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離去與悔過
「先生,真的要去京城么?」看著手裡面先生剛剛給自己的信,松香的眼神微微有些閃躲,「在這裡念書不是很好么?」
「是很好,可是這裡不適合你,文才書院更多的是對學識的培養,可是你不但學識不錯,更好的還是武藝,若是你去了仰止書院,就不一樣了,你的本事肯定能夠更多的被發掘出來。」林先生看著眼前的松香,眼神裡面滿是欣賞,這個孩子一上山自己就在意了起來,這麼長時間看下來還真是個好的,不但是學識上面很有門道,甚至連武藝也是被那些個騎射師傅給稱讚的,那些個師傅當時就說了,若是還在文才書院的,這小子就要被埋沒了。
松香低著頭,心裡也知道先生的意思是為自己好,可是一想到要是自己去了京城,這裡的姐姐肯定會受更多的苦,到時候自己根本就幫不了忙,想到這裡,原本的一絲絲鬆動也慢慢退卻了。
「柳松香,身為男子漢,可不能這麼猶豫不決。難道你沒有想要守護的家人?若是你能去了仰止書院混出個名堂出來,以後你的家人就不會受苦,這樣子,你也不想去么?」柳先生看到松香一直低著頭連句話都不肯說,心裡搞不清楚他究竟在猶豫個什麼東西,眼神微微一凜,厲聲說道。
松香整個人好像被點醒一般,是啊,若是真的有了能力,不說別的,到時候將姐姐的戶籍從柳家遷出來也是分分鐘的事情,哪怕到時候被人說是不念舊情,可是只要姐姐能夠脫離那兩個人就好了。只要自己能夠用盡所有的努力短時間能混出個名堂,姐姐就不會那麼輕易的被人欺負的。想到這裡,松香的眼神劃過一絲厲色。若是欺負了姐姐,就算是他們,自己都不會輕易放過的。
即便,那兩個人對自己是那麼的好。
沫香死死的捏著拳頭,任由著指甲將自己的手心給弄破了,嘴角輕輕扯出一個笑容,沖著林先生點了點頭,將信塞進了懷裡面:「先生,多謝這段日子的幫助,若是柳某有飛黃騰達之日,必定不會忘記今日先生的大恩大德。」
林先生看到松香這個樣子,這才滿意的笑了笑,又說了一句:「你還是早點出發的好,和你一起去的還有林嘯師兄,到時候你們兩人結伴而行,倒也能夠互相做個伴,這樣子你的家人也不用跟著你一起去京城了。」
松香沖著林先生跪了下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抬起頭的瞬間看到林先生眼眶裡面的淚水,這才真的意識到眼前的人是真的在為自己好,想到這裡,眼淚有些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混小子,快走吧。你在這裡交的學費我可是不會退了,到時候也不要找我了。」林先生強忍住,沒好氣的說道。松香的眼淚一下子就消失了,有些無奈卻又心酸的看著林先生,轉身便向著住的地方走去。
「松香?」林嘯看到松香在遠處就喊住了他,臉上帶著一絲笑容。
「林師兄?」松香看到林嘯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這個師兄在書院裡面幫了自己很多,還替自己下山看過姐姐,不說這些,這次就只有自己跟師兄能夠去仰止書院,兩人之間的關係更是親近的多了。
「給,這是書院給我們退的學費。」林嘯將手裡面的銀子往松香的手裡一放,還不等松香說什麼,就直接轉移了話題,「我在這裡還真沒有什麼家人,今晚上我們一起去你家,到時候再出發,你說怎麼樣?」
松香的注意力都被林嘯說的回家給勾住了,眼神亮亮的看著林嘯:「可以回家住一晚上么?」
「那是當然,雖說我是想要現在直接走的,可是到底還是回家跟親人說一聲的好,你說是不是?」林嘯搭在了松香的肩膀上面,半拉身子都掛在了松香的身上,松香卻一點也不覺得難受,反而一臉興奮的看著林嘯。
「那我姐姐今晚肯定開心死了,師兄,你的東西都理好了么?」從林師兄變成了師兄,林嘯敏銳的發現了兩個稱呼間的不同,不由的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林嘯本來就是從國學中退出來的,當初因為自家在朝堂間有些沒有后力,林家的小一輩們都還沒有長成,自己父輩則多是書生意氣,在林家家主因為身子不適致仕的時候,林嘯就被一群人給趕出了國學,這段日子便在文才書院稍微過度一番,現在自己的父親用書生的肩膀將整個林家給抬了起來,這個時候,自己可得去京城好好幫著父親,眼前這個松香就是自己的第一步,雖然松香還不滿十歲,可是眼下就能夠拉得動十石的弓箭,以後的前途肯定是不可限量的,在自己踏入官場之後,幫著松香進入官場,肯定會是一直以文才著稱的林家最大的幫助,想到這裡,林嘯的嘴角輕輕的揚起。
「我說,你來這裡做什麼?」青煙看著眼前形容猥瑣的男子,眼神裡面滿是不屑,「難道當初給你的銀子你不夠用么?」
趙三看著眼前的女子,心裡恨極了,本來準備使的計策不過是在青樓的後門口會經過一個有錢人家少爺的時候將女子給賣入青樓,然後讓女子被那個少爺給救了,像是青煙這種看著就跟菟絲花一般無二的女子可是很多有錢公子哥好的那一口,誰知道竟然在半路被嵐陌的豹哥給截了胡,這便算了,本來賣給有錢人家公子哥說不定還能夠有個千兩銀子,結果豹哥竟然就給了自己開的價,兩百兩,這還算了,最後自己還被人給狠揍了一頓。想到這裡,趙三下意識的低下了頭,將自己滿是惡意的眼神給遮掩了起來。
「我們當初可是說好的,銀子一人一半,整整一百兩銀子你又給花光了?」看著趙三沉默的表情,青煙的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屑,「怪不得你是個連自己老婆孩子都給賣光的人呢,我看他們啊,離開了你才能過上好日子。」
趙三聽到這句話,眼睛都紅了,一下子抬起了頭,死死的看著青煙。青煙被這個眼神一唬,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好像意識到自己剛才落了下乘,青煙在地上呸了一下,掃了一眼趙三,這才從自己的懷裡面掏出了五十兩的銀票:「可沒有下一次了,以後可別在人家牆角跟學狗叫了。」
趙三眼睜睜的看著青煙露出那抹說不出來的不屑扭著屁股慢慢的走遠了,手裡面死死的攥著這五十兩銀子,等到後門口走過兩個小廝,有些警覺的看著趙三,趙三這才有些踉踉蹌蹌的離開了唐府。
躺在床上的趙三用手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胸口,那時候在牢房的時候被人踢了之後留下來的毛病,只要一個激動就會心口疼,剛才被青煙的話給刺激了,這次的心口疼更加的劇烈而持久。
有些抖抖索索的趴在床邊,從床底下拿出了一個古舊的匣子,將匣子打了開來,裡面堆著的都是皺巴巴的銀票,還有些銀錠子沉在匣子的底部,更不要說銅板了,將懷裡面的銀票給放了進去,剛才的激動在看到這麼多的錢時稍微有些緩解了,趙三長嘆了一口氣,將匣子放在了自己的心間,眼淚嘩的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就算是現在的自己不再賭博了,就算是自己現在是真心的在悔過,可是自己卻根本不可能回去見親人,安平那個地方自己根本不可能再去,要真是去了,肯定會被抓起來的。自己在嵐陌不過是個黑戶,還是從貧民區裡面鑽出來的黑戶,要不是自己膽子夠大,在貧民區裡面做個人販子,想來也做不了這麼多的錢。
「槐香,沫香,松香。就當是爹爹給你們攢的錢,要是爹爹真的受不了了,也呆不下去了,到時候就去安平將錢給你么留著。」趙三吞了一口唾沫,有些難耐的扭了扭身子,「這種殺千刀的事情爹爹去干,反正爹爹犯法不是第一次了,要是下十八層地獄的話,就讓爹爹去。你們反正也不再是趙家的人了,就算是閻王爺想要追究下去,趙家也是早就斷了根了。」
說著說著,趙三的臉上便滿是淚水,整個人團在一起低聲的哭著,像是小動物一般可憐兮兮的舔舐著自己的傷口,月光灑了下來,趙三眼神裡面的悔恨和決絕竟是將他整個人給襯出了一絲蒼涼。
「賤女人!」鄭屠夫一腳踩在了槐香的心口,「你這個賤女人!」
槐香吐了一口唾沫,裡面竟然帶著血跡,就這樣子糊在了鄭屠夫的臉上,鄭屠夫的眼神一變,腳上的力氣越來越大了。
「你在做什麼?」顧暨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眼前一幕,眼睛一下子就泛起了紅色,沫香走之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自己好好照顧她的姐姐,今日自己不過是順路過來看看,竟然讓自己看到了這一幕,顧暨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我教訓我女人,你吠什麼?」鄭屠夫沒有看到顧暨,只是背對著顧暨大聲的罵道,一邊罵腳上一邊還使力氣,「你這個賤女人,竟然背著我用麝香!你是不是想死?」
顧暨聽到鄭屠夫的話,冷冷一哼,直接走了上去,拉住鄭屠夫的大腿就往一邊用力。鄭屠夫沒有準備之下竟然真的被顧暨給弄了個踉蹌,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看到顧暨的時候,眼神微微一暗,不過還是扯著脖子喊道:「那是我的娘子,你在這裡插什麼手?」
顧暨只是瞪了一眼鄭屠夫,便有些擔心的看著還躺在地上的槐香,等到槐香自己站起來的時候,顧暨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你還好么?」
槐香扯出了一個笑容,沖著顧暨點了點頭,轉身看著鄭屠夫,冷笑著回到:「你不是帶不起孩子么?現在又在說什麼?姓鄭的,我要跟你和離!」
鄭屠夫的眼神一下子睜得極大,什麼?和離,這個娘們竟然要跟自己和離?到底在開什麼玩笑!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