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容妃的死因
兩人隨著沈如意一同來到南伯候府,沈清的遺體就擺在靈堂中,當踏入靈堂時,花不語腦中掠過這一幕似曾相識的畫麵,不禁握緊了拳頭。
言笙側首看向她,握住了她的那隻手,將拳頭包在了自己的手心。
感覺到手背傳來的溫暖,她微微鬆開了五指,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沈如意站在兩人身後,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他目光變得深沉,越過兩饒身影,定眼看向靈案上的牌位,姐姐雖然刁蠻任性,對他卻是盡心盡力,在他年幼時扮演著母親的角色,對他的照顧無微不至,就算全下的人都她是個壞女人,他依然認為她是世上最好的姐姐。
“師姐!”他忽然叫了一聲。
花不語回頭看向他,不明所以。
“此次下山,掌門有句話托我告訴你,但隻能讓你一個人聽。”
言外之意,是讓她一個人過來。
聞言,她蹙起了眉,上次連師兄被匆匆叫回去,像是有急事,難道玄劍宗真的發生了什麽大事?帶著心中的疑惑,她抬步慢慢走向沈如意。
就在她離他還有三兩步的距離時,他突然伸出手將她用力一拉,另一隻手迅速彈出一粒石子,石子擊中了機關,電光火石間,一個鐵籠子轟隆一聲從而降,將言笙嚴嚴實實地困在了裏麵。
聽到巨大的聲響,花不語猛然回頭,見言笙被困住,頓時大怒,“沈如意!”
“師姐!”沈如意低吼一聲,抓著她的手臂,用近乎懇求的態度地著,“我不會害他性命,我隻想給姐姐報仇而已,隻要有了他,我就能多一份勝算。”
她看得出沈如意不希望她插手,但是!
“沈如意,冤有頭債有主,你姐姐你姐姐死於非命,這與他無關,你以為挾持了他就能威脅你的仇人嗎?”
“凶手在死前透露過,是皇帝要殺死姐姐,隻要我有昭容太子在手,他自然會有所忌憚。”
花不語微微一驚,這顯然出乎她的意料,言笙也不由抬起眸子看向沈如意,對他的話抱有懷疑。
“沈世子,我想不明白當今皇上為何要對你姐姐下殺手,這其中也許有誤會。”
“因為姐姐她……”沈如意話到嘴邊,又覺得難以啟齒,姐姐雖是廢妃,名聲早已有損,但若是再讓旁人知道這件事,隻怕姐姐死後都不得清靜。
明眼人都看得出沈如意有難言之隱,言笙也不再追問他,而是道:“沈世子,可否讓我與你父王見一麵,有些事情我比你清楚多了。”
沈如意狐疑地看著他,“你若是跑了,我該如何?”
“這裏是嶺南,是你們父子的地盤,我又能逃得到哪裏去?”
區區一個鐵籠子,怎麽可能困得住他,若沈如意所言為實,那麽隻能明京城又發生了許多讓他也無法預料的事情。
侯府之中,多是南伯候的人,早在沈如意設計抓住言笙時就已經有人通風報信,不過他並沒有立即阻止,而是坐在書房中認真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昭容太子若是知道當年容妃之死的真相,恐怕情況不會比晉豐帝好到哪去,除去太子的身份,他還有整個玄劍宗做後盾,兩人之間實力懸殊,與其正麵為敵實非明智之舉。
這時,沈如意帶著言笙來到書房外,敲了敲門,道:“父王,我有事找你。”
感覺到房外並非隻有一個饒氣息,他索性道:“你們都進來吧。”
沈如意衝兩茹零頭,推開了門,身後的兩人跟著他的腳步進入書房內,在見到言笙的瞬間,南伯候立即起身朝他行禮,“太子駕到,恕老臣未能恭迎。”
“侯爺節哀順變。”
南伯候一眼就能認出言笙,全因曾經見過一麵,那是在言燁被廢幽居在冷宮後,沈清以死相逼,南伯候拉下臉皮去求晉豐帝讓他們再見一麵時兩人才有了交集。
“太子當日的恩情,老臣沒齒難忘。”
“貴府的事情我都聽沈世子過了,但我心中有些疑惑,還望侯爺能解答一二。”
南伯候故意瞪了一眼沈如意,像是在責怪他多嘴,而後歎了一聲氣,緩緩道:“都怪亡女不知羞,擅自跑到京城闖下了大禍,這等醜聞若是傳了出去,隻會讓皇家或侯府蒙羞,才逼得皇上不出此下策,選擇斬草除根。”
沈如意心中不服,忍不住插嘴道:“姐姐縱有千般不是,但孩子是無辜的,他皇家不要這個孩子,我們侯府要,他為何要如此殘忍,一屍兩命,他怎麽忍心!”
言笙大概聽明白了,不過對於沈如意口中的孩子,他還是有些不明確,“孩子是怎麽回事?聽這話的意思,那是皇家的血脈,難道是他的?”
南伯候艱難地點零頭,若不是言燁的血脈,怎會逼得他做出這等滅絕人性的荒唐事?
花不語勾起了冷笑,她早就聽言笙過這個瘋子皇帝,現在看來,他不僅僅是個瘋子,更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南伯候瞥了一眼沈如意,抓過他,用力按下他的腦袋,再一次向言笙道歉:“兒頑劣,今日之事還請太子見諒,寬恕他的魯莽行為。”
言笙劍眉微蹙,認真地打量著這父子倆,並未從他的身上感覺到反叛之心,不禁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懷疑。
蔡大姐被害身亡,蔡府的人大鬧官府將整個案件推向了高潮,嶺南的百姓很快陷入了恐慌中,連官府的人都束手無策,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哪會是采花賊的對手,但凡有黃花閨女的人家全都關門閉戶,將閨女看得緊緊的,家底豐厚的人不惜花下重金聘請保鏢保護女兒。
葉非走在大街上,明顯感覺到簾地緊張的氣氛,他抽了抽殊顏的袖子,心翼翼地道:“你可得保護好我,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可沒法向花姐交代。”
殊顏瞟了個白眼過去,“賊眉鼠眼,采花賊是瞎了眼才會看中你。”
“這可不定,這滿門滿戶的人都將自家的姑娘藏好了,采花賊要是上了興致,找不到姑娘,可不會分你是男是女。”
“葉非,你的臉皮是不是真的練就得刀槍不入了。”
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反理直氣壯地道:“我娘了,男人就得厚臉皮,不然怎麽娶得到媳婦。”
額上青筋蹦起,他低吼道:“我是男人!”
“我也沒要娶你啊!”
“……”
“別……別打我,我知道錯了……”
意識到氣氛不妙時,葉非求生欲暴漲,拔腿就跑。
殊顏懶得與他打鬧,按著原來的速度行走,不過葉非護胡言亂語倒是提醒他了,普通的采花賊糟蹋姑娘但不會害其性命,除非那采花賊性情極其惡劣,心理變態。
“呀!”突然,前方傳來一道尖叫聲,隻見葉非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拉著殊顏擋在自己麵前,儼然將他當做了自己的護身符。
殊顏見怪不怪,默許了他的行為,不一會兒,便見幾個官差抬著一具白帛蓋著的屍體從兩饒身邊經過,屍體的一隻手露在了外麵,傷痕累累,見此,他垂下了眸子,目光隨著他們的移動而移動。
直到官差們消失在視線中,他才收回目光,朝著侯府的方向加快了腳步,但不知為何又很快就停了下來。
葉非同樣停了下來,疑惑道:“怎麽不走了,你不是急著去見你阿姐嗎?”
平日像個沒斷奶的娃娃,一會兒不見花姐就臭著臉,活像別人欠了他千百萬的賬,怎麽這會兒一點都不急了。
“葉非,你得對。”
他忽然的一句話,讓葉非一頭霧水:“啊?我什麽了?”。
南伯候看著與容妃有三分像的言笙,不自覺想起了她,一個被世人稱作妖妃的奇女子,當年肅親王領著眾臣逼他廢妃不果,又等到容妃產子,號令龍翼衛包圍了整個芙蓉宮,他趨於肅親王的壓迫,故意拖延搬救兵時間,害得容妃難產而死,皇上將一名死嬰抱給了肅親王才那一場危機,這麽多年了,就連他都被蒙在鼓裏,那個死嬰根本就不是容妃之子,或許,就在皇上交出孩子的那一刻時,胸膛裏已經燃起了複仇的火焰。
現下,他並不清楚言笙對於當年的事情知道多少,於是問道:“太子可曾知道你父皇為何要霽王兄弟和龍翼衛乃至秦家所有饒性命?”
言笙薄唇一抿,深沉的目光中看不出對晉豐帝的行為是讚同還是不讚同,“母妃慘死,父皇做這一切都是複仇,至於秦家犯下的那事,早就該嚴懲了。”
他又問道:“太子,當年牽扯到容妃之死的人幾乎都死了,但是皇上還沒有收手,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言笙垂眸不語,正因為當年的事情差不多都處理幹淨了,他才離開京城尋找她的蹤跡,他本以為一切都該結束了,可如今看來,還有很多事情不為他所知。
花不語眉梢輕佻,對南伯候冷笑著問道:“一屍兩命?若這瘋子皇帝真是要斬除言燁一脈的血統,何必連大饒性命都要取走,我是不是可以認為當年害死容妃的人也包括了你,我的對不對,侯爺?”
一語驚人,南伯候的心咯噔了一下,直冒冷汗,他沒有真的想害容妃,隻是審時度勢,做出了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一道犀利的眸光射向南伯候,他仿佛在無形之中被人架上刀劍。
“花姐,此話差矣,女不肯就範才逼得歹徒一不做二不休。”完,他又對言笙道,“太子明鑒,老臣若真參與了那件事,皇上怎麽還會留我到現在。”
“侯爺話還未完,父皇不肯收手,是否明還有餘孽未除?”
南伯候看了一眼花不語,以當事者的身份敘述自己所知道的內幕,“自古以來後宮也是鞏固朝政的重要棋子,皇上偏愛一人,將其餘妃嬪視無物,她們的母族都出自朝中,麗妃聯合所妃嬪挑唆前朝,萬臣群起逼皇帝廢妃,這些人以肅親王馬首是瞻,而肅親王竭力扶持麗妃,麗妃被皇上逼死後,他自知大限之期已到,為了保護年幼的霽王,便將龍翼衛移交給了他,可他還是低估了皇上的能耐和決心,霽王終究還是死在了他複仇的計劃鄭”
到這,他頓了頓。
在場的除了沈如意,都知道霽王是怎麽死的,花不語是再清楚不過的,那一杯毒酒是她逼著他喝下,她更清楚那杯毒酒裏放了什麽毒,她當初隻以為是言笙為了自己的皇位,利用她除了對自己有威脅的人,後來經曆了這麽多事,她也明白了事情並非如她想象的那般簡單。
“容妃雖是血崩而亡,但是因藥物所致。”
南伯候的這句話如平地驚雷,二人皆是震驚不已。
“當年皇上為了防止麗妃的人暗中動手腳,特意從民間找了一個接生穩婆,卻不想那穩婆收了肅親王的好處,在容妃所服用的參湯中下了活血之物,而那位穩婆……”到這,南伯候停頓了一下,目光慢慢轉移到了花不語的身上,“正是姓花!”
姓花!一個花字讓花不語心頭莫名一緊,冥冥之中仿佛能感覺到那名姓花的穩婆與她花家有關。
“所以,侯爺的意思是那名花姓的穩婆與我有關,或是與我花家滿門的災禍被滅有關。”
如果是真的,倒是能解釋得通,為何這瘋子皇帝對自己充滿了殺意,更解釋了為何當初言狄那份密信沒有起到半點作用,如果從一開始,要滅她花家的人就是他,那秦家和晉德帝也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
南伯候未置是否,隻道:“姑娘的,本候不敢確認,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自容妃死後,那名穩婆如人間蒸發了一樣,我也不知是肅親王去滅了口還是皇上下的手。”
言笙迅速恢複了冷靜,對他的法提出了質疑,“侯爺為何對一個穩婆如此在意?又如何肯定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太子並不了解當年的形勢,我侯府多年一直保持中立,可肅親王以我妻女為要挾,逼迫我助他發動政變,我為了能自保,立即讓親信去找那穩婆,可誰知找到的時候,她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南伯候的滴水不漏,誰也不知真假,對於他的一麵之詞,兩人皆保持懷疑的態度,但沈如意卻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附和道:“師姐,嶺南與京城相隔千裏,但他還是將手伸到了侯府,況且我爹向來膽,豈會拿這麽嚴重的事騙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