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溫情脈脈
來參加朱朱及笄的夫人不少,有的是和徐家十分親近的人家,有的則是想瞧瞧徐二姑娘,特意託了關係要了帖子來的。如今徐鴻達雖只是個侍讀學士,但都知道他治理黃
河功勞卓越,皇上十分看重他,前途不可限量,因此許多人家都動了與徐家結親的心思。大姑娘及笄且與太傅府定了親事,眾夫人的心思都圍著二姑娘徐嘉懿打轉,這徐二姑娘雖然年齡小,但長了一副花容月貌,又是京城內赫赫有名的書畫大家書香居士,連太后都是她的狂熱追隨者,還特意把她叫進宮去作畫,各種賞賜不斷。有才、有錢、有貌、有名氣,京城裡閨秀的名頭都被她壓了一頭去,誰家不想娶這樣一個才華橫溢
的媳婦回來。寧氏雖然知道這些夫人的想法,但她只能裝糊塗,畢竟青青和朱子裕青梅竹馬長大,又彼此存了心思。這些年縱使徐家想盡了法子,朱子裕仍舊每天像粘牙糖似的想出各
種法子見青青,而青青一聽說朱子裕來了便笑意盈盈,就是明面上攔著,私下裡兩人也時常見面。徐鴻達起初也不願讓女兒和朱子裕來往過於密切,可朱子裕的執著和耐打擊性讓他想起來兒時的自己。當年他是個孩子的時候,因為瞧著蘭花好看,便一門心思往人家鑽,當時的人生夢想就是以後能娶蘭花為妻,後來這個願望總算實現了,但其間的波折和酸楚徐鴻達和寧氏都不願回味。看到朱子裕和青青,徐鴻達就覺得看到了當初的自
己和蘭花,頓時有些於心不忍起來,也慢慢考慮和鎮國公府結親的可能性。徐家雖和鎮國公府不來往,也時常能從楊家或從朱子裕嘴裡聽說鎮國公府的消息。鎮國公府的老太太這兩年聽書聽的腦袋突然靈光起來了,整天琢磨著高氏會迫害朱子裕,恨不得把她當賊來防。在老娘的耳濡目染之下,鎮國公朱平章也對高氏懷疑起來。為了不讓高氏教壞小兒子,還把朱子昊挪到了前院,除非過年過節,平時都不許他給高氏請安。而鎮國公府中饋,也不再只由高氏一個人掌管,莊子鋪子的收成、採買、廚房、節禮、花草、前院等事情都由大總管把關、朱子裕另有兩個心腹隨時抽查,剩下雜事則抬了兩個姨娘和高氏共同打理。當年,鎮國公府的盈餘銀子比往年翻了個倍,白紙黑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若不是看在一雙兒女的份上,朱平章休妻另娶的念頭
都有了。頓時高氏老實的和鵪鶉似的,一點幺蛾子都不敢出了。鎮國公府如今這個局面倒還算合徐家的意,朱子裕又打包票說自己的親事能說動老夫人和鎮國公。徐家就暫緩了給青青說親的心思,反正青青還小呢,若是及笄后和鎮國
公府的親事還定不下來,到時候再說親也不遲。面對來做客的這些夫人明裡暗裡的示意,寧氏笑道:「嘉懿還小呢,我就這兩個女兒,大的定親早,小的就想多留她兩年。」眾人見寧氏不鬆口,也只能笑道:「是呢,這樣
一個嬌俏的女孩子,任誰也得疼心肝里,徐宜人捨不得也是有的。」青青陪著女孩子們在園子里看花釣魚玩鞦韆,等前頭開席了,朱朱也回來了,女孩子們雖都年幼,但都是禮儀之家出來的,彼此讓了坐,才按年齡分座次坐下,朱朱和青青各陪一席,又行斟酒之禮。吃罷了酒席,送各家散去,青青已熱的渾身是汗,叫著要洗澡,珍珠和瑪瑙兩個打了熱水,服侍著青青洗了澡換了家常衣裳。瑪瑙和珍珠兩
個拿了十來條汗巾子幫青青擦頭髮,青青趴在床上說:「熱天宴請最是煩惱,里三層外三層的大衣裳不動還都是汗呢,又要走路又要陪酒可讓人受不了。」瑪瑙笑道:「起初進宮時不也每天這麼穿,好在太後娘娘心疼姑娘,特許姑娘進宮不穿大衣裳,要不然那才遭罪呢。」青青說:「穿大衣裳進宮若是陪著說話倒罷了,我是去作畫的,外頭又曬又熱難免一身的汗,等進了屋又有冰山冷氣的,一熱一冷最容易著涼發熱。若是我生病了,耽誤了影壁牆的繪畫進度不說,若是過了病氣給太后我可擔
待不起。」等珍珠、瑪瑙兩個把青青的頭髮擦乾了,青青也沒叫瑪瑙梳小髻,只鬆鬆垮垮的綁了一個麻花辮子垂在身後。西次間朱朱也洗了澡出來晾頭髮,只是她一瞧見青青便兩頰
緋紅,青青見狀忍不住伸手摸了她臉一把,笑道:「我又不是姐夫,你看我臉紅什麼?」「作死,整日嘴沒個把門的。」朱朱嗔了她一句,挨著她坐下卻期期艾艾不知要說什麼。瑪瑙見狀撲哧一笑,朱朱忙抬頭瞪了她一眼,瑪瑙笑道:「我去給姑娘們端果子。」
便和其他人退了出去。
見屋裡沒人,朱朱這才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雪峰哥給子裕眼睛上打了個黑眼圈。」
青青聞言啼笑皆非地看著朱朱:「你沒說反吧?姐夫能打到朱子裕?」
見朱朱點了點頭,青青奇了:「朱子裕他都能胸口碎大石,居然能被姐夫一個書生給打了,他到底幹啥缺德事才這麼心虛啊?」
朱朱被說的臉都快發燒了,只含糊說道:「我給了子裕祛瘀的膏藥,塗上三四天就能消了。」便匆匆地走了。「怎麼了這是?」青青一臉疑惑,心裡擔心朱子裕,也顧不上吃果子,便匆匆去了園子,敲了敲暗門去了朱府。此時朱子裕正拿冷毛巾敷眼睛,一見聽見青青的聲音,連忙
坐了起來:「你怎麼來了?」在一邊浸汗巾的天莫和青青打了招呼,十分自覺的擰乾了汗巾子遞給青青,然後轉身出去並帶上了門。
青青看到朱子裕的右眼上一圈青紫,忍不住撲哧一笑:「什麼仇什麼怨啊,把你打成這樣?」
朱子裕惱羞成怒,趕緊拿涼汗巾捂住了眼:「我去你院子找你來著,見書房裡關著門窗還以為你在裡頭呢,結果瑪瑙說姐夫和朱朱姐在裡頭說話,我就想嚇他們一嚇……」
青青又不是真正的孩童,一想到朱朱羞澀的模樣,便知道兩人准在裡頭沒做好事,朱子裕挨這下子一點也不冤。
見青青笑的前仰後合的,朱子裕委屈地撇了撇嘴:「你都不心疼我,還笑。」青青擺了擺手,問道:「我姐給你的藥膏呢,我給你塗一塗。」
朱子裕忙跳起來,從桌上拿了藥膏遞給青青,又一臉期待的躺下。青青好笑的拍了他腦袋一下,這才打開盒蓋,沾了一點藥膏出來,緩緩地塗在朱子裕眼眶周圍。
「姐夫打你,你怎麼不躲?」青青一邊塗藥一邊問道。
朱子裕冷哼一聲:「看他那氣急敗壞的樣子,我當時就有點心虛嘛,誰知道他下手這麼狠。」看青青又笑,朱子裕忍不住去拉她的手:「再笑我生氣啦。」朱子裕越這麼說,青青越笑個不停,朱子裕惱羞成怒伸手去咯吱她,青青不提防被咯吱個正著,頓時被癢的笑個不住,軟軟的往後一靠,不料被朱子裕恰好抱了個滿懷。
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朱子裕的眼睛瞬間比天上的繁星還亮,剛想收緊手臂,就聽見玄莫大嗓門在門口喊道:「少爺,我端了冰水來了,你再敷敷唄?」趁著朱子裕一走神,青青閃身站了起來。瞬間朱子裕十分理解當時沈雪峰想打死自己的心情了,也顧不上躲在架子後頭的青青,朱子裕穿上鞋躥了出去,抓著玄莫就一頓
較量,當場打了他兩個烏眼青。
氣的玄莫差點哭了,冰水也不往裡送了,自己找了個汗巾子浸濕后冷敷:「少爺太過分,我咋的了就打我?明天還要去玉瓶家提親呢,這讓我咋見人啊?」
玄莫在廊下拿著刻刀在給兒子雕小人,聞言不禁蔑視的瞧了他一眼:「沒聽見徐姑娘在裡頭給少爺塗藥嗎?非得亮你的大嗓門?」
「塗藥咋了?塗藥還不能看了?」玄莫一臉的不服氣,「對了,徐姑娘配的葯一直很好用,我也去問徐姑娘要點膏藥。」
天莫剛「哎」了一聲,還沒來的及起身,就眼睜睜地看著玄莫把書房的門推開了:「徐姑娘,那個藥膏……」
天莫機智的抱起自己的木頭塊和刻刀,風一樣的跑了。而剛推開門看見自家少爺正拉著青青姑娘的小手,朱子裕和青青同時回頭看向門口的玄莫。
玄莫搔了搔腦袋,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到一股危機,也顧不上多想,忙問:「徐姑娘,那個藥膏給我點唄?我也想塗塗眼圈,明天我還得去提親呢。」
「要藥膏是吧?」朱子裕笑意盈盈的起身,走到門口,面對玄莫期待的眼神狠狠地揣了一腳,玄莫頓時倒飛出去,撞到了院子中間的一人多粗的樹上。
房門狠狠地關上,天莫從牆角處伸出頭來,看著一臉崩潰的玄莫,忍不住過去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收了沈公子的好處了,這麼賣力的幫他報復咱家少爺?」
玄莫一臉茫然:「……我幹啥了我?」
青青從開了條縫的窗子看了眼坐在樹下思過的玄莫,忍不住擔心的問了一句:「你怎麼動不動就打人?玄莫沒事吧?」朱子裕忙說:「這種程度的拳腳對玄莫來說就和蚊子咬似的,不用為他擔心。我們三個每天都早上練武交手時,可比這重多了,我這肩膀上還有玄莫踹的碗大的青紫呢,你
若不信我給你瞅瞅?」
青青嗔怒地看著他:「你再這樣我走了。」
「別!別!別!咱倆好好說會話,前陣子你每天進宮,咱倆好久沒好好說話了。」朱子裕又佯裝虛弱的躺在榻上:「再幫我塗點葯唄。」
青青看了看他眼圈說:「一次不用塗太多,只薄薄一層就好,等葯全部吃進去再塗效果才好。」
朱子裕這才罷了,但想想還是有點不甘心:「等回頭我就頂著黑眼圈去太傅府告狀去,讓沈夫人替我出氣。」
青青問道:「整天在我面前裝大人,可其實還是孩子心性,居然想著去太傅府告狀,你也不怕姐夫羞你。」
「他羞我,我還羞他呢。」想起剛才自己被玄莫攪和的那一下,頓時忍不住和青青小聲說:「我猜姐夫肯定是想抱抱朱朱姐,不妨被我打斷了才如此生氣。」
青青:呵呵……朱子裕沒想太多,洗了手端來一大盤子紅彤彤的石榴,和青青倆人剝了吃。倆人吃著石榴,又提起在皇宮裡作畫的事情,朱子裕問:「往常雖聽你說在皇宮裡樣樣都好,我
只怕有人欺負了你。」青青將剝下來的石榴籽都放在小碗里,裝了滿滿一碗后才用小勺往嘴裡放,聽見朱子裕問,她笑道:「我平日都在太後宮里,哪個不長眼的都到福壽宮撒野。若是出去也有
宮女或是嬤嬤跟著呢,太后待我極好,你放心就是。」朱子裕剝了些石榴放在青青的碗里,又端來一盤子蜜桃,拿小銀刀去了皮切成小片,拿了個銀簽子扎了一塊遞到青青嘴邊,青青一低頭吃了,甜蜜蜜的桃汁讓青青眼睛一
亮,頓時她也不吃石榴了,而一片片的吃桃子。
朱子裕見她喜歡吃,不禁笑道:「南邊蘇州送來的桃子,你若喜歡吃,回頭我叫人給你送一簍子去。」
青青點了點頭:「比咱這的桃子汁多,味道還甜。」
朱子裕又拿起一個桃子去皮,一邊佯裝不經心地問道:「我聽說前幾日你在宮裡參加賞花宴了?沒碰到哪個皇子吧?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之類的?」
青青笑著看了他一眼:「弄什麼鬼呢?有話好好說。」
朱子裕笑嘻嘻的往青青那湊了湊:「主要是你長的那樣好,我怕哪位主位娘娘瞧上你,給咱添堵不是?」
青青笑道:「咱大光朝官員之女參加選秀本就是自願,何況我年齡也不到。等下一回倒是正好,我那時就及笄了!」「青青!」朱子裕急了,連忙叫了她一聲。青青看了他一眼只笑而不語。朱子裕被青青那一眼看的眼紅心跳,大著膽子在她耳邊說:「若不是嬸嬸非得等你及笄才許提親,我
明日就請媒人到你家去。」
青青拿手指颳了刮粉腮,看著朱子裕盈盈笑著:「不害臊。」
「娶媳婦多好的事,害什麼臊?」朱子裕臉皮越來越厚,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心裡暖暖的,朱子裕看著青青的眼神也帶著絲絲情誼。
吃了一個桃子,青青便去洗了手,朱子裕便把青青的小碗端過來,把剩的桃子都吃了。
青青一回頭瞧見了忍不住說:「那麼些桃子呢,你非吃我剩的,讓人瞧見成什麼樣?」
朱子裕笑道:「往常這個院子就和我天莫玄莫兩個,玄莫這個不長眼的被打歇菜了,天莫比誰都機靈,早不知道躲哪裡去了。」青青來了這也有一會兒了,又給朱子裕塗了回葯便準備回去。朱子裕難得有機會和青青獨處,拉著她的手不許她走。青青道:「明日再來瞧你,我這一個月都在家,等過了
中秋才進宮呢。」
提出中秋,朱子裕倒想起一件事,忙說:「我還有事和你說。」見青青不信,他又道:「是關於中秋節禮的……」青青聞言這才又坐了下來。自打徐家來京城后,朱子裕都以自家名義送上豐厚的節禮,禮尚往來,縱然朱子裕年齡小,但寧氏每年也認真準備了同樣豐厚的節禮。只是徐家與鎮國公府並不來往,因
此禮物都送到隔壁朱府來。朱子裕說的便是這回禮的事。他拉著青青道:「今年的中秋節禮,我也不私下準備了,從鎮國公府直接走禮,你們家的回禮也送到鎮國公府去。」見青青臉頰微紅,朱子裕撓了撓她的手心:「總該慢慢讓
祖母知道你才是。」
青青臉上一紅:「若是問了可怎麼說?你家人都以為你整日在外面野,或是去你外祖家,可不知道你整日在娘的這個陪嫁宅子里。」朱子裕說:「之前是怕後娘使壞,才找了借口出來。自打我有了官職后,我父親便不再拘束我了,也知道我習武之事,三等侍衛總得會點拳腳功夫才好當差。只是祖母有時
念叨,說以後有爵位繼承,何苦領那苦差事。」
青青抿嘴笑道:「老人家難免想的淺薄了些,左右她聽你的,哄著些便罷了。」
「嗯。」朱子裕笑著點了點頭,又有些羞澀的看著她:「我想著請你去瞧瞧我祖母,也讓她認認你。」
青青一下子羞紅了臉,從朱子裕手裡抽回了自己的小手,捂著臉說:「又沒什麼名目,貿然上門去拜見可羞死個人了。」
朱子裕道:「自打我外祖家回京,每年中秋節前我大舅母都去到我家去瞧瞧我祖母。往年她也帶我幾個表妹去,今年我請她帶著你好不好?」
青青紅著臉也沒說話,從桌上拿起幾顆石榴籽丟在朱子裕臉上,嗔了句:「想的美。」便轉身走了。
朱子裕笑著起來送她,到圍牆處,朱子裕悄聲說:「等你去我家時,我陪著你說話。」
翌日,將軍府楊家果然遞了帖子來,寧氏雖然有些詫異也趕緊回了帖子。自打楊家回來后宴請賓朋,請了徐家去做客。徐家每年年節都和輔國將軍府走禮,等朱子裕和徐鴻達去魯省治理黃河后,兩家來往的更密切了。甚至朱朱及笈禮,輔國將
軍府也叫了大奶奶去徐家觀禮。畢竟楊家唯一的外孫都快成徐家的上門女婿了。楊大夫人孟氏來做客,寧氏親自在二門迎了,見到孟氏連忙問安見禮,孟氏挽住她的手笑道:「昨日令愛及笈,我那大兒媳婦回去說大姑娘出落的好相貌,樣樣都齊全,瞧
著她婆婆滿意的不得了呢。」
寧氏笑道:「是沈夫人慈愛,不嫌嘉言愚笨。」
孟氏道:「若是你家女兒愚笨,那滿京城就沒有聰明的女孩了。」
寧氏笑道:「哪裡當得夫人如此誇獎。」兩人說著話來到了徐家待客的廳堂,朱朱和青青都來給孟氏請安。例行誇讚了朱朱一番,孟氏拉住青青,眼裡閃過一絲驚艷,心裡暗道:「怪不得子裕小小年紀就認定了她,這等樣貌男兒瞧了都哪有不動心的。」見青青臉上帶著一抹羞意
,孟氏笑道:「也不知宜人怎麼養的女兒,不過才幾個月沒瞧見二姑娘,又漂亮了許多。」
寧氏笑道:「她小兒家哪得的了夫人如此誇讚。」
孟氏笑了笑,又拉著青青問了好些家常才鬆開了手。寧氏知道孟氏無事不登三寶殿,此次來必有話說,便打發兩個女兒下去:「做兩樣拿手菜,讓楊夫人嘗嘗你們手藝。」
受了外甥委託,孟氏也點頭笑了笑,見女孩們出去,孟氏這才直奔主題。「我是為了我那外甥來的。」孟氏喝了口茶嘆了口氣:「若是他親娘在,也不用我操心這些。如今兩個孩子一天天大了,雖親事還沒定下來,但他倆一起長大,任誰也不忍心
拆散他們,我們家老太太也認定了嘉懿這個外孫媳婦。」看了眼寧氏的神情,孟氏又道:「只是我家只是外祖家,子裕的親事還得鎮國公府點頭才行。我想著不如借著中秋之際,帶嘉懿到鎮國公府瞧瞧子裕他祖母,也讓老太太知
道知道咱嘉懿的好處,來往兩三年熟悉了,也好順其自然定下親事。」
寧氏聞言有些猶豫:「多謝夫人替嘉懿想著,只是這樣貿然上門,不知朱老夫人會不會不喜?」孟氏笑道:「老夫人最是簡單的一個人,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你只管放心便是。再說有子裕在呢,他祖母最是憐愛他的,他就是要星星,他祖母都恨不得叫人擺梯子摘下
來給他。」寧氏聞言也有些意動,畢竟兩個孩子的事鎮國公府不知道,萬一哪天鎮國公府一時興起,給朱子裕定門親事,那可就坑了自己姑娘了。想了想,寧氏問:「去了要怎麼說呢
?」
孟氏笑道:「就說和我們家是同鄉,遠親。到時候叫子裕去圓話,他說啥他祖母都信的。」
寧氏笑道:「讓夫人費心了,還麻煩您多看顧嘉懿。」
孟氏道:「你放心就是,我們家老太太也是整日挂念著子裕,心疼他沒親娘疼愛。等二姑娘及笈,兩家定下親事,我們也算對的起他娘了。」
寧氏聞言唏噓不已,孟氏說了好多楊氏的舊事給寧氏聽。兩人說著話便忘了時辰,不知不覺已到晌午,青青已做好了筵席,過來請孟氏入席。青青也去楊家吃過幾次席,留意過楊家眾人的喜好,這孟氏不愛肉類,偏愛蔬菜,海鮮也吃得。因此中午的席面是以蔬菜和海鮮為主。因顧慮著蝦蟹等物席上去殼吃起來不雅,做菜時特意只取了肉出來,做了一道爆炒蝦仁,一道水晶蝦餃,一道蟹黃包,一道蟹殼肉。蟹殼肉是將做好的蟹肉又放回到蒸好的蟹殼內,吃的時候不需要剝殼,
只拿小勺舀了吃就行。幾道青菜炒過後仍青翠欲滴,既保留了青菜的原汁原味又將水份緊緊鎖在青菜內,口感十分鮮嫩。
青青見孟氏除了肉菜以外,其他的都吃了一兩口,便笑著指著筵席必備的幾道肉菜說:「我知道夫人不喜肉食,因此這幾道菜都是用豆腐做的,不知夫人是否吃得?」「豆腐做的?」孟氏訝然的看著那幾道肉香撲鼻的菜,任她怎麼瞧都覺得是真的、連肉類特有的紋理都清晰可見,絲毫沒有豆腐的痕迹。孟氏示意丫頭給自己夾了一點,小心翼翼地放在嘴裡嘗了嘗,只嘗到滿嘴的肉香卻絲毫沒有一點點膩歪的感覺,不禁笑道:「我就吃不了肉的油膩,這個菜好又香又不膩,倒適合我家老爺,我家老爺最愛吃肉,偏生大夫又囑咐他少吃肉食,每天饞的他沒法。好孩子,回頭方子可得給我,我家去也讓他們做來吃。」青青笑道:「我一會兒就給夫人寫方子。」一席飯,吃得楊夫人孟氏心滿意足,連連稱讚。臨走時,孟氏和寧氏約定了時間,說到日子便來接青青一同去鎮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