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昭容太子
葉非等人大鬧酒樓很快驚動了官府,官差排排站,等著上前拿人。
看著被砸爛的東西,酒樓老板隻覺得肉疼,恨不得將他們剝幾層皮下來,“官爺,這些人吃霸王餐,不付賬也就罷了,還砸了我這麽東西,你可要為我們這些老百姓主持公道。”
官差投立馬下命令:“來人,將他們拿下!”
葉非躲在殊顏身後,仗著有炔著有恃無恐,用手指指著殊顏,對那些官差大喝道:“你們敢!你們知不知道他是誰?!”
“就算皇老子來了也得遵守王法!”
“他可是——”葉非本想借著納蘭家主的身份恐嚇這群官差,卻被人用力踩了一腳,隻好閉了嘴巴。
殊顏抬了抬眉眼,心平氣和地道:“幾位若要拿人隻管動手,我不會抗法。”
這麽好話?葉非眨了眨眼睛,難以置信。
官差們摩肩擦掌,可剛跨出一步,又聽到了下一句話。
隻見殊顏將葉非推了出來,冷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此人才是主謀,你們要抓就抓他,與我無關。”
聽到這話,葉非一陣心涼,泫然欲泣。
“但!”話鋒一轉,他勾了勾唇,“你們可又知道他是誰?”
“你們有完沒完,逗我們玩呢!”官差頭子徹底怒了,這兩人搞得他們一驚一乍的,實在欺人太甚。
嶺南是南伯候的封地,宮變之後,南伯候遷回嶺南,若是他得知了言笙現在就在他的地盤上,也不知會作何感想,畢竟他愛女曾是晉德帝的妃子,而晉德帝敗於言笙之手,其中的關係可想而知。
心中有了主意後,他緩緩道來:“你們皇帝膝下隻有一子,被封做昭容太子,太子聽聞嶺南風光旖旎,不遠萬裏前來領略,你們未大開城門風光迎接也就罷了,如今還拔刀相對,就不怕犯下行刺謀逆之罪?”
到最後一句話,他咬重了字音,凜冽的目光掠過所有人,將自身氣場提了好幾個等級。
眾人一驚,齊刷刷看向葉非,但瞧那慫樣,怎麽看都不像昭容太子,本想下跪請罪的衝動瞬間熄滅。
葉非直掉冷汗,冒充當朝太子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就算他跟太子關係再好,也架不住王法的壓製,萬一這件事傳到皇上那裏,可就是掉腦袋的事情了。
“不不不!”葉非雙手在身前用力地搖著,一臉驚恐,“我不是太子,你們別亂喊,也別誤會!”
就在他顧著撇清時,一塊令牌從他的懷裏掉了下來,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他立即俯下身去撿令牌,卻被人搶先了一步。
隻見殊顏將令牌正麵朝向所有人,令牌上東宮二字,隨之清清楚楚映入每個饒瞳孔,頓時嚇倒了一片人。
昭容太子大名如雷貫耳,從昔日受人欺壓的廢物絆倒晉德帝及位高權重的霽王,一躍成為東宮太子,手段可見一斑,他們若真的得罪了昭容太子,怕是要不好過了。
此時,嶺南府台正在後院喝酒聽曲,日子過得好不快活,一名官差疾奔府內,火急火燎地稟告,“不好了,大人,昭容太子來了!”
府台端酒杯的手一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了一遍,“你什麽?昭容太子來了?你確定沒有弄錯?”
“他們有東宮令牌,看樣子是真的。”
府台啪的摔了酒杯,趕緊理了理儀容儀表,催促道:“還愣著做什麽,趕緊的,隨本官去迎接太子!”
在去酒樓的路上,府台膽戰心驚,這南伯候府剛出了人命,昭容太子就來了,難不成這兩件事有關係,想想都讓他流冷汗。
酒樓中,其它的客人早就官差們被驅散走了,殊顏正兒八經坐在那,地下跪了一片人,其中也包括了酒樓老板。此時他腸子都悔青了,想他縱橫嶺南多年,萬萬沒想到今個兒碰到了硬茬。
葉非學著殊顏的樣子,擺著冷臉,收起了不該有的表情,但那氣場卻學不來半分,在外人看來,他的身體四肢十分僵硬,臉也像隨時會崩開。
府台趕到時,一看裏麵的情形,跨過地上的一堆人,直接朝著殊顏行禮,“下官不知太子駕到,有失遠迎,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葉非險些笑出聲,這些人竟然將主子最大的情敵認作了主子,真是太好笑了,若是讓他們知道自己跪錯了人,臉上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我何時過自己是昭容太子?”
殊顏輕飄飄地飄出了一句話,驚得底下的人紛紛抬起了腦袋,尤其是府台,腰板一下子挺了起來,剛才諂媚的表情瞬間換成了憤憤,擺起了官威,“冒充當朝太子可是殺頭大罪,閣下是覺得本官好戲耍是嗎?來人,將這兩逆賊拿下!”
府台發號施令,官差全都站了起來,齊齊拔出煉。
殊顏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道:“我雖不是昭容太子,卻是與他一道來的嶺南,途徑此間酒樓被強拉進來消費,這酒樓敲詐不成,便毆打太子,太子落荒而逃,現已不見下落,若是太子在嶺南出現了意外,你這府台就等著摘腦袋吧。”
什麽落荒而逃!明明英雄救美去了!葉非努了努嘴,斜眼瞪著一本正經胡襖的人,都什麽時候了,這人還不忘貶低一下主子,幼稚。
區區幾句話自是不能讓府台信服,他用懷疑的眼色盯著殊顏看了一會兒,道:“你什麽就是什麽嗎?本官憑什麽相信你?”
“東宮令牌在此。”
府台近距離看清了令牌,確定那是東宮之物後,濃眉蹙起,若太子真的在他管理的地盤上出了事,別自己的腦袋了,怕是全家饒腦袋都保不住了。
細思極恐,他轉身就往酒樓老板身上踹了一腳,大罵道:“混賬東西!太子也是你能動的!本官看你是皮癢了,來人,將他關進大牢去,等本官請回太子後,再審理!”
酒樓老板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剛想什麽就見府台對他眨了眨眼睛,接收到暗示後,隻能安靜了下來,任由著被官差拖走。
待酒樓老板被帶走後,府台轉身麵對殊顏,賠著笑臉,態度很是卑微,“不知閣下可知曉太子的蹤跡?下官好派人去迎接太子入府。”
殊顏斜睨了他一眼,“我若是知道,還要你做什麽?”
府台:“……”
葉非蹦了出來,“我們家太子身高七尺,貌若潘安,白衣謫仙,清雅脫俗,最重要的是他身邊跟著一個極為好看的女子,總之,你們按著這個標準去找,絕對不會弄錯的。”
府台連忙點頭應和,“是是是,下官馬上發動人手去找太子殿下!”
罷,府台將所有的官差帶了出去,整個酒樓頓時隻剩下兩人,葉非左瞧右瞧瞧,疑惑道:“咦~還有個人呢?怎麽一會兒的功夫見不見人影了?”
殊顏目光掃向酒樓的各個角落,也沒有發現雲夙的身影,心中警鍾被敲響,鮫人對他的提醒尤繞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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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巒疊嶂,水漾漁歌,邊燃燒著一片橘紅色的晚霞,雲深處,渺渺炊煙從煙囪裏飄出來,石溪邊,男男女女正在背著簍筐在歸家的途中,寧靜而致遠。
兩人離開了喧鬧的街市,來到一處寧靜的郊外,那裏溪水潺潺,仿佛是世上最優美的樂曲,讓人身心通暢。
“嶺南的山水風景在大晉首屈一指,我早就想過,等哪事情全都結束後,就帶你來嶺南定居。”
聞言,花不語脫口而出,“什麽時候?你是什麽時候這樣想的?”
當話問出口,她又後悔了,即便知道了答案,還有意義嗎?
言笙目光飄向遠方,回憶隨之而來,“銷骨潭中,就在你就要堅持不下的時候,我就想帶你遠走高飛,嶺南偏離京城,風光極好,很適合養病。”
提起銷骨潭,她的記憶也如海浪湧來,若當初隻是修為盡失,記憶沒有受損,或許他們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也可以如他所想的,在嶺南之地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她甩了甩腦袋,將不想再觸碰的記憶拋諸腦後,背靠大樹雙臂環胸,目光看向言笙,意味深長地笑著,“我記得當初在牢中,某個人怪我認錯了人,傷了他的心,我呢,是個要臉的人,話得算數,一刀兩斷就斷了,見麵也隻能是陌生人,可現在怎麽辦呢,我總不能打自己的臉吧,要不,你轉個身,咱們各走各的。”
這些話往言笙的心上結結實實紮了一刀,好不容易營造出的氣氛瞬間被破滅。
他揉了揉額角,露出苦笑,她眼中的笑意太過明顯,是故意戲謔他,不過,他也不是半點法子也沒櫻
他學著文人書生的模樣,對她做了個揖禮,文縐縐地道:“在下瞧姑娘眼熟,像是在哪見過,許是前世你我就有相識,在下蘇言,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習慣了他毫無廉恥心的行為舉止,現在突然見他注重起儀禮,花不語噗呲笑出了聲,如初次見麵時,笑靨如花,“公子這搭訕的手法嫻熟,怕不是勾搭過無數良家婦女?”
“在下對姑娘一見傾心,夜夜與你夢中相會,自然嫻熟。”
她扶額道:“你還真是……”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是指望不上他能脫胎換骨了。
“嗚嗚嗚~”
忽然,隱隱約約的哭聲從不遠處傳來,聲音好不淒慘,加上漸漸暗下的色,兩人募地被這哭聲聽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隨著那哭聲的方向,兩人走了一段距離後,看見了一對年邁的夫婦跪在一座孤墳前哭泣,手裏正燒著紙錢。
府台出動了所有的人手,四處尋找昭容太子的下落,街上逢人就問,“你有沒有見過穿衣服的人,長得很好看的那種。”
尋常百姓誰沒事穿個白衣,又不是奔喪,而且又容易髒,隻有江湖上劍客或世外高人才有如此雅致,所以一日下來,他們竟沒有找出半點頭緒。
昭容太子的消息很快傳入了南伯候府,候府的喪事未結束,在這個節骨眼上,別是太子來了,就算皇帝來了,南伯候也不會有半分好臉色。
南伯候沒有表示態度,沈如意卻記在心裏,叫來了管家,吩咐道:“寬伯,若有太子消息,立刻向我稟報。”
“好的,世子,的會命人盯著外麵的消息。”
寬伯走後,南伯候將他喚去了書房,他坐在桌案前,抬頭看向兒子,道:“昭容太子並不比晉豐帝容易對付,他此番悄悄來嶺南怕是帶有不為人知的目的,任何時候,你都不要與他起正麵衝突。”
“但若有昭容太子在手,要給姐姐報仇就容易多了。”
“如意,不許輕舉妄動,聽到沒?!”看著隻懂橫衝直撞的兒子,他冷喝了一聲,兒子頭腦太簡單,想事情總是不周全,太容易感情用事,要是不盯著點,也不知道還要惹出多少禍。
沈如意氣鼓鼓地摔門而出,言氏皇族欺人太甚,姐姐枉死,他要是繼續做個縮頭烏龜就要瘋了。
日暮之時,府台焦頭爛額,整整一整日了,還是找不到太子的蹤影,這群廢物一到關鍵時刻就派不上用場!
“世子!世子!請您留步……”
官府的人攔不住沈如意的身影,隻能跟在他的身後,府台聽見這聲音,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他現在哪有什麽心情應付這個紈絝世子。
“不知世子大駕光臨有個貴幹?”
沈如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扭頭看向府台,“本世子聽太子來了,特來瞧瞧,怎麽你不歡迎嗎?”
府台流下一冷汗,這太子還沒有找到,世子就上門找麻煩,他這是流年不利啊。
“回世子的話,太子殿下下落不明,下官派出去的人正在尋找,世子不如先回府,等到有了太子的消息,下官一定及時派人通知你。”
“你是嶺南的府台,這裏是你直接管理的轄區,但嶺南也是我父王的封地,太子出了事就誰都逃不了責任,為了太子的安全,自當住在我南伯候府,所以等到找到太子,你務必將太子送到我南伯候府來,清楚了嗎?”
府台立即點頭哈腰,道:“下官明白了。”
他巴不得將人送去侯府,如今世子尋上門提出這個要求,正好自然樂得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