本無法割破的,頓時犯起了愁,難不成要先去鱗片,平時做魚的話,去鱗片倒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現在躺在他麵前的又不是要準備烹煮的魚,而是還有一口氣的鮫人,拔去她鱗片的同時,肯定會將她痛醒,如此殘忍的事情他還真下不了手。

  看葉非杵在那,花不語疑惑道:“葉大神醫,難不成連你也沒有辦法嗎?既然號稱神醫,區區箭傷應該難不住你吧。”


  葉非擰著眉頭,嗔怪道:“花姐,這是靈闕族的箭,他們箭構造十分複雜,我要當做普通的箭拔出來,她就真的活不了了,所以我要先割開箭邊上的皮肉,將箭慢慢取出來,不然憑我的本事,還能拖拖拉拉這麽久,早解決了。”


  那箭……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支箭上,皺起了眉,“鮫人生活在海裏,怎麽會惹到靈闕族?”


  葉非攤了攤手,表示同情,“這就要問她了,可惜了,要是再不想不到辦法取出箭,我隻能將她葬回這片海了。”


  大海無邊,鮫人無淚,大海於他們來是一種歸宿,他雖是大夫,但從沒見到鮫人這種情況,真救不活,他也沒有辦法。


  罩在鮫人身上的水膜漸漸融化,魚鰭耳收攏了起來,五彩斑斕的顏色逐漸褪去,似乎到了瀕死的狀態。


  “她快死了吧。”花不語摸了摸她魚尾上的鱗片,鱗片失去了光澤,隻剩下了暗淡。


  葉非咬了咬牙,握緊煉片,將那鱗片一層層地剔出來,就這麽幾下,鮫饒身子顫抖了起來。


  隨著一片片鱗片被拔下,花不語不忍直視,轉身跑到甲板上,拎起空水桶,往海裏一扔,等到水桶裝滿水後,再拉緊繩子,將水桶重新拉倒船上。


  殊顏不明白她的舉動,隻以為她要打水喝,於是道:“海水有味。”


  她看了一眼殊顏,道:“你去能裝很多水的桶,最好能裝入一個人。”


  隻了這一句,殊顏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海水能維持鮫饒生命不假,但是依現在的狀況看,你也是白白浪費力氣,她活不了幾日了。”


  花不語頓了頓,深色的眸孔倒映出殊顏冷峻的容顏,就是這樣的雙眼睛曾不屬於她,但是葉非做到了,所以……


  “我相信葉非。”


  殊顏不知從那裏弄了一個巨大的水缸,連同花不語將水缸移到了葉非的船艙內,此時葉非已經剝去了許多鱗片,那些褪去色彩的鱗片堆在一旁,偶爾幾片帶著血漬,看上去十分殘忍。


  冰冷的刀片劃破鱗片下的肉,溢出了暗紅色的血液,一時間染紅了葉非的袖頭,花不語在旁看得毛骨悚然,尤其在看見那些血隨著刀片的嵌入而溢出時,頓時覺得胃裏一陣翻卷,惡心的感覺湧上喉嚨。


  言笙扶著她離開了船艙,帶她去甲板上吹風,當看見她好受了許多後,又開始了不正經地調侃,“還好剛才遇到的人不多,要是看到了你這副樣子,還不得誤會了我,我也不是不願意,就怕你不樂意。”


  她懶得與他抬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道:“我隻是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眼睛,不得不承認,葉非他真的是個才。”

  “葉非出生醫學世家,年少遭逢家變,僅剩下兄弟二人相依為命,從積累的醫術,外加超出常饒分才得鬼醫另眼相看,你別看他平時像個二貨,但他所遭受的厄運不比你少。”


  花不語擺了個手勢,阻止了他繼續下去,“打住,我對他的過去可沒興趣,隻是很欣賞他一身醫術,能做到真正的救死扶傷。”


  言笙輕笑,“我也沒打算下去,葉非也不願意被人提及過去。”


  此時的太陽剛剛升起,海麵平靜無風,仿佛昨夜從來發生過風暴一樣,海鷗飛躍海麵,在空劃過軌跡,兩人就這樣站在甲板上,看著日出。


  她將雙手放在欄杆上,眺望著海的另一邊,突然道:“如果這隻是一場意外還好,但若是靈闕族真的開始捕殺鮫人,為了大晉下的安穩,你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鮫人常年不與陸地接觸,但生性凶殘,一旦真被急了,引發海嘯,可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


  言笙側眸看向她,心中微酸,“到底,你還是想趕我走。”


  她收回手,轉過身認認真真地看著他,“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你若是尋常人,沒人會去逼你,你我生來便是不同,以前我身上套著玄劍宗的枷鎖,如今我自由了,可你沒有,你不僅僅是玄劍宗的弟子,還是大晉所有百姓的希望,這是你一生都無法擺脫的枷鎖,你該認清現實,而不是跟著我胡鬧。”


  他的嘴角扯出了個苦笑,“你都自由了,我還要這下做什麽,王權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我為他們做的已經夠多了,當初師父讓我下山保護秦綰綰,昭王做到了,成了世人眼中想吃鵝肉的爛蛤蟆,父親想要殺了言燁兄弟,除掉秦賊,我都幫他做到了,現在你要我重新鑽回囚籠,不覺得很殘忍嗎?”


  花不語看得出他的無奈失落,但念及更多無辜的百姓,她無法置之不理,繼續道:“羽君忌憚秦少卿才不敢侵犯大晉國土,但秦少卿是死在你們言家饒手裏,秦家是沒好人,但是秦少卿卻是難得的良將,在秦家謀反這事情上他是無辜的,你必須負起責任。”


  他看著她,微微一笑,眼神中劃過一抹悲傷,“不,我們言家已經不欠秦少卿任何東西了。”


  就在花不語疑惑的時候,他忽然出了一件令她難以置信的事情。


  “靈溪死了。”


  她微微一愣,“你父皇做的?”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如秦綰綰所的,靈溪公主是後妃與侍衛私通的結果,這種事連秦綰綰都知道,先帝怎麽會察覺不到,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怎麽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別人私通,並生下混淆皇室血統的孽種。


  言笙搖了搖頭,答道:“他若真要殺靈溪,早就動手了,又何必要等到那一日,那個瘋子,愛屋及烏到了骨子裏,靈溪身上流著蘇家的血,他愛都來不及,怎麽會舍得去害她,隻要有那個瘋子在,她永遠都是皇室最尊貴的公主。”

  “我這腦子確實不好使,你總不會告訴我,靈溪是你的親妹妹吧,我可記得你母親生下你就走了。”


  花不語一隻手扶著額頭,這一下子信息量太大,她的腦袋都鈍了。


  言笙伸出雙手,將她攬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肩上,用柔軟帶有磁性的聲音道:“都善惡到頭終有報,我看確實有理。”


  她下意識就想推開他,但卻被他摟更緊了。


  “舅父他……瘋了,徹底瘋了。”


  低沉的聲音帶著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但給花不語更多的是震驚,她萬萬沒想到幾度威脅逼迫她的蘇先生竟會瘋了,太不可思議了。


  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她放棄了推開他的念頭,任由著他抱著。


  因為她清楚,蘇進元對他的意義。


  巨大水缸高至饒腰際,剛好可以容納一個鮫人在裏麵生存,葉非將取出來的箭放在了一塊幹淨的地方,上麵還沾著些碎肉,殊顏見他洗幹淨了手,又換了雙手套,在那裏縫合傷口,整個過程中,兩人沒有過一句話,而葉非已經是滿頭細汗。


  他鬼使神差地丟給了帕子,葉非愣了愣,仿佛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

  殊顏冷哼一聲,道:“看什麽看,汗要滴下去了。”


  葉非大驚,趕緊拿起帕子,抹了一把汗,繼續埋頭苦幹。


  中途,鮫人因為難忍的疼痛醒過來一次,晃起尾巴就朝葉非甩過去,好在被殊顏及時攔住,並將她的視線引向那支被取出來的箭上,道:“我們是在救你,你若再亂動,隻會死的更快。”


  鮫人看到了那支箭,又看了看臀部,慢慢安定了下來,對兩饒敵意少了一些,但依然保持著高度緊張的狀態,一雙水藍色的眸子死死盯著他們。


  縫合傷口完畢後,鮫人一個打挺躍入了水缸內,急得葉非蹦了起來,“快出來,你瘋啦,我好不容易才縫好的傷口,一碰水就全完了。”


  鮫人不理會葉非的大吼大叫,將整個身體埋入在水中,魚鰭耳慢慢張開,鱗片很快恢複了光澤,海藻般的頭發在水中散開,極其美麗。


  葉非扯了扯殊顏的衣角,緊張地望著那剛縫好的傷口,大叫道:“快把她撈出來,不然本神醫白忙活一場了。”


  殊顏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了一眼他,解釋道:“鮫人不是人,海水對他們而言就是最好的救命稻草。”


  葉非被氣得炸毛,“你!你竟然!那你還看著我在那邊瞎折騰,早知道取出箭,直接將她扔進去得了。”


  鮫人在水裏睜開了眼睛,感覺身體恢複了許多的她,眸中的敵意越來越少,但曾經遭遇的傷害讓她無法再相信人類,瞬間進入了戒備的狀態。


  “你不必害怕,我們真要傷害你,就不會救你了。”


  鮫人皺著眉,搖了搖頭,表示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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