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見證
聶修爾送西榆和阮沛臣回了繁星灣,阮沛臣麻藥的勁頭這才緩過來。
西榆扶著阮沛臣下了車回家,走到門邊,已經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傭人見到阮沛臣額頭有傷,嚇得一條,急忙開門,幫扶著阮沛臣進了屋子。
西榆和傭人扶著阮沛臣在客廳坐下。
阮沛臣的頭還有有些暈,盡管如此,他到現在也還沒有放開西榆的手,西榆的手掌心已經出汗了,可是她想要拿出自己的手,阮沛臣卻不願意放開,她隻好對著下人說道:“這裏我看著就行了,你們去倒杯熱水來吧,他要吃藥。”
醫生開了一些消炎藥要給阮沛臣吃,但是傭人拿了水來,喊了兩聲,阮沛臣卻好像睡著了一般沒有動靜,隻是閉著眼睛躺在沙發上。
西榆坐在一邊,正單手挑揀著藥。
“聶小姐,先生好像睡著了。”
西榆扭頭看向阮沛臣,抬手放在了阮沛臣的額頭上,湊到他耳邊說道:“吃藥了,吃過了藥再睡吧。”
阮沛臣忽然便睜開了眼。
西榆衝著傭人笑了笑,說道:“把水給我吧,你去給先生準備一下,他一會兒應該要洗澡。”
傭人點著頭便下去了。
聶小姐說的話,先生也沒有反駁,那應該就是同意了的吧?
傭人下去之後,西榆先將手裏的藥遞到了阮沛臣嘴邊,她抬眼看著阮沛臣,也不說話,就隻是默默盯著他。
阮沛臣看了一眼西榆手裏的藥,默默放開了西榆的手,然後坐起來,自己取過藥和水,一口全吞了。
阮沛臣低頭喝著水,西榆看著自己出汗的掌心,說道:“今天晚上,害你因為我出事了,我很抱歉。”
阮沛臣放下水杯,轉身,狹長的眯眼認真地看著西榆,說道:“你還記得你暈倒之前,發生了什麽嗎?”
“我暈倒之前?”
西榆垂眸,她想了想,平靜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絲驚恐和害怕來,阮沛臣看到西榆臉上的害怕驚恐,立刻握住了西榆的手。
“別害怕,現在這裏不是你家,不會有什麽壞人。”
西榆閉上眼深呼吸,也覺得自己有點過於敏感了,現在已經沒事了,她不應那麽害怕的。
“我下樓喝水,然後聽道樓下有動靜,好像還看到了一個人影……但是修爾不在家裏。我很害怕,我聽到那個人跑上樓了,就立刻回了房間,然後我反鎖了房門。”
西榆說到這裏,她人雖然是靜靜坐著的,但是呼吸加重,掌心出汗,瘦削的身體整個都在簌簌發抖。
阮沛臣感覺得西榆的緊張,不由挨近了西榆一點,然後伸出手將西榆慢慢抱住了。
西榆嚇了一跳,她嗅到阮沛臣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放鬆了些。
阮沛臣原本是想告訴西榆,今天晚上那別墅裏並沒有人在。
他和聶修爾進去的時候,他直接去了房間,聶修爾開了燈在樓下待了一會兒,應該是去檢查情況的,但是等聶修爾上樓的時候,他那樣子明顯是一無所獲。
聶修爾什麽都沒有找到,很明顯,那個闖進家裏的人影根本不存在。
但是,阮沛臣看到剛才西榆的反應,突然覺得現在告訴西榆真實的情況,可能對於西榆來說,是很大的刺激,所以阮沛臣最後選擇了保持沉默。
他覺得不管用什麽辦法,要立刻讓西榆去看醫生才行。
西榆安靜地坐了一會兒,心情終於平複了下來,阮沛臣見狀,便說道:“你家裏現在既然不是很安全,要不就暫時別回去住了,這裏房間很多,人也多,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住在這裏幾天?”
阮沛臣原以為西榆會猶豫,但是西榆卻很快就點了頭。
西榆心中,原本也是想要留下來照顧阮沛臣的人。
兩人心照不宣便定下了這件事。
阮沛臣起身說道:“你的衣服臥室裏有,你這幾天就住在主臥吧。我住在隔壁的房間,如果你晚上有什麽事情的話,喊我或者喊傭人都可以。”
西榆也沒拒絕,她上樓之後,看著這幾日才來過一次的房間,心境卻忽然大變。
那天她太累睡在了這裏,自己第二天醒來,還生氣跳腳,可現自己卻又願意回來了。
西榆看著房間裏的樣子,布置還和之前一樣,窗簾的顏色是她去年選擇的款式,屋子裏原本是冷色調的簡約風,她和阮沛臣那段“蜜月時期”添進來的一些裝飾都還在。
再次走進這間屋子仔細去看,西榆竟然從屋子裏看出了幾分溫馨來。
她走到衣櫃邊上發開,伸手拿起幾件以前的衣服看了看,發現當時她離開時,這屋子裏放的都是些夏天的衣服,最厚的也不過是初秋的長裙子,倒是沒有能穿的。
不過……
其實她在這裏也沒有多少衣服就是了。
西榆想了下,憑著記憶走去了衣帽間,想進去翻一些冬末春初的衣服,還得找一下以前的睡衣。
西榆剛走進衣帽間,便看到一道人影站在衣帽間裏,她猛地停住腳步,目光驚訝,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正站在衣櫃前的阮沛臣聽到動靜回頭,看到西榆站在另外一個路口,便說道:“這房間有兩個路口,和隔壁房間連著的……我找件衣服,你的衣服在……”
阮沛臣本來也隻是緊張想找些話說說,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西榆的衣服在哪裏。
臥室的那些他倒還知道。
西榆見阮沛臣窘迫,說道:“我知道衣服在哪裏的,但是你的腿……”
西榆進來,阮沛臣身上隻穿著浴袍。
不過西榆和阮沛臣也不是第一次這樣相見,所以現在看到這些西榆也都習以為常了,剛才然她驚訝的是……
她看到了阮沛臣腿上動完手術之後留下的疤痕。
整條小腿一側,密密麻麻全是蜈蚣一般的疤痕。
看上去很恐怖,也很惡心。
可是觸目驚心之中,西榆的心卻因為那些醜陋的疤痕緊緊攥了起來。
那些疤痕不是一道,不同的顏色,淡色,深色,新的疤痕覆蓋在老疤痕上,每一道都是他因為她受過傷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