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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好運連連

  徐鴻達覺得今天一切都像在夢中,原本無望的鄉試竟中了舉人;多次被聚仙觀的童子冷冷拒絕,這次卻主動邀請他去見文道人。


  徐鴻達下意識的摸了下腰上掛的小石頭,一邊和同榜的舉人拱手一邊快步走到院門前。


  兩名童子朝他一點頭,隨即轉身朗聲道:「道長有令,三年內不會再見任何訪客,諸位請回吧。」


  說著也不顧瞬間疑問吵嚷的聲音,轉身推開柴扉的小門,請了徐鴻達進去。


  隨著吱吱悠悠地一聲關門聲,外面熙攘吵鬧聲忽然消失了,彷彿這一扇簡陋的柴扉門就能隔絕世外一切。


  安靜的小院不聞人語,只有幾隻喜鵲站在桂樹枝頭嘰嘰喳喳地叫著,院子中間曬著許多草藥,葯香和桂香交織在一起,倒讓徐鴻達有些恍惚的頭腦清醒了幾分。


  童子帶他來到從東邊起第一間屋子,和坐在門前煮水烹茶的童子互相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只垂手立在門前。


  也不知等了多久,房門咯吱一聲開了,童子這才報了一句:「先生,徐鴻達來了。」


  「進來吧!」聲音溫文爾雅又帶了幾分清冷,卻聽不出年紀。


  屋內並沒有太多東西,牆面雪白,一幅蒼勁有力的「道」字掛在正面的牆上。窗子微開,窗前是一書桌,擺著筆墨紙硯。微風吹過,幾朵桂花調皮的跳進了窗子,在桌面上悄悄地翻滾幾下,最終安靜地落在了雪白的紙上……


  「你想讓我指點你?」忽然,剛才那個聲音又響起,一個青衣白髮的道長從內室出來,行走間,恍惚能看見衣襟上繡的松竹暗紋。


  「見過道長!」徐鴻達一躬到底。


  文道人擺了擺手,坐在一張禪椅上,外面烹茶的童子進來,奉茶給文道長,又給徐鴻達端了一盞。


  「坐!」文道人掀開蓋子喝了口茶,等徐鴻達告罪坐下了,這才說:「若是旁人來,我可指點一二,但你卻不行。」


  徐鴻達聞言緊張地又站了起來。


  文道人做了一個「坐」的手勢,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拿著蓋子撥弄著碗里的茶葉:「指點一二或許可以短時間有大的進步,但長遠來說,底子打不牢,一切都是虛言。」


  「你和我有幾分師徒之緣,若是你真想和我學……」文道人抬起頭,直視徐鴻達的眼睛:「便每日辰時上山酉時下山,在我這踏踏實實呆足三年。若是做不到,就請回吧,以後也不必再來。」


  一瞬間,徐鴻達覺得,自己一定是福星的親兒子。


  文道人給了他三天假,三日後,便每天到聚仙觀來讀書。徐鴻達暈暈乎乎地下了山,到半山腰時還不忘告訴吳先生一聲:「道長叫我上山讀三年書。」


  吳先生剛聽下山的學子說文道人三年不再見客,正在極度惋惜懊惱自己沒能進去聽一回教誨時,他的學生就帶來了這樣一個驚天霹靂的消息。


  徐鴻達臉上帶著傻乎乎地的笑容朝先生行了禮,腿腳虛浮地走了。吳先生獃滯地看著他的背景消失在視線里,半晌才回過神來,僵硬地將頭扭向自己的書童,驚愕地問:「他是說,文道人這三年要單獨給他一個人上課。」


  「是的先生!」書童雖然整天聽自家老爺說文道人多厲害,但畢竟不是讀書人,所以並不理解讀書人對文道人教誨的看重。


  「哎呀呀!」吳先生一拍掌,這才反應過來,又趕緊翻箱倒櫃去把徐鴻達舊日做的文章拿出來一篇篇翻看,嘴裡不住地嘀咕:「文道人到底看中他哪一處?靈性有,不是最好;天賦也有,卻也不是最佳;底子也有,但不算深厚。哪兒哪兒都不算上等,為什麼偏生選中他?」


  書童看著有些癲狂地吳先生:「許是運氣好?」


  「運氣?」吳先生翻文章的手頓了下來。


  「是。」書童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說辭:「往常也聽老爺說,每日拜訪文道人的多則上百人少則幾十人,可文道人一不讀他們文章二不聽他們對答三不看他們面容,也不知用什麼法子挑選可造之才。文道人有時連著三月一人不見,有時候也有十天能見上兩三個人,學子們不常說,能被文道人選中是天大的運氣,許是徐鴻達的運氣真的比較好?」


  吳先生聞言心都碎了,捧著自己的胸口眼淚都快出來了:「我都去過上百回了一次都沒進去過,難道我的運氣就這麼不好?」


  童子:……額,似乎說錯話了!

  徐鴻達回家時,家裡已經打發人買了好些燈籠回來,掛在園子里的臨水的亭子里,又在亭子四角燃了驅趕蚊蟲的香草。


  園子里的池塘在春天時候下了好些個螃蟹苗蝦苗,又種了些蓮花。如今正是蟹肥蝦鮮藕脆的時候,門房老吳下了幾次網,摸了一大籠螃蟹上來,又下水挖了許多蓮藕,廚房裡的兩個大娘拿出渾身解數來,做出了十幾樣美味佳肴來。


  徐家擺了兩桌酒席,徐鴻文關了鋪子貼了個東家有喜的字條,帶著徐鴻雙父子也過來了。眾人和徐鴻達再次賀了喜,便都入了座。徐鴻達、徐鴻文、徐鴻雙並他兩個兒子坐了一桌;徐婆子帶著寧氏、朱朱、青青、徐鴻雙媳婦朱氏並三個閨女也坐了一桌,熱熱鬧鬧的邊吃邊說笑起來。


  徐婆子心情舒爽地哼著小曲兒,喝了口黃酒,拿了個團臍的螃蟹,用力一掰卻又沒捏住,螃蟹「蹭」的一下子飛了出去,掉在了徐鴻飛的碗里。徐鴻飛正在給他哥敬酒,不妨天上掉下個螃蟹給唬了一跳,一回頭看到老娘驚愕的表情,不禁咧嘴笑:「娘這是疼兒子,給兒子螃蟹吃呢。」


  徐婆子笑罵了他兩句,又說:「這玩意太難剝了。」打月初家裡就隔三差五撈兩個螃蟹出來,徐婆子老是剝不好,偏還願意自己動手。


  寧氏懷著身孕吃不得螃蟹,便幫徐婆子拆了一隻,弄出滿滿一蟹殼肉來遞給她:「我給娘剝不好?」


  徐婆子說:「這玩意自己剝了才香甜。」說著又看了朱朱和青青一眼:「小孩子少吃些,這東西寒涼,仔細長大了肚疼。」


  朱朱身為一個吃貨,從小到大這是第一年吃螃蟹,哪裡肯少吃,恨不得一頓吃兩個還得再來一籠蟹粉小籠包才成。聽見徐婆子如此說,一邊吃螃蟹一邊拿胳膊肘撞了青青一下:「聽見沒,祖母讓你少吃些。」


  青青一邊讓她娘幫她掰開夾子一邊說:「我多蘸些姜醋就成了。」


  寧氏給朱朱和青青一人夾了一大塊魚肉,仔細除了刺,囑咐說:「聽你祖母的,只許吃一個。」


  朱朱笑著:「娘,我長大了,可不能和青青一個標準。您讓我吃兩個,我保證晚上喝一大碗紅糖姜水驅寒。」


  寧氏見朱朱的饞嘴樣,只得笑著應了。徐婆子一邊吃一邊不忘嘀咕一句:「往常紅糖可是待客的好東西,貴著哩,倒給你驅寒使。」


  朱朱知道祖母也就是嘴上說說,也不在意,夾了塊豬肘子塞祖母嘴裡,把她嘴堵住。


  朱氏和三個閨女也是頭一年吃螃蟹,不過她們對這樣硬殼肉少的東西不感興趣,更喜歡桌上的雞鴨肘肉之類的,吃得滿嘴流油。


  「嬸娘您可真是好福氣啊!」朱氏啃著一塊排骨一邊說:「你瞅瞅翼子,踏實肯干,把家裡的莊稼打理的井井有條;這達子更不用說了,舉人啊!咱老徐家祖宗往上數八代也沒出一個舉人,達子這是光耀了咱家門楣了!就飛子也強,把鋪子開的紅紅火火的,我聽說這縣裡好幾家打聽飛子的親事的?嬸子相中哪家沒有?」


  說起小兒子的親事,徐婆子咧開了嘴,笑的十分開懷:「有些眉目了,之前那家我就有些中意,只是那家早先有些看不上咱家,不肯應聲。這不老二一中舉,那家中午來賀喜的時候,我瞅著有幾分意動,只是沒定下來不好說,免得損了人家孩子的閨譽。」


  朱氏聞言,拍手笑道:「肯定是個好門楣的,咱家運道這會兒正旺,嬸子放心,這事准成的。」


  提起運道,徐婆子忽然轉頭看了眼青青,剛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只含糊了兩句便不再說這事。


  原來徐鴻達天天千叮嚀萬囑咐不許把青青有福氣的事往外說,怕給家裡惹來災禍,徐婆子聽兒子說的嚴重,唬的連住在一個宅子的朱氏也沒提過。等到晚上散了酒席,徐婆子悄悄的拉住了寧氏:「也不知青青的福氣能管著姻緣不,要不等老三相看前讓她抱抱青青?」


  寧氏:……


  青青:……


  小劇場1:


  徐鴻達:娘,我今天就和做夢似的,我覺得我一定是福星的親兒子。


  徐婆子大驚:別瞎說,我可沒有紅杏出牆過!

  徐鴻達:……


  福星:……


  小劇場2:


  徐鴻達:福星福星,我是你的親兒子不?

  福星:你想多了,我不認識你!咦,我魚缸里的小運石咋跑你脖子上去了?


  青青:我撿的!


  福星:魚缸里還有好多,你喜歡什麼顏色的,我替你撿!

  福星瀑布汗:小孩子不要胡說八道啊!亂說話會要神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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