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螳螂捕蟬 黃雀在後
冰原上的人們都是顯得弱小和孤寂,在沒有任何自然景觀的北疆之地,任何闖入的人都可能會在冰原上留下自己的性命,而此時白槍兒和混江龍眾人不得不在這片冰原裏,在冰霜幼龍的強力一擊下,搏擊出自己的一絲生機。
那冰霜幼龍早已身受重傷,龍頸處不知道流出了多少龍血,金色的血液已經鋪滿了整個龍驅,但是冰霜幼龍並沒有放棄對白槍兒和混江龍眾人的襲擊,龍嘯與龍息的威力像一根鞭子一樣,抽打著屠龍隊伍的身體與內心。
剛剛重傷冰霜幼龍的大殺器龍槍巨弩此刻也被冰霜幼龍口中狂風怒雪撕得粉碎,白槍兒眾人隻能依靠自身來抵禦冰霜幼龍的反擊,他們一無所有,隻有無上求生意念,這是世上最鋒利的矛與最簡陋的盾之間的對決,整個屠龍戰場開始慢慢凍結。
……
白槍兒已經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在此次漠北屠龍之行前,他甚至沒有經曆過真正的生死考驗,白家白光啟老將軍的小兒子,從小就被父親、兩位哥哥保護,是名副其實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少爺,可是他從小對世家子弟的做派不感興趣,對朝堂軍事也是嗤之以鼻,反倒是對江湖草莽,英雄俠義分外推崇,從小就讓父親、兄長、周師傅給打講江湖軼事,對他而言,闖蕩江湖才是男子漢應該去做的事,持劍天涯、懲惡除奸、替天行道,豈不快哉。
當冰霜幼龍的消息傳到他的耳中之時,他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那份不羈,不顧白家上下的勸阻,執意來到漠北城出北疆冰原屠龍,並揚言要將此行冰霜幼龍的龍族寶貝獻給父親做六十大壽的壽禮……,而此刻白槍兒的心裏隻有“活下去”一個想法。
他的眼前閃過父親統領白家軍英姿颯爽的模樣,閃過阿母阿婆慈善的笑顏,閃過兩位兄長寵溺的臉龐,“我絕不能輕易的死在這”
白槍兒咬著牙,暗自說道。
……
不知道什麽時候,風雪龍嘯漸漸小了起來,白槍兒混江龍這邊已經全部被風雪覆蓋,變成了一座座小雪丘,而冰霜幼龍耗費了大量龍元,四周星輝靈力被它早已被他抽空,再加上龍頸上滿是金色血液的傷口,終於一頭栽了下來,墜到白槍兒眾人雪丘的不遠處,生死不知。
……
大雪覆蓋後的冰原,一片寧靜,連一絲微風都沒有,就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一下,隻是那頭倒在冰原上冰霜幼龍的軀體提醒著這裏發生過的慘烈對局。
“少爺,快醒醒,少爺,醒醒”周師傅率先從冰封的狀態下蘇醒過來,趕忙把身後的白槍兒從雪裏挖了出來,搖晃著試著叫醒白槍兒。
白槍兒緩慢的睜開了眼,看著安靜的四周以及不遠處冰霜幼龍的軀體,不敢相信此刻自己竟然還能活著,劫後餘生的感覺太好了。
之後他又將混江龍以及隊伍中的其他人喚醒,稍事休息後,白槍兒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說道:“十六個人,數百人的屠龍隊伍,如今竟然僅剩下十六人”。周師傅也是滿臉唏噓的神情:“確實沒有料想到這冰霜幼龍竟然威力如此恐怖,若不是少爺的龍槍巨弩傷到了它,恐怕此刻我們都成了冰屑。”混江龍揉了揉凍僵的腳踝,看著身邊倒下的兄弟說道:“此次北疆冰原屠龍之事,將來也必將成為江湖上的笑談傳說,隻是苦了這些一直追隨我們的兄弟們,他們將永遠留在冰原上,見證此次屠龍壯舉。”
白槍兒重重的點了點頭,看著不遠處的冰霜巨龍對混江龍說道:“陳大哥,我們此行就是為它而來,而此刻冰霜幼龍就在腳下,我們來一起瞧一瞧這惡龍”
混江龍點頭應許。眾人一聽也來了興趣,全部來到白槍兒和混江龍身邊,從他們出漠北的那一刻,勇勝巨熊、智鬥蝙蝠、逃離雙頭蛟、決戰冰霜龍,這麽些天的腥風血雨,為的就是這一刻,他們終於要去探個究竟。
白槍兒與混江龍率眾人向冰霜幼龍走去,隊伍裏的每一個人都興奮不已,然而就當他們走到冰霜幼龍龍體之前,數十支箭鏃破空而出,身後的幾名屠龍的隊員皆穿胸而亡,白槍兒非常詫異,躲過了冰霜幼龍的爆裂一擊,竟然被別人在身後捅刀子,但是此刻已經不容他多想,僅剩下的白家軍與周師傅馬上組成防守陣型,盾牌立於身前,防止對方弓箭的怒射,而此時白槍兒才得以看到偷襲者的樣子。
他們穿著統一,灰色的衣服可以與冰原混在一起,素布遮麵,行動有素,白槍兒心中盤算了半天,也不知道江湖上有哪個門派如此行事。其實白槍兒不知,這些人在屠龍隊伍出發的當天夜裏聚集的殺手,白槍兒他們在前麵掃清了道路,這些人直接跟著過來了,坐享其成,所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就是黃雀,隻是這黃雀心狠了點,白槍兒他們死傷慘重,數百人的屠龍隊伍死傷殆盡,而這些殺手竟然不費吹灰之力,沒遇到一絲危險,便得了好處。
混江龍心中盤算,這些人大概也是為了冰霜幼龍而來,既然如此,我們也犯不上在這裏留下性命,於是在防守之餘朝著殺手喊道:“我們是漠北冰原屠龍的隊伍,在下龍虎幫副幫主陳戈,身邊的這位是白光啟將軍的幼子白槍兒,敢問閣下是哪門哪派,如果閣下也是為了冰霜幼龍而來,我們將此龍贈與各位便是,犯不著魚死網破。”
混江龍不虧是混跡江湖的老手,幾句話問的是滴水不漏,表麵的意思是:我們都是奔著這頭龍冰霜幼龍來的,但是既然你們想要,我們可以‘贈’與你,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暗裏的意思是:我們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龍虎幫幫眾眾多,乃大周朝第一大幫,我是副幫主,旁邊這位是白家軍白光啟的兒子,大周朝四軍之首,那也是人中龍鳳,你們想打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但是如果你們不聽勸,那你們也要做好與魚死網破的準備。
殺手這邊射向屠龍隊伍的箭鏃頻率此時弱了一些,殺手們正在等著首領做決定。
白槍兒與混江龍這邊也鬆了一口氣,畢竟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或輕或重的傷,對方人數眾多,現在打起來的活,生死難料,然後就在短暫的停頓後,殺手方向傳來號令,好似晴天霹靂。
“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傳令之人就是殺手組織的頭目王統領,白槍兒與混江龍這邊苦笑一聲,再次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殺手們個個手握樸刀,從高處一躍而下猶如下山猛虎,白槍兒握緊銀槍,在為首的殺手撲刀之下耍了個槍花,阻擋了刀勢,隨後身體急轉來個槍出如龍,“噗噗噗”,三名殺手胸前出現了血洞,然後應聲倒地,混江龍手握烏青大環刀大開大合,竟有千鈞力道,與殺手過招時,直接將對方兵器砍斷,順勢斬殺,周師傅手中七尺劍一刻不停的圍繞在白槍兒的周圍,不讓白槍兒受到半點傷害,其餘眾人也是奮力廝殺,但是殺手畢竟占據數量優勢,白槍兒這邊也是節節敗退。
王統領眼看這冰霜幼龍就在眼前,而白槍兒他們經過慘烈的屠龍之戰後仍能強力反抗,不禁皺了皺眉:“既然敢阻擋我的路,那你們就準備下地獄吧,把京都帶來的新鮮玩意給他們掌掌眼吧”,旁邊的殺手問道:“統領達人,這下麵還有我們的人,要不要先撤回來?”王統領一臉不屑的說道:“都是棄子,撤什麽撤,死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因為隻有死人才不會說話。”殺手得命,王統領露出了陰冷的笑容,這笑容竟然比冰原上了寒風更冰冷。
白槍兒與混江龍正在率眾拚死搏殺,白槍兒汗水與血水糊了一臉,已經看不清原來的樣子,混江龍與周師傅也掛了彩,手抖的不行,連兵器都要握不住了,他們邊打邊退,正處於力竭的邊緣,就在這時,耳邊又傳來箭弩的聲音,正中兩方激戰的戰場之中,白槍兒覺得這弩聲耳熟,定睛一看,這不就是攻器營所創的天機火炮嗎。
天機火炮這個殺器主要是由火藥構成,內含不規則鐵屑,兩軍交戰之時,由弓箭兵率先將其點燃,再射入敵方,等到火炮爆炸之時,不規則鐵屑隨氣浪爆裂而出,殺傷力巨大無比,白槍兒自小在白家軍軍中長大,對這個東西再熟悉不過,但是落入陣中的天機火炮竟然比以往的個頭大一倍以上,威力一定更勝從前。
白槍兒知道天機火炮的殺傷力,若是待其爆炸,這麽近的距離所有人一定沒有生還的可能,想到這裏,他顧不得眼前殺手詭譎難測的樸刀,持槍便衝向天機火炮,周師傅看出端倪,從身側為白槍兒殺出血路,白槍兒用盡全省力氣,橫槍一掃,槍尖直指天機火炮,“鐺”的一聲響,天機火炮斜著飛了出去,滾落到殺手後方,白槍兒隨即喊道,“大家快趴下”。。
轟隆隆的一聲巨響,如同九天玄雷一般。
冰原上地麵被炸出深坑,風雪皺起,王統領眯著看著空無一人的戰場,自言自語道:“這回人都全了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