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爹娘,你們放心。三弟剛去進學,教學的師傅肯定會優容些的。」朱瞻元笑著解釋了話。福娘點點頭,說道:「有你和你二弟在,我是不擔心你們三弟吃虧的。雖然瞻利的

  性子,是文靜了些。」


  「二弟與三弟一直是脾性互補,有他們在,教學師傅哪敢輕視了。再則,弟弟們是皇孫,來教學的師傅都是有分寸的。」朱瞻元說得實在話。


  就二弟朱瞻亨鬧騰的性子。教學師傅再是怒了,被這位皇孫給折騰的夠嗆,那至多就是打了身邊伴讀的手板子。還能如何?

  皇孫是不會直接被罰的。


  當然,私下裡朱瞻元對二弟的體罰,比如罰站寫大字什麼的?


  朱瞻元是不會告訴爹娘的。


  朱瞻元教育他二弟,一直是罰了歸罰了,其後還得跟二弟講道理,然後,再是在二弟服軟后,給個甜棗什麼的。


  這不,南書房有朱瞻元這個鎮宅之寶在。朱瞻亨再是鬧騰了,也沒是折騰出來什麼事兒。至多,就是這位二皇孫咋咋唬唬一下。


  「瞻元,照顧你的弟弟們,你是辛苦了。」福娘伸手,拍了拍長子的肩膀,頗是欣慰的說道。


  朱高熙聽妻子這般講后,也是誇獎了嫡長子。


  爹娘的誇讚下,朱瞻元是反而臉紅了。


  這等直接的誇獎,雖然聽多了。可是,每聽上一回,朱瞻元心底還是受用著。


  前一世,他是一個人能努力的掙扎,他沒有親兄弟,沒有可以分擔了壓力的人。那時候,除了抗起來那沉墊墊的壓力外,再無它法。


  午夜夢回時,朱瞻元其實也是盼望著,有了親兄弟的。


  這一世,真有了弟弟們,朱瞻元是非常享受了當大哥的。畢竟,鎮壓弟弟們什麼的,朱瞻元是樂在其中。


  永和二年。


  春,三月。


  張春福出海一事,自然是到期限了。


  隨這一位一起的同行之人,張春福最是熟悉的就是道士諸運算元。這一位讓外甥朱瞻元塞到張家的人。


  諸運算元在外人面前時,是滿面的淡定。


  實則在背後無人時,諸運算元苦大愁深。


  諸運算元一點也不想出海。諸運算元對海外的一切,沒有非份之想。


  因為,對於南蠻之地,那裡的降頭巫蟲那等旁邊左道出生的當地土著巫師,諸運算元沒什麼興趣。


  那些人的野蠻,諸運算元是有些了解的。


  跟那些人打交道,在諸運算元看完,就是浪費時間。而且,南面有什麼好的?

  那些地方瘴氣叢生,在裡面生活的多是些蠻人。乃至於連食人族,這等跟禽獸沒兩樣的種群,都還是存在的。


  破山伐廟,伐南面的那些邪教妖人。


  當年的三清門下,又不是沒幹過這等事情。


  就是收穫小了些。


  當地的地頭蛇有優勢,他們這些道人去多了,沒收穫,還是折了人手。然後,就是興趣缺缺的。


  「道長,道長可在?」


  諸運算元聽著外人的招呼聲。


  他是長吐一口氣,然後,從盤腿坐著的榻上下來。他打開了屋門,果然,屋外不是其它旁人,就是諸運算元將要同行的張家居士。


  張春福笑道:「道長還在修行?」


  「真是勤練不墮,乃意志堅定的高人。」說了這話后,張春福笑道:「我此來,給道長送些盤纏的。這是我那外甥託人稍來的。指名道姓,是給道長您的。」「說是一些路資。道長若有需要,可提前在燕京購買了。免得出行海外后,缺了什麼東西漏下未購買。到時候,未免不美了。」張春福說完話后,把手頭的托盤就是端著進


  了屋內。


  到了屋內,木托盤往桌上一擱。然後,張春福是扯下了上面蓋著的布料,接著,映入了諸運算元眼帘的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這一木托盤的銀元福,整整齊齊的擺了跟前。


  諸運算元還是心頭暗喜了一回。


  方外之人,也需要錢財。畢竟,修行路上,不管是輔佐的丹藥,還是煉丹的一些天才地寶,哪樣也是需要金銀購買的。


  就是畫符做法,那也是需要硃砂、符紙不是嗎?


  「無量天尊。」


  「皇孫實在太客氣了。」到了張家住下后,諸運算元自然是知道了,當時邀請了他上賊船的就是當今天子的皇長孫。


  這等尊貴身份的皇孫,來邀請之時,那同行的和尚也是高手。


  諸運算元是不得不從命。


  等到了張家后,估摸清楚了底細。諸運算元是老實了下來。他好歹還是帶了一點念頭,總想著在張家住一段時日。


  畢竟,這些日子以來,只要他提出了一些小要求,不太過份的。那位邀請他的皇孫,也是一口同意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這得了皇家的好處,自然沒可能脫身了。


  如今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可比輕飄飄的銀票,更是惹人眼啊。


  「這是道長應該得到的。」張春福擺擺手,非常誠懇的說道。


  「既是皇孫的好意,貧道就是收下了。」


  銀子送上門,哪捨得真推辭掉?諸運算元是不客氣的收下了。然後,他就是琢磨了,瞧著皇孫也不是小氣的人。


  如果這一回出海,他辦妥了差事。再是保一保這位面前的未來國舅爺。貌似也可以在皇室里扎了根基。


  將來也是有些盼頭的。


  皇家的勢,若是借好了。這跟扶龍廷的收益比起來。似乎也不會差太多吧?


  諸運算元在心頭暗戳戳的盤算了。


  三月,中旬。


  就在出發前的頭一天。


  諸運算元在燕京城的一家符紙讓中,遇上了他的熟人。


  「師兄,好久不見了。」


  靈仙道姑望著挑選符紙的諸運算元,那是淡淡的招了一個招呼。


  「師妹。」


  諸運算元挺驚訝的。


  不過,這時候的諸運算元還是兜中有銀子,底氣十足。他對夥計吩咐了一聲,說道:「這種高等符紙,貧道要一千張。」


  「至於中等符紙,要一萬張。」


  「那低等符紙,要十萬張。」


  一口氣要了這般多的符紙,硃砂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諸運算元訂下了貨物后,留了張家在燕京城的住址。


  「符紙和硃砂,全數送去這個地址。這是訂金,餘額送到后,張府會結算。」諸運算元的算盤還是打得噼啪響。


  他琢磨著,怎麼著這一回的錢財,他不能自己全付了。


  要知道出海后,他可是要保護了那未來的張國舅。這點子錢財,就當是讓未來的張國舅提前出出血,花銷花銷些銀錢。


  伙記得了道士的要求,又有訂金。自然是一口答應了。


  當然,也是因為諸運算元留下來的地址,那張府的位置可是燕京城裡的貴人區。那地方位的人家,肯定不缺了伙記眼中的一筆大銀錢。


  「難得遇上師妹,不如咱們去對面的茶樓一述?」諸運算元指了指對面的茶樓,這般提議道。


  有諸運算元此話,靈仙道姑沒拒絕。


  二人出了賣符紙、硃砂等物的鋪子。當然,這兩樣就是這個鋪子的兼營產品。


  茶樓是兩樓的建築,還是非常雅靜的。


  二人在茶樓小二的引路下,上了二樓的雅間。


  在茶水、糕點等小食上了后。諸運算元給了小二賞錢,然後,在小二的感謝聲中,揮揮手讓小二退下了。


  說是雅間,真不是隔出來的房子。而是用綠色的盆載植物,以及屏風隔開來的小空間。


  「請飲茶。」


  諸運算元面對著師妹,還是心情不錯的樣子。


  靈仙道姑飲了茶后,擱下了茶碗。她開口問了話,道:「不知道師兄近日掛單在何處?」


  「一戶貴人家中。」


  諸運算元簡單的說道。


  「我掐指算了算,似乎師兄有遠行的意思?」


  靈仙道姑又問道。


  諸運算元聽得這話,臉色變了。


  「師妹這是何意?」


  諸運算元也是修行之人,他自然明白,無故竅視別人的行蹤,這是范了忌諱的。


  哪怕是師兄妹呢?


  何況他們二人的感情,說是一個師門的,卻也不是一系傳法的。這不同傳承的分支之間,明爭暗鬥也是少不了的。


  「師兄,當初咱們可是有些默契的。你們同進退,謀機緣,共參大道。」靈仙道姑點明了話道。


  諸運算元聽后,冷哼一聲。


  「那是默契,卻非誓約。」


  諸運算元很冷淡的說道。


  在諸運算元心中,可是分得明白。他這位師妹哪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諸運算元又不傻,兩人之間就是相互利用罷了。如今諸運算元上了艘大船,有了未來的新打算。他跟師妹靈仙道姑之間,自然是準備分道揚鑣了。


  「師妹,你的機緣,貧道算了算,非是貧道這等福份淺的人應該去分享的。」諸運算元皮笑肉不笑,他道:「由得師妹一人獨享,莫是浪費了。」


  「哦,師兄未來可別後悔。」


  靈仙道姑面上帶笑,眼神卻是冷冽了起來。


  「有什麼好後悔的?」諸運算元淡淡的說道:「無量天尊,貧道修行,自然是順應自己的道。師妹修行,也應該順應師妹的道。」「咱們修行之人本就是奪天機,奪造化,一切完全看機緣是否足夠。得之,是命,失之,亦是命。」諸運算元一翻說詞,說得靈仙道姑是神色越發的冷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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