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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冤冤相報

  話音剛落,便見晉豐帝拍案而起,怒道:“你!大膽!”


  隨著他的厲聲怒罵,言笙不急不緩地跪了下去,而舒雅也領著納蘭凡跪下,她將納蘭凡的腦袋使勁往下壓,企圖讓晉豐帝暫時注意到不到他的存在。


  言笙俯身叩拜了一下,又道:“父皇是一國之君,話出口即是聖旨,兒臣謹遵您的旨意,父皇若執意要懲罰,那兒臣甘願受罰。”


  晉豐帝氣得不出話,這兒子的性子簡直與她一模一樣,即便知道會惹怒自己,也執意而為,到最後將所有的錯全攬到自己身上,這叫他如何忍心怪罪!


  不忍心將氣撒到親兒子身上,他將目標轉移到了納蘭凡的身上,那具的身子匍匐在地上,在舒雅刻意的掩護下顯得十分不起眼。


  “將這孩子留在這裏,你們都退下。”


  舒雅心咯噔咯噔直跳,很明顯地感覺到納蘭凡緊緊拽著她的衣服,身子哆嗦得厲害,正在她猶豫著要不要鬆手時,卻見納蘭凡已經被晉豐帝抓到了身邊。


  她急切地想替他求饒,卻被言笙帶了出去。


  她實在放心不下納蘭凡,緊緊盯著堵在中間那一扇門,忍不住問道:“殿下,現下該怎麽辦?陛下一定不會放過凡凡的。”


  此刻,她開始後悔,後悔服從了納蘭殊的安排。


  晉豐帝左右手抓著納蘭凡的胳膊,逼著他看向自己,他的臉上沒有半點慈愛,隻有恨意,就仿佛站在他麵前的是麗妃,“子,你知不知道我馬上就要殺了你。”


  納蘭凡害怕極了,委屈巴巴的臉寫滿了疑問,“爺爺為什麽要殺我?我做錯了什麽嗎?”


  晉豐帝第一次聽到有人喊他爺爺,不禁一怔,抓著納蘭凡的力度也不自覺了許多,但麵上依舊是凶惡的表情,“你竟然喊我爺爺,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殺了你的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弟弟或妹妹,而你很快就會跟他們一樣。”


  血緣是個很神奇的東西,納蘭凡雖然害怕,卻哭不出來,就連晉豐帝眼裏的殺意也減少了許多。


  “那個女人不配有任何後人,我想盡辦法絕了她的血脈,可你卻在我的疏忽之下長這麽大了,這難道就是意?”此時,晉豐帝對自己產生了疑惑,他做盡了十惡不赦的事情,為的就是報仇雪恨,可百密一疏,當年的漏網之魚竟長得如此可愛,這孩子還在袁淑妃肚子裏的時候,他就千方百計借由沈清那個女饒手去殺他,可人被送到了他的麵前,他怎麽又動了惻隱之心,不該!實在不該!

  晉豐帝懊惱自己竟然有了婦人之仁,心下一狠,立馬掐住了納蘭凡的喉嚨。


  “不好了,胥子宮走水了!”


  就在這時,一縷灰煙從宮中的某個角落冒起,不一會兒的功夫,灰煙變成了竄的火光,良老往那個方向仔細一看,大叫不好,跌跌撞撞地推開大門,喊道:“皇上!不好了,胥子宮起火了!”


  良老剛好看到了這麽一幕,被晉豐帝的舉動嚇住了,當看見孩子被掐的臉色發青時,立刻回過神來,勸道:“陛下,你快放手,胥子宮出大事了!”

  胥子宮?晉豐帝臉色大變,立刻鬆開了手,奪門而出。


  見晉豐帝跑出令,舒雅立刻闖了進去,良老見有人闖進來,沒有多加責怪,而是將納蘭凡交給了她,並催促道:“快!趁陛下沒回來,快帶著這孩子離開。”


  完,他又看向言笙,唉聲歎氣,“殿下,若是被查出您火燒胥子宮,就算是您,陛下也不會輕饒聊。”


  “至少他不會殺我。”言笙自然知道那座宮殿的重要性,但若不是對症下藥,怎麽能轉移父皇的注意力。


  “殿下,這招太險了。”


  雖苛責對方太冒險,但良老還是從畫架中取出一個畫軸交給他。


  言笙打開畫卷,畫中人漸漸露出全貌,傾城之貌中掩蓋不住英氣,女子持劍立在桃花樹下,垂腰發髻上沾著幾片桃花,嘴角淺淺的笑意給畫中人添了幾分生動,看著畫中的人兒,良老無奈搖了搖頭,道:“陛下這些年就靠這幅畫懷念容妃娘娘,殿下可要心些,莫要弄壞了。”


  舒雅正要帶著納蘭凡離開,卻聽言笙道:“胥子宮隻燒了偏殿的一棵樹,父皇很快就會趕回來,你現在帶著他離開,隻會加劇他的怒火。”


  “可是……”舒雅不願將人留下來,可聽言笙所言又在理。


  言笙拿了一支幹淨的毛筆,沾了沾水,在畫中饒眼下方點零,然後將畫重新卷了回去,放到了畫架上。


  他掐算著時間,估摸著差不多到了關鍵的時刻,對良老道:“良老,等會兒就交給你了,母妃在之靈也不願見到父皇手上再沾上鮮血。”


  作孽啊~良老忍下眼淚,點零頭,“容妃娘娘是何等的善良,陛下這些年就像個變了個人似的,老奴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良老看著懷中暈死過去的孩子,心如刀割,往事如畫冊一頁頁在腦海中翻閱起來,麗妃仗著娘家的勢力,處處壓製後宮妃嬪,容妃本就是她的眼中釘,況且身上自帶江湖氣,與後宮格格不入,若是她再平凡些,或許還能在吃饒後宮活下去,可誰讓她獨得陛下的偏愛,成為眾矢之的,而這別人求而不得的萬般寵愛卻成了殺死她的穿腸毒藥。


  容妃慘死,皇上對麗妃恨之入骨,整個楊家被趕盡殺絕,就連包含了皇室血脈的皇子皇孫也難逃被誅滅的命運,他瘋狂入了魔,容不得世上還有楊家的半點生息,而這個孩子身上流淌著皇家和楊家共同的血脈,皇上又怎麽會容忍他的存在?若真有人能阻止他瘋狂的舉動,那隻有她了……思及此,他不禁看向畫架上的畫軸。


  當言笙和舒雅剛走出殿,便見晉豐帝陰沉著臉走進來,良老立刻行禮,“奴才見過皇上。”


  晉豐帝見他護著納蘭凡,眯起了危險的眸子,道:“良老,連你都要背叛朕嗎?”


  誰都可以護著這個孽種,唯有他不可以,難道他忘了是誰將他害成這個樣子嗎?

  “奴才不敢。”良老低下了頭,往事多災多難,麗妃做了再多的錯事,但這個孩子卻什麽都沒有做,這個年紀連好壞善惡都分不清,又憑什麽來承擔上一代人所犯下的罪孽。


  “良老,你本該與尋常人家一樣擁有一個完美的家庭,是她設局誣陷你,害你被處了刑成了太監,即便你能忘了她的所作所為,朕卻不能!是她害死了朕的流芳,是她逼死了婉兒,更是她將你變成了殘廢,但凡對朕好的人,全都被她所害,朕怎麽能看著她的後人問心無愧地活在這個世上!”


  事情過去了數十年,在麗妃死後,這些事情良老已經放下了,此刻再被晉豐帝提起,心中再也沒有了恨意,反而想勸晉豐帝放下,“冤冤相報何時了,皇上,是時候放下了,容妃娘娘肯定不願意看見您一直活在仇恨鄭”


  晉豐帝閉上了眼睛,往事曆曆在目,痛苦不已,“她恨我,至死都不願意見我一麵,她一日不原諒我,我就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他瘋狂地報仇,何嚐不是在折磨自己,隻有這樣,他才覺得有資格去博得她的原諒。


  良老見識過他的瘋狂,別兩三歲的孩子,就是那即將臨盆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但是真要仔仔細細地算起來,麗妃所欠下的人命早就還清了,楊家的人也早就清幹淨了。


  晉豐帝將目標瞄準了納蘭凡,命令良老將人交上來,良老立即朝著他的人掐下去,納蘭凡立即醒了過來。


  他拍了拍納蘭凡的後背,示意他跑到畫架後,而納蘭凡見晉豐帝朝自己走過來了,忙邁著短腿跑向畫架。


  晉豐帝轉了方向,伸出長臂去抓納蘭凡,此時納蘭凡已經躲到畫架後,良老見狀,忙去攔著晉豐帝,“皇上,他是您的長孫,你要三思啊~”


  良老從後麵抱著晉豐帝,老淚縱橫,晉豐帝正在氣頭上,當即聚集內力震開身後的人,強打的內勁自晉豐帝身上蕩開,良老重重摔在地上。


  正在這時,畫架上的繩扣被震斷,畫卷從上而下緩緩展開,一張完整的美人畫就這麽擋在他的眼前,他伸出的手臂就這麽僵在了那裏,整個人如遭雷劈。


  “流芳……”看著畫中人眼下的淚痕,他不由動手去撫摸,指腹傳來了濕潤的感覺,仿佛畫中人真的哭了。


  看著躲在畫架後的人兒,他不由苦笑,“是你不願意我傷害這個孽種嗎?”


  他伸出手擦去了畫上的淚痕,眉間蓄著無盡的憂傷,“不哭,我答應你就是,隻要是你的意思,我絕不會違背。”


  聽到這話,良老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暗歎殿下的方法果然有效。


  為了防止晉豐帝反悔,他立即將躲在畫架後的人兒帶出了內殿。


  見良老將納蘭凡安全地帶了出來,言笙不忘道謝,“此番多謝你了。”


  “皇上雖是暫時被騙過去了,難保日後會有所發覺,殿下還是盡快將這孩子送走。”

  良老的提議在理,可言笙卻另有打算,他將納蘭凡再一次交給了舒雅,並道:“事情還沒有真正的結束,父皇隻是一時被伎倆所迷惑,等他發覺必然會龍顏大怒,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徹底斷了他的後眨”


  舒雅不明所以,問道:“該如何做?”


  他答道:“將他送去冷宮。”


  冷宮寒風瑟瑟,幽深的曲徑看不到盡頭,越往深處走,越覺得寒冷,納蘭凡或許是被嚇傻了,此刻意外的乖巧。


  言燁矗立在拱形門下,身形消瘦,病弱之軀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當看到言笙帶著一個幼兒出現時,他險些掉下淚,這就是他的兒子啊,九死一生的骨肉。


  在言笙的示意下,舒雅將納蘭凡送到了他手中,他低頭看著兒子,釋然地笑了笑,“孩子,為父以為這輩子都見到你了。”


  納蘭凡任由著他拉著手,但一雙溢滿淚水的眼睛卻看向了舒雅,舒雅不忍心地別過了腦袋,不再去看他。


  如今父子團圓,言笙也解決了一大心事,對他道:“他被冠以納蘭姓氏,你若要替他取回原來的名字也可。”


  言燁搖頭,道:“不了,納蘭家的孩子要比皇家的幸運。”


  納蘭家能將這個孩子養得如此好,必然是付出了不少精力,比起納蘭家,他這個做父親倒是沒有盡到半點責任,若沒有納蘭家的庇護,這孩子怎麽能逃過追殺,於情於理,也該讓他繼續姓納蘭。


  “我能幫你們當得了一時,卻幫不了一世,若要父皇真正的放過你們,隻有死路一條。”


  言燁麵對曾經受自己欺壓的弟弟,除了愧疚還有無數的感激,時至今日,他明白自己不能再連累任何人了,於是道:“你已經幫了我們父子很多,以後的路就讓我們自己走吧。”


  冷宮這種地方,連最低等的宮人也不願意踏足,即便他們父子死在這,也沒有人發現,可隻有讓父皇親眼看著他們死在他麵前才能謀得最後一絲生機。


  “葉非!”於此,言笙喚了一聲。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一個人從密道中走了出來,那人手裏提著藥箱,麵容俊秀,正是葉非。


  他朝著言笙點零頭,表示已經準備妥當。


  “良老很快就會將父皇引過來,葉非對人體結構了如指掌,隻要出的血足夠多,就一定能瞞過父皇的眼睛,我們隻要演好這場戲,以後你們就安全了。”


  言燁握了握早已準備好的匕首,頷首道:“我相信你。”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時間,晉豐帝來到了冷宮,他身後跟著許多侍衛,來勢洶洶,緊跟在晉豐帝身後的良老偷偷衝言笙使了個眼色。


  言笙立刻站出身,對晉豐帝作揖行禮,“父皇您既然饒了這孩子,何不成人之美,讓他們父子團聚。”


  他太了解了他的父皇了,他能饒了納蘭凡,卻不會容忍他們父子團圓,他們之間注定要死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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