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政治思想

  霍恩斯忍不住了，從最後面走了出來：「你們，你們說什麼？艾米成親王了？還……還……對你……？」


  池寒楓一個肘錘重重地磕了一下這個沒有眼力價的小矮人胸膛，接過了話茬：「哈哈，好事情好事情，沒有想到艾米竟然成了精靈王國的親王，我一直以為他起碼還需要兩年才會成為郡王。既然是一家人，那麼我們到裡面去說話吧。」


  家醜不可外揚，霍恩斯立刻意識到自己錯了，沒有任何抱怨的話，摸著腦袋縮到了後面。


  等所有精靈陸續進入小傭兵團后，霍恩斯隨手招來幾個看著精明一些的小傭兵團員，小聲交待：「今天的招募工作暫停，立刻派人去給公爵府報信，說艾米變成了精靈王國的親王。還有，立刻把這個消息賣給樹屋酒吧的吟遊詩人，安排他們到營部來採訪精靈們。唔，採訪普通精靈，一個人1個金幣，採訪魔導師精靈，一個人20個金幣，採訪女王陛下――就是那個小女孩，一個人1000個金幣。快去安排。」嘖，嘖，連騙錢的手段和旬月前艾米閣下的完全相同，不得不佩服池寒楓閣下毀人不倦的好教精神。


  「回來、回來。」霍恩斯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記住，從明天開始，小傭兵團的報名費漲一倍，騎士部隊的考核費用漲一倍。立刻安排。」


  小傭兵們吐著舌頭就跑，沒有想到霍恩斯閣下竟然也……也有了這樣的能力，這把刀磨的和艾米團長也差不多了。


  池寒楓讓格爾蘇副團長安排精靈們先到小傭兵團大議事廳休息，各種新鮮水果和茶水不斷送了上去――反正最近正在大大掙錢，這些小錢不花白不花，錢是王八蛋，花了再去掙。這是池寒楓閣下的名言之一。


  隨即，親自帶著女王陛下和20多位一看上去就是魔導師和大魔法師的精靈們來到了議事廳。


  「艾米哥哥呢？我要艾米哥哥！」女王陛下還小，尚且不懂女孩子應有的矜持，還沒有坐穩就著急的喊了起來，諸位精靈長老們頓時汗流浹背。


  池寒楓臉上露出了難以描述的笑容――小女孩這樣幾句話，無疑帶來三重的喜悅。首先是艾米的下落終於知道在哪裡了；其次，眼前這個小女孩一看就是瘋狂迷戀艾米，嘿嘿，一眼看去就知道在精靈一族中擁有極高的權威。還沒有足夠的智慧卻有著非常高的地位――不論是合作夥伴還是敵人，池寒楓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人；第三，看樣子精靈一族對於艾米相當在意，而且肯定是友非敵，這對於小傭兵團肯定是利好的消息，精靈一族無論作為戰士還是作為魔法師，戰力都是毋庸置疑的，說不定，會有什麼樣的機會吧。


  伯爵大人打了一個哈哈，笑眯眯地和靈寶女王陛下說：「你們找艾米？他不在這裡。不過，我是他義父，我是池寒楓伯爵，你們有什麼事情，我完全可以決定。」


  天才知道伯爵大人是否真的有這樣的權利，只是，精靈一族哪裡知道其中的奧秘，對於精靈長老們，現在不希望放棄任何勸說艾米回心轉意的機會。


  「太好了。」靈寶女王先跳了起來：「艾米進乞願塔前，向我媽媽求婚，結果害死了我媽媽，現在他又不要娶我了，我……嗚嗚……」


  啊？傭兵團的幹部們面面相窺，向女王求婚，又害死了女王，最後又不娶公主，艾米不是去追瑩小姐了么？怎麼才幾天不見，艾米就這麼出息了？

  精靈長老們看到坐在正中的中年人臉上明顯露出了介乎於淫笑和陰笑之間的神色，知道對方誤會了，首席大長老閣下無奈的搖頭示意青月長老上去把前後的事情解說一下。


  傭兵團10多位高級幹部此時才知道過去3個月中，團長大人的行程。


  青月長老並非是一個出色的吟遊詩人，或者說細胞中也沒有這樣的天份。只是故事本身已經讓眾人聽的獃獃發愣。


  艾米竟然遇到了易海蘭？還有，夜之族竟然大舉進攻妖精森林？團長腦子進水了？怎麼跑到了乞願塔裡面？弒神？艾米竟然搏殺了一位神靈？兩頂王冠？


  瑩拒絕艾米的事情，對於眾人倒是不驚訝，這畢竟是已經知道的事情，而且，即使是伯爵這樣和瑩只見過一面的人，也清楚的知道，這個女孩屬於那種拿定主意絕少回頭的人。


  青月大魔法師講完后，饒是池寒楓、霍恩斯這樣反應絕快的人都獃獃發著愣。


  這個……人真是矛盾，艾米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希望利益最大化，偏偏在面對感情方面，根本沒有任何獲取更大利益的想法。池寒楓強忍著把「白痴」兩個字咽了下去；林雨裳心底放下了一塊石頭，受傷的女孩，多數都有這樣我得不到其他人也別想拿到的錯誤思想。


  呵呵，池寒楓乾笑著打破了沉默：「現在最麻煩的是，我們也不知道艾米去了哪裡，我估計他大概是去大陸某個地方散散心了。」


  「哪――」池寒楓咽了一口吐沫，才發現，精靈首席長老閣下也說出了同樣的字。


  「嘿嘿，長老閣下，你是客人，你先說。」在任何談判中，對方先說話，總是一件好事情，池寒楓奸笑著要把長老推上了斷頭台。


  「不……不……還是閣下先說。」首席長老閣下畢竟1000多歲了，也是人老成精。


  「哦……那不知道精靈朋友們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呢？」切，和池伯爵來鬥口才，一般人差太遠了。


  「我們也不清楚，伯爵大人有什麼好建議呢？」青廷明雅長老隨手把問題推了回來。


  「我有一個建議，要不這樣吧……」林雨裳機靈的接過了話：「艾米到底去了哪裡，大家都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早晚會回來，而且這個時間一定不會超過半年。與其，這麼多高貴的精靈朋友在大陸上四處尋找，而且馬上就要進入冬季，還……不如在小傭兵團里休息，等艾米回來。」


  池寒楓極為滿意地看了一眼林雨裳，心裡嘀咕著：「艾米也是個傻子，這樣好的女孩白給都不要。不過……也多虧艾米是傻子，否則就不會千里迢迢跑到了妖精森林，更不會和現任精靈女王陛下有了扯不清楚的關係。嘖……嘖……傻人就是有傻福。」


  一刻前，池寒楓和青廷明雅長老兩人推來推去，兩個人的目的其實是一個，只是，都怕對方不同意而已。


  對於池寒楓，能把精靈們留在小傭兵團，整整2000多位精靈弓箭手，數十位精靈大魔法師魔導師，還有一位精靈女王陛下，這樣的綜合戰力尤其是在遠程上的打擊能力，不要說某個傭兵團沒有這樣的戰力了，艾米帝國有這樣的戰力么？毫不誇張的說，把艾米諾爾大陸和冰封大陸兩個大陸所有國家遠程打擊綜合實力加在一起最多也不過如此。更重要的事情，這些精靈只效忠於精靈女王陛下，精靈女王陛下又是一個小女孩，現在眼中只有艾米，腦子不開竅的艾米恰恰又不在眼前――想想，池寒楓嘴角就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和這樣強大的戰力相比，眼前利用精靈女王名聲多收一點點報名費還是考試費用，只是蠅頭小利了，嘿嘿，當然，蠅頭小利也要掙，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一輩子窮。


  青廷明雅長老這一路上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物離地貴，人離土賤。2000多人的隊伍，隨便到哪個鎮子上，也找不到這麼大的旅店呀。而且，精靈們手中一般都沒有多少錢，這一路上開銷的地方又頗多，還沒有進艾米帝國，精靈們錢囊已經見底了。如果不是桑乾河防區長官看出了這一點，派人隨同他們一起來史坎佈雷，一路上安排他們住在驛站中，精靈們估計早就需要自己動手捕獲小動物野營了。更讓眾位長老頭大的是，靈寶女王陛下一路上就沒有消停過。如果不是精靈們人多勢眾，估計，至少有多個傭兵團會找時間偷襲一下。留在小傭兵團里，眼前這個中年人常常露出和艾米閣下一樣的表情，想來，也不是一個容易相與的人，能和這樣的人聯手，或許能讓女王陛下安分守己吧。


  只是，白吃白喝白拿，這樣的話，以精靈首席長老的身份實在說不出來了。


  總之，兩個各懷鬼胎為了利用對方而被利用的人奸笑著達成了一致協議。


  池伯爵立刻安排親衛去相關部門再次給小傭兵團劃撥了更大的營地，大青山則出去安排人去為精靈們安排食宿。


  霍恩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沒有想到，其他負責人都跑了，只剩下自己來應酬。眾所周知的是，兩個種族一直有著淡淡的敵視。霍恩斯自己也就罷了，他可不敢保證眼前這些精靈有什麼樣的想法。一眼看去，就知道某些精靈臉上帶出了一絲不悅。


  森林精靈一直自視為創世神界的上階種族，他們對於草原精靈、人類這樣的中階種族還是可以接受的――否則也不會有半精靈存在。但是對於矮人和侏儒這樣的下階種族，尤其是這些種族喜歡在洞穴和礦藏里生活，這和精靈們天性清潔相差太遠，以此，這幾個種族基本上與精靈一族是沒有任何溝通的。


  尷尬中，霍恩斯有一搭無一搭的閑談著，林雨裳和沙若兩個女孩則根本不知道矮人和精靈之間還有這樣的彎彎繞，明顯看出雙方的關係微妙，卻不知道為什麼，林家大小姐還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特殊的話要說，找時間拉了一下沙若的衣服，兩個女孩躲了出去。


  矮人王國第三順位繼承人臉上閃過一絲苦笑，看著兩個女孩象蝴蝶一樣從眼前消失了――現在總不好拉住其中一個的衣服，苦苦哀求說自己不適合和這些精靈打交道吧。


  年輕矮人小心翼翼地提起一個話題：「剛才青月長老提到的暗黑精靈，如果，他們利用諸位長老和女王陛下離開森林的時機，再次去挑戰，那怎麼辦呢？」


  話語未落，眾多的精靈臉上同時露出了憂慮。


  靈寶女王和諸位長老離開森林的時候，安排人手破壞了80%以上通往精靈界的入口，並且把10多萬精靈集中在精靈水境附近――數百個村子被迫搬遷。


  青月長老談著談著，就無法再說下去……這樣的窘境，對於精靈一族，是數千萬數億年來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還好，眼前這個年輕的矮人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一絲嘲弄的神色。


  霍恩斯兩隻寬大的手掌對握在一起，大拇指並排頂在自己的下巴上，堅韌的鬍子從手的兩側向外分開，似乎在沉思。


  未久，年輕矮人長出了一口氣：「女王陛下，諸位長老，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讓精靈們可以凝聚在一起呢？」


  看著眾多精靈吃驚的神色，少年矮人挺身而起，一邊踱步一邊侃侃而談：「現在的森林精靈一族，有兩大問題：第一，是不斷有暗黑精靈前來蠱惑人心，爭霸天下，讓精靈成為創世神界最高種族和王者，對於一個種族而言，還是非常有誘惑的；第二，聽諸位長老所談，現在很難防範夜精靈進入村落。」


  語音未落，所有精靈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這兩點對於在場所有精靈高層建築而言，讓他們無時無刻不在頭疼。


  按照少年矮人的說法，針對不同的問題，有不同的解決辦法。


  首先，是爭天下的問題。在這一點上，必須從最底層的思想上入手，有破有立。破，就是要破掉夜精靈一直期望的爭霸天下，重建精靈一族天下主宰的舊夢。在此之前，精靈長老們往往告訴自己的子民：精靈一族生性善良，愛好和平；而且爭奪天下，其實是為夜精靈爭奪，最後森林精靈一族還是奴僕。這樣有破論而無立論，讓所有的破論都很容易被居心叵測的夜精靈再次攻擊。因此，首先要立論，少年矮人客氣的指出，立論一定要立比爭霸天下更宏偉的論調，否則不足以掩蓋夜精靈天下共主的光彩。


  所有精靈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在所有的記載和記憶中，矮人不是一向以粗魯、率直、忠厚著稱么？有人戲稱，一百個矮人，一年說的話不會比自己放的屁多。這話雖然糙點，但是道理卻就是這麼回事。


  霍恩斯肯定不知道精靈們正在想什麼，否則，會被氣死的。


  關於立論，霍恩斯想從歷史上有記載的傳說中開始：在創世神界與異界的大戰中，精靈森林是那一場曠日持久戰爭最後的據點，如果沒有妖精森林和數萬精靈的犧牲，整個創世神界會引發崩潰。提出的立論很簡單：森林精靈一族是創世神界最為關鍵的一脈，是整個世界的隱士，一旦發生了重大變故，善良、愛好和平的精靈們都會橫空出世力挽狂瀾於千鈞一髮。隨手就可以舉幾個例子：比如，為什麼精靈界可以直接連入上精靈界？精靈王戰敗吟風；比如諸大陸亂戰中，靈寶女王親率軍隊進入戰爭第一線……


  為了貫徹這樣的思想，則需要在每個村落中安排專門負責的長老，把思想工作落實到最基層，讓每個精靈天天背誦立論，而且要引以為豪。還要明確告訴子民，一定要勤加練習武技和魔法，如果達到一定的技藝，就可以跟隨女王陛下為天下和平盡自己的綿薄之力――教精靈也不能白交，霍恩斯在這裡還是打了一些埋伏的。


  這樣立論，明顯比夜精靈立論更高一個層次，因此不需要再擔心夜之族在思想上的滲透。


  對於剛才提到的第二點，少年矮人的思路更為明確――在妖精森林裡建立一座偉大的城市，這個城市從規模上來講，至少要和人類名城相媲美，可以利用精靈大魔導師超越自然的力量，把這座城市從外觀上建設的巧奪天工。建立城市后，精靈王族和部分精靈長老、戰士安排在城市裡居住，普通的精靈居民也可以安排居住，但是必須要小心不要產生階級感。這樣而來，夜之族再想輕易的突破防禦，就極難了。


  眾神大戰30年後，一座宏偉巨大無與倫比的城市在妖精森林中誕生了，數千棵萬年古木和一棵直抵雲霄的黃金樹共同構成了城市的城牆，每一段城牆，都是由精靈魔導師詠唱漫長的咒語驅使巨木自然形成。從外部看，整個城市渾然一體，粗大的樹榦從城牆向內延伸，在空中又形成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房屋，在城市中心，由九十九棵巨木向天扭轉而成的精靈宮殿，宮殿直通精靈界。


  而宮殿下方被巨木根部牢牢鎖住的則是創世神界最為神秘的金系乞願塔。


  從那以後，不明就裡的遊客來到城市中，往往會驚訝，為什麼在城市正中巨大的雕像中會矗立一個少年矮人巨像，要知道，矮人種族和森林精靈一族常常是格格不入。


  對於森林精靈而言，魔法歷5年秋這次靈寶女王與矮人王國第三順位繼承人非正式對話中，對於精靈生活影響頗大，數億年來一直在妖精森林中生活的森林精靈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走出森林，並且與諸大陸接軌。而位於妖精水境旁的精靈城市――靈瑩之都，後來被視為創世神界諸文明共有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