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未戰之戰

  底牌？什麼底牌？

  這底牌看上去彷彿只有艾米殿下一人知道。高級軍官們嘀咕著，帶著疑問來，卻帶著更多的疑問回去了。


  聯軍的底牌，還真的就從魔法歷十年chūn二月二十七rì夜一張帳攤開了――這一天，是真正意義上的大戰前夜。


  所有軍人，都知道明天戰爭的規模，艾米諾爾大陸聯軍將出動十萬大軍，而西帝君集群至少也將出動這個數字，20萬鐵血大軍的對決，足以讓膽大者興奮的無法入眠，同樣也足以讓膽小者恐懼的無法入眠。那一天夜裡，當天夜裡，蘇文也一夜未免――他率領4000多民壯忙碌了整整一夜，在給聯軍準備第一張底牌。


  花語平原的chūn季，往往多牛毛小雨，而今年卻很奇怪，連續一個多月，滴答雨未下，從遠到近，全是枯黃的牧草――戰後有人評價：就連上天都知道，這些牧草根本無需雨水來澆灌。


  rì上三竿，東西兩座大營營地十餘個轅門同時被推開了！數十匹高頭大馬載著騎士率先呼嘯而出，每一位騎士手中高舉不同部隊的軍旗，騎士們飛速來到按照實現的安排好的位置，馬打盤旋停了下來，把四米長的旗杆用力插入地下。


  聯軍方最先出場的七彩龍騎士團軍官團，兩千位重騎士彷彿是高超的馬術表演師，腰桿筆直，騎士槍一律平舉，兩千匹純血馬還有近百頭地行龍邁著堪稱「輕盈」的步伐在大營正中列成方陣。七彩龍騎士團現任主官亞力瑟最後從轅門出來，年過四旬的中年貴族帶動坐騎在自己軍團前盤旋了片刻，用力推起了護面：「全體都有，稍息。」


  嘩――兩千桿騎士槍發出同一個聲音后槍尖落地，兩千匹戰馬發出同一個聲音后左前蹄微微向前邁出半步，近百頭地行龍發出同樣的聲音后粗壯的龍尾落地，同樣一個聲音后兩千個護面被推起。


  嘆為觀止！靠，什麼是jīng銳？這他nǎinǎi的就是**裸的jīng銳！

  東西兩策數十個大營里飄動出同樣的神sè。


  「在過去的六年中，七彩龍騎士團兩位主官大人，兩位絕世的王者，以各自不同的方式，為帝國殉難！告訴我！他們是誰？」中年貴族的聲音由低變高，最後是大吼出來，額頭上青sè經脈高高暴起！


  「池寒楓殿下！林河殿下！」兩千個喉嚨里吼出了同樣的名字，兩千顆高貴的頭顱上同樣青sè經絡高高暴起！而這兩個名字，已經被整個世界所敬仰。


  「這是最後一戰！帝國五百年榮譽的最後一戰，我等騎士該如何而為？！」


  「以死明志！」兩千個喉嚨里再次爆發出驚天動地喊聲！以死明志――其實這個誓言不適合在這個場合出現，貴族騎士，只有在必死無生的情況下才會用到這四個字，而其他時候，多是以「榮譽即吾等xìng命」宣誓。


  所以，就是這四個字，給所有正規軍以及所有知道這四個字真實含義者以極大震撼！


  站在後世的角度，這四個字還有另外一層含義：帝國國王紅石陛下已經返回dì dū，而作為國王一脈看家的騎士團現在所有軍官竟然都「違背」了國王陛下的意志，不論是什麼原因，不論對於國王陛下最近一系列人事任命如何不滿，這些顯然都不能成為帝國貴族違背國王意志的理由。或許……在這最後一戰中光榮戰死，才是帝國騎士們的最佳「出路」。更況且，為了同一個國王，池寒楓大人戰死！林河大人戰死！


  中年貴族右手扣胸，向自己的部下深施騎士禮后，帶動坐騎回歸本隊。兩千騎士大陣，橫平豎直。


  大規模的會戰，雙方出場順序很重要！如果安排不好，士氣先矮了三分。


  聯軍所有軍官都眯縫著眼睛想看看緬陽帝君還有教皇派出什麼樣的部隊能夠挽回士氣。


  東面大營正中三個轅門突然同時爆發出一團團rǔ白sè的光芒，在金sè的陽光下，rǔ白的光芒就象雪崩一樣四處飛濺，隨即，無數潔白的羽翼在rǔsè光芒中展翅而起！


  啊……


  兩側大營里同時響起了倒吸冷氣的聲音――彷彿排山倒海一樣。這……難道這rǔ白sè光芒里飛翔的是天使么？


  果然，rǔ白sè光芒輕輕淡去，在光芒之下，真的是數以百計的白羽雙翼天使！這些氣質高貴到極點的神物微微抖動著羽翼，展翅貼著地面飛翔。在天使的下面，是同樣數量的金甲護衛，每一位連盔帶甲的高度足有2米，手握寬幅大劍，淡金sè的面膛……真的是威風凜凜。


  「無恥之尤。」拜火教首席大祭祀亞當.平站在艾米身邊，輕輕地說出了四個字。


  確實有些無恥之尤！所有資深傭兵幹部心底都冒出了同樣四個字。第二次轉職之後的光明祭祀會得到光明神賦予的神力，因此，每一位光明祭祀都能夠召喚出四位雙翼天使和四位神聖護衛――這些召喚出來的天使與真正的天使天差地別，騙騙沒有經驗的人還行，真實戰力實在不足一提，四個召喚出來的天使甚至經不住一輪五階魔法的攻擊。


  但是，這些天使對於神聖教庭足夠了，東側大營里瞬間爆發出一陣又一陣亢奮的嘶喊，顯然，神聖教庭信徒們把這些天使視為光明神殿下派來的助力。一陣陣不安開始在西側大營里蔓延――相當多數的戰士、傭兵在這泛大陸戰爭之前也都是神聖教庭的虔誠信徒，雖然大義之下，他們能夠與敵國交戰，但是，在心底，戰士們還是認為：神界天使是不可戰勝的。現在又不可能一個個去告知，這些天使只是一種魔法召喚物。


  聯軍士氣在不可避免中一點點渙散。


  聯軍大部分高級軍官目光都向大營正中看去，那裡，是艾米、大青山、池傲天。或許，這個時候，只有大青山、池傲天駕馭著神聖巨龍使和四翼死靈骨龍衝天而起，才能挽回些許士氣。


  艾米的笑容一如平常，伸手拉過來青洛和格爾蘇兩位jīng靈，低聲交待了兩句，兩位jīng靈王者隨即各歸本隊。此時小傭兵團麾下的森林jīng靈和草原jīng靈弓箭手均已超過3000，兩個弓箭手營從小傭兵團大營南北兩個營門魚貫而出，森林jīng靈在前，草原jīng靈在後，一字排開。青洛從箭囊里抽出一根箭羽搭在弓弦上，弓弦微微顫動，短箭瞬間化做一道綠sè飛芒在空氣中帶出一道氣痕，半息后，短箭落在兩軍陣前三百五十米的位置，無風自動。


  350米，這個距離對於人類弓箭手已經高不可攀，但是對於森林jīng靈而言，並非太大難度，青洛要作什麼？大部分軍官都沒有搞明白。


  戰魂榜絕頂高手面無表情，右手高高舉起jīng靈短弓，短弓輕盈地在空中微微旋轉了幾圈――就象在跳一曲小夜曲。最北側的森林jīng靈手中短弓弓弦顫動，一支短箭化做氣痕，隨後，從北向南，3000位森林jīng靈弓箭手依次shè出了手中的短箭――jīng靈的shè箭的速度極快，從第一支箭shè出到最後一支箭落地，整個過程不足三分鐘！


  讓天下英雄震驚的事情發生了，以青洛長老shè出短箭為基準線，3000根jīng靈短箭，從北向南排成一條筆直的直線！無數人下意識地壓迫出肺里的空氣，以前只聽說jīng靈弓箭手shè技神乎其神，也聽說青洛曾經戰無不勝的傳奇，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其他的森林jīng靈們竟然也擁有這樣神乎其神的技藝！

  大多數人還沒有從驚訝中回過神，jīng靈身後的格爾蘇一聲長嘯，隨即把手中超過1.5米的長弓高舉過頭頂，粗桿長弓在空中同樣做了幾個動作，所有的草原jīng靈看得非常明白，隨即從背上摘了長弓，從箭囊里抽出了一根箭羽，又從腰間摸出了一個青sè的小東西，扣在箭羽上。


  3000張長弓同時呈45°角向天空仰起，格爾蘇一聲斷喝,jīng靈長弓的弓弦響成一片。瞬息后，弓弦聲消失了――並非真正消失，而是被另外一種聲音吞噬，三千根長箭在空中發出一陣陣攝人心肺的尖叫聲，刺的人耳朵疼！很明顯，這聲音是剛才jīng靈們扣在長箭上的器物發出來的。不少人下意識捂住了耳朵。


  巨變就在這瞬間中發生了！

  所有人都以為，這一次，草原jīng靈們的箭羽還會象剛才一樣整齊地落下，排成一條筆直的長線，沒有人想到，3000支穿雲撥霧的長箭在空中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落下，但是卻並非落在同一直線上……


  聯軍和西帝君集群之間的距離是整整1000米，這些箭羽竟然在瞬間撕破了近千米空間，絕大多數落在700～900米的距離上，更讓人無法相信的是，有幾十根箭羽竟然穿越了千米距離，雨點般落在最前列的雙翼天使身上，最前面的四五個天使被shè成了刺蝟！一聲慘叫后，化做一團團白sè霧氣隨即消失！


  冷氣聲馬上再次響起！

  天那，天使！對於人類而言，已經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竟然有人類能夠弒神？小傭兵團竟然擁有這樣的遠程打擊力量！

  教皇陛下的臉sè已經難看到極點――讓高階牧師們召喚出天使，這本來就是教皇陛下的意思，他希望用這種方式來激勵教兵的鬥志，但是，想不到……


  還好，處於第一線的高階牧師們反應很快，馬上低聲詠唱中又重新召喚出新的天使，看上去就象消失得天使重生，多少挽回了些面子。


  雷諾爾、修達、達海諾三個人小聲商量了一下，下了新的命令。


  在西帝君集群大營正中，最高最大幾十座大帳被掀去了頂子，一個個身高四五米的巨人在大帳里站了起來，隨即，咣壋咣壋向大營外走去，在他們身後拖著一個個象皮口袋，裡面慣例盛滿了大石塊。傳說中，巨人都擁有神界的血脈，因此，大瘟疫爆發后，巨人雖然普遍被感染，但是死亡率不到30%，這個幾率甚至低於半獸人。幾百位巨人同時出動，瞬間衝擊著人們的視野和信心。


  西魔法帝國首席絕地大長老碧殿下就在不遠處，接到傳令兵送來命令后，碧馬上派出幾十位大魔法師，跟在巨人背後走出大營，每一位魔法師找到自己對應的磚台，高聲詠唱中，磚台四周早已經埋好的魔法水晶爆發出湛藍sè光芒，數十個魔法水晶光芒漸漸連到一起，每一個磚台都被藍sè水樣光芒所籠罩――顯然，這光芒是一個個魔法盾，用來保護這些磚台和磚台上的投石車、巨弩在大戰中不會被攻擊。


  艾米轉頭向靈寶女王身邊的幾個jīng靈長老笑了笑，揮手示意輪到他們出面了。


  幾十位jīng靈大魔法師駕馭著駝鹿從營門裡出去，順著大營散開――早在昨天夜裡，蘇文率領民壯把所有的投石車、弩車全都推了出來，總數近三百架。jīng靈法師們找到各自的位置站好，隨即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綠sè的種子，揚手灑在地上，jīng靈們清亮的詠唱聲中，種子落地發芽，在短短的幾分鐘后，每一個種子長成了一棵參天大樹，大樹枝枝杈杈在距離地面十多米高的位置上形成了一個方圓二十餘米的平台，地上的投石車、弩車已經被大樹裹了上去。密集的樹枝在平台上空又聚集在一起盤繞成一個傘狀穹頂，同樣起著防護作用。


  小傭兵團竟然還有這樣一手？西帝君集會會怎麼應對呢？

  現在兩大營盤南北兩個方向，圍滿了人――都是膽子大到極點的傭兵，看不花錢的熱鬧。而眼前的熱鬧，顯然已經超出所有人的預料。太棒了，艾米大人真是太棒了，不管什麼時候，只要有艾米大人參加的戰爭，都極具觀賞xìng――就象唱戲似的，一板一眼，緊張而不慌亂。好多傭兵都替偉大的艾米大人感到遺憾，這次怎麼就不收費了呢？這實在有點不符合艾米大人一向的做人風格啊……你說這榜樣是怎麼當的？


  大陸聖戰的戰爭，在戰爭真正爆發之間就已經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