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高氏之死
中秋後的第二日,宮裡一道懿旨下到鎮國公府,太后在懿旨里怒斥高氏品德不端、立身不正、言語不敬,並賜下一把戒尺和一本女戒,責令打手二十、抄寫《女戒》三十
遍。高氏接到旨意以後癱坐在地上,實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這些日子她就沒出門,每日呆在屋裡裝鵪鶉。昨日還因是中秋節,是出嫁女歸寧的日子,這才回家坐了小
半個時辰又匆匆回來了,太後娘娘為什麼罰她啊?喜慶的節日接到這樣的旨意,任是好脾氣的老夫人也動了怒,等太監打了高氏的手板后,也沒給她用藥,直接命令下人將高氏拘在屋子裡,沒有吩咐不許放她出來,又讓
人將明珠挪到自己暖閣里住:「有你這樣的娘,也不怕影響了自己閨女的婚事。」老夫人氣喘吁吁地扶著丫鬟回了屋子,朱平章強忍著踹高氏的衝動,一臉怒氣的扇了她一個耳光:「是你說回娘家看一眼我才讓你去的,你說你昨天又幹了什麼好事?怎麼
太後娘娘都知道了?」太後娘娘待人和善,這些年被斥責的命婦屈指可數,都是犯了大忌的人才會被太后如此打臉。高氏捂著腫了一寸的手掌嗚嗚哭泣,卻什麼也不肯說。朱平章見問不出來,
也懶得理她,叫人把她扔回院子。原先高氏手裡那點僅剩的權利也被奪了去,分給了一個最近得寵的姨娘。高氏坐在屋裡一邊哭一邊心驚,昨日她借著回娘家的機會,問起了當年那巫咒之事,說不靈驗白費了兩千兩銀子,還差點害的昊哥送了命,讓她娘把銀子要回來。她娘咬死說是靈驗的,又哄她說不行再讓那仙姑作一次法,也不要頭髮之類的。高氏寫了朱子裕的八字給高夫人,說若是真靈驗,再送一千兩白銀,若是不靈驗,以前的銀子必
須拿回來。高氏躺在床上哭腫了眼,明明當時和娘說話時在小屋子裡的,屋裡又沒有旁人,太後娘娘怎麼知道?越想越怕,想叫人給她娘送個信,可這院子別說她了,連伺候的丫頭
都出不去。她的丫鬟試想去廚房取點心,都被看門的婆子給攔了回來,說到點自會有人送點心送飯的,叫裡頭的人省了那份閑心。高氏惶恐不安,宮裡的太后則冷哼一句:「前幾年居然敢當著那麼多命婦的面說我家青青是狐狸精,我看她才是狐狸精的,勾的那麼老實的一個鎮國公不學好,就該打爛她
的嘴。」
不知道真相的高氏哭暈在馬桶上……鎮國公府的老太太難得麻利了一次,明珠當天就搬進了老夫人屋裡的暖閣,幾個庶出的女孩也從各自姨娘身邊離開,住進了老太太院子的左右廂房。旁人不知,明珠倒是
挺高興的,老太太可比高氏對自己上心多了,一來先叫人開了庫房拿了今年的新料子給女孩們做秋天的衣裳,又打發人給她們新打首飾,說她們穿戴的不像樣子。高夫人並不知女兒被太後娘娘斥責之事,高家如今是破落的人家,裡子難看,面子也不怎麼好瞧。高夫人當年從高氏拿的銀子都自己花用了,給那道姑的不過一百多兩子
。想想以後的富貴日子還得靠女兒和外孫,高氏咬了咬牙,打開箱子,從匣子里拿出來一張二十兩的銀票塞袖袋裡了。打過了中秋後,朱子裕更不願意在家呆著了,帶上一匣子書就奔小院來了。雖然看著朱子裕面上帶著笑,青青卻感覺到他內心的脆弱和不安。青青拽了拽朱子裕的手,一
臉心疼地問:「過個節怎麼又不高興了?」朱子裕強撐著笑了笑,摸了摸青青的頭:「我沒事,這些年都習慣了。你呢,昨天玩的開不開心?」青青點了點頭,撿了兩件有趣的說,見朱子裕心情好轉了,便笑道:「一
直想給你畫幅小像呢,正好今日有空,你跟我來。」
朱子裕屁顛屁顛的按照青青的指揮,搬了個木頭打的畫夾出來,立在園子里。朱子裕從隔壁拿來一把長槍,身手矯健的舞弄了一番,最後選了個瀟洒的姿勢站住。青青一邊看著朱子裕一邊快速的拿炭筆勾畫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線條的完善,一個俊朗的少年呈現在紙上。眼看著小像就畫完了,忽然朱子裕捂著胸口「哎呦」了一聲
,臉上閃過一絲痛楚。青青連忙放下炭筆過去扶住了他,急切地問道:「怎麼了這是?哪裡不舒服?」趕緊端著他的手腕,去摸脈搏。溫熱的手指搭在朱子裕手腕上,之前還有絲絲的心悸瞬間消失了,青青摸著脈搏平穩有力不像是生病的樣子,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朱子裕伸手將脖子里一直帶著福袋拿了
出來,說道:「剛才這福袋忽然燙了一下,心口窩有些刺痛的感覺,可是你給我把脈時又覺得身上好了。」福袋是用上等的紅色綢緞做的,顏色最是鮮亮無比,而如今看來,卻整個福袋呈現了一種灰烏烏的顏色,摸著有些燙手。青青臉色一變,快速解開福袋,往裡一瞧,原本
精心繪製的平安符已化為灰燼。「這是何故?」朱子裕十分不解,這福袋他日日掛在胸口,只有沐浴時才會摘下來放到伸手能及的地方。昨晚洗澡后他帶上福袋時顏色還是鮮亮的,怎麼這會變化如此之大
?青青拿著福袋臉色有些凝重:「文師父說這平安符可以擋一切凶煞,尤其對邪魔外道的最為靈驗,難道有人要作法害你不成?」朱子裕聞言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凌厲。
青青也來不及多想,將原有的福袋讓朱子裕收好:「我去書房再給你畫一道平安符。」倆人急匆匆地來到書房,青青開箱子取了文道長當年送的符紙和硃砂,在調和硃砂時,青青拿出一根銀針,在無名指上扎了一下,滴了三滴血在硃砂里。朱子裕見狀連忙
過去,手忙腳亂地掏出帕子緊緊地把她手指按住:「怎麼還要扎手滴血?」青青哭笑不得的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忙勸道:「沒有大礙的,不過是幾滴血有什麼要緊?按一下就好了。」說著將手指從手帕里拿出來,朱子怡見青青的手指果然不再流
血了,臉色方才好看許多,只是仍忍不住說她一句:「若是以後再用你的血畫符,我寧願不帶。」青青一邊調和著硃砂一邊說道:「文道長說若遇邪祟用我的血和硃砂效果比之前能強百倍,我想著也不知是誰要害你,一擊不中難免會再次出手,畫一個效力強的,免得我
不在你身邊時平安符失效。」
青青暗念法訣,揮筆而就、一氣呵成。因硃砂調和的較多,青青連畫了三道平安符,親手疊了起來,從匣子里找了一個備用的福袋裝了進去,掛在朱子裕脖子上。此時京郊的一處破舊道觀里,一個道姑口吐鮮血,奄奄一息的躺下地上,枯枝一樣的手指緊緊地抓著高夫人的衣角,凄厲地喊道:「你為何要害我?」高夫人嚇得腿都軟了
,哆嗦著手去拽自己的衣裳,可偏生一點勁兒都使不動,忍不住帶著哭腔說道:「不是仙姑作法嗎?怎麼又說我害你?」
道姑使住全身力氣往前挪了一步,另一隻手攀住她的腳腕,狠狠地握住。高夫人凄厲的叫了起來,想抬腿將道姑踹開,不妨自己一跤絆倒摔在了道姑身邊。
道姑用沾滿了污血的手掐住她的脖子,聲嘶力竭地問道:「你不是說作法的那人身上沒有護身的寶物嗎?為何我會被反噬?」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小時候身上沒有護身物件的。」高夫人躺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兩隻手緊緊地攥住道姑的手腕,就怕她一下子把自己掐死了。倆人正撕扯著,房間中間一個人偶身上纏繞著的最後兩條絲線突然蹦開,道姑疼的大叫一聲,連吐出三口血昏死了過去。高夫人趁機手忙腳亂地撥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道姑
身體,兩手哆嗦的掏出帕子,胡亂擦了兩把臉上被噴上的污血。看著血跡斑斑的帕子,高夫人險些吐了,隨手丟在地上,扶著牆顫顫巍巍地走了出去。
車夫正抓了把草正在喂馬,忽然見高氏神情狼狽渾身是血踉踉蹌蹌的出來,嚇的連忙往後退了幾步:「太太,您殺人了?」「別胡說八道,是道姑做法被反噬了,你快來扶我一把,咱趕緊家去,別叫人發現了。」高夫人扶著門框氣喘吁吁地叫那車夫。車夫也怕在這荒郊野外的出事,連忙過來扶
著她把她架進車廂。馬車走兩刻鐘才見到人煙,車夫算是鬆了口氣,甩著鞭子趕著馬車往城門方向駛去。等到了城門口,發現馬車和百姓們排了長長的隊伍,看樣子城裡又不知出了什麼事。
車夫也沒在意,從帘子外頭和高夫人說了聲,高夫人連忙從座位下的柜子里扯出一條薄被圍蓋在身上,遮掩身上的血跡。馬車緩慢地往前行駛,到了城門口,幾個官差忽然把車團團圍住,車夫發著抖按照高夫人教的話哆哆嗦嗦的說道:「我們家夫人身子不好,特意到京郊的寺廟去燒香祈願。
」兵馬司的指揮朝一名差役使了個眼色,那人立馬撩起帘子,只見一位頭亂有些凌亂、臉色蒼白的婦人裹著被子一臉惶恐的看著外頭的諸人。
「你是何人?」南城兵馬司指揮使劉奇冷冰冰地看著她。
高夫人忙搬出自家的老黃曆來:「祖上是永定伯爵府高家。」
「哦,原來是早就沒了爵位只知道吃老本的高家啊。」劉奇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看著高夫人蒼白的臉,大手一揮:「抓的就是她,拿下!」瞬間,南城兵馬司的差役們蜂擁而上,一把將高夫人從馬車裡拖了下來,百姓們尖叫著四處逃散,離得遠遠的忍不住瞧。被差役的一拖一拽,高夫人身上沒有了遮擋的東
西,血跡斑斑的衣裳暴露在官兵百姓面前,頓時百姓們議論紛紛,連劉奇也愣住了,饒有興趣地在馬上問她:「怎麼?你把那會魘魔的道姑殺了?」
「不是!我沒有!我沒有殺她!」高夫人慌忙地擺著手,劉奇也懶得跟她廢話,當即下令:「先關進大牢,等大理寺審判。」
高家的車夫縮在馬車底下,嚇得動也不敢動,副指揮使孟兵過去,蹲在地上拿手啪啪打了他臉兩巴掌:「別裝死了,帶路!」
「去……去哪兒?」車夫嚇得都快尿了,癱跪在地上直哆嗦。「去你們家太太剛才去過的地方,那個做魘魔法事的道觀。」副指揮使孟兵站了起來,立馬有一個差役遞過韁繩,副指揮使翻身上了馬,另外一個差役一把將車夫丟在一個
馬上自己隨後翻身躍上。
指揮使劉奇吩咐道:「查找時仔細點,哪怕是個紙頭都要帶回來。」
副指揮使孟兵抱了抱拳:「是,大人!」南城兵馬司的高頭大馬跑的非常快,不到一刻鐘功夫一隊官兵就到了郊外這座破舊的道觀。一差役一腳踹開屋門,孟兵率先進屋,只見裡頭黑乎乎的,還未見人,先聞到
一次刺鼻的血腥味。幾個差役打開窗子,拿刀割去遮擋窗子的布帘子,瞬間屋裡大亮,眾人這才看清這間屋子靠北的方向供著一個沒見過的邪道,邪道神像前擺著一個火盆,火盆旁邊有一個
釘了八字的草人,旁邊倒著一個身上臉上滿是血污的道姑。一差役上前伸手在那道姑鼻子前摸了摸,起身回道:「大人,還有點氣息。」
「帶回去!」孟兵喝道。「是!」兩個差役把那道姑先抬到院子里,留一個看守,剩下的留下繼續抄撿。來的十幾個差役分了幾隊,去各個屋子查找,就連廚房都沒有放過。孟兵看那火盆里應該剛燒過什麼東西,裡頭滿是灰燼,便拿刀撥弄了兩下,翻找出了幾塊只燒了一半的只頭,一個上頭寫了八字,雖年月已沒了,但是日和時辰還沒燒掉,和草人身上的八字能對應的起來,一瞧就是同一人的。剩下幾塊似乎是畫的青嘴獠牙的惡鬼,有的
只剩下胳膊,有的只剩下個頭。兩刻鐘功夫,差役們便都捧了東西回來,有一捲紙頭,是這道姑記得與各人家來往做法事的小賬、各種草人、紙畫的魔鬼、娃娃銀針、悶香等物。又有一包銀子,打開一瞧大概有兩百多兩,孟兵取出一百兩單包起來這是要回去孝敬上頭的,剩下的孟兵拿了大頭,其餘的便都平分了。這時後頭緊趕慢趕的囚車也到了,差役們把車夫和那道
姑都塞了進去,一行人這才打道回城。鎮國公府,大理寺卿薛連路正在等朱平章拿主意。原來朱子裕察覺有人試圖做法害她,也沒回家,直接去了大理寺報案。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郎,又是鎮國公府嫡子、爵位的繼承人,五品三等侍衛,為人正直,從未在外結仇過。若說有人無緣無故要害他性命,大理寺卿肯定不信,可若是有一個繼母呢,繼母又有一個親生兒子呢?這事就
不好說了。面對大理寺卿薛連路的詢問,朱子裕也未隱瞞,把這些年的和高氏的種種恩怨都說了出來,並前幾年弟弟突然發燒時高氏的異常也一一點了出來。薛連亮顧忌著鎮國公府
的門面,只帶了兩個差役悄悄的上了門,將事情說了,想先在國公府問高氏幾句話。朱平章也顧不得兒子將家醜外揚了,畢竟那擋了災難的平安符一拿出來,朱平章就先信了五分。高氏原本還以為是朱平章心軟放自己出來了,可一到前院的正廳看見了官
差,瞬間就軟了腿腳。薛連路很會審訊,幾個來回就將高氏的話套了個一乾二淨。朱平章一聽這惡婦打幾年前就想著做法害自己的兒子,氣的也顧不上斯文,拿腳照著她臉狠狠地踹了幾腳。薛連亮調動了南城兵馬司去拿人,劉奇等人先到家了高家,知
道高夫人出門后連忙派一路官兵去城門,剩下的翻檢了高氏的私物,果然找到了幾年前高氏和高夫人來往的書信,兩人商議著如何魘魔朱子裕的事。書信送到鎮國公府,薛連路給朱平章看了,鐵證如山不容抵賴,可是否送高氏過堂,朱平章猶豫了起來。高氏畢竟是鎮國公府的夫人,若她去過堂,首先得太後下旨不說,另外鎮國公府的臉面可就全沒了。高氏生養的一雙兒女也會被其所連累,兒子還算好些,怎麼著都能娶到媳婦,分個鋪子也能養活自己;可女兒明珠呢,敢問這些高官
貴胄家裡,誰家敢娶一個這樣惡婦的所生女兒為媳?朱平章猶豫再三,最終嘆了口氣道:「平章無能啊,父親留下這一偌大的基業,我不但沒能光耀門楣,反而給祖宗臉上抹黑,娶了這樣一個毒婦回來。」看著朱平章一臉悲涼的樣子,薛連路也唏噓不已,當年朱平章雙胞胎兒子戰死沙場時,整個京城的人都為之心酸落淚。想起當初那對英姿颯爽的少年郎,薛連路語氣也緩和了幾分:「國公爺
的意思是?」
朱平章道:「勞煩大人過堂時繞過鎮國公府吧,只說是高家的主意。」
薛連路道:「按理說這個倒不難,只是夫人這官司涉及到了邪魔歪道,是皇上和太后最忌諱的事,其中又牽扯了你們公府的小少爺,只怕太後娘娘會過問的。」
朱平章抹了把臉:「只能勞煩我家老太太給太後娘娘上封摺子了,哪怕暗地裡處死這毒婦,也不能過堂毀了我鎮國公府的名聲。」薛連路起身拱了拱手:「那我們先審著,國公爺這邊還是早點往宮裡遞摺子要緊。」朱平章應了一聲,親自把薛連路送了出去,回頭就叫人把高氏關在園子里的小佛堂里,親自審問起來。有和高家來往的書信,又聽說母親和道姑都被抓了,高氏也沒什麼好瞞的了,為了少挨兩鞭子打,便將自己的心思,這些年做的事一五一十的倒了個乾淨
。朱平章都一一記了下來,拿了紙張去了老太太屋裡,將高氏做出的事都告訴了老太太。老太太聽了連連抽氣,氣的都罵起人來:「我說後娘心黑,你瞧瞧她做的事,比白雪
少爺她後娘還可惡。」朱平章正在懵逼的想誰家的公子叫白雪時,老太太一連串的叫人請了朱子裕進來。一看見自己的寶貝孫子,老太太可忍不住了,抱住他頓時哭了起來:「我的孫子呦,你娘就留了你一個命根子,你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和你祖父怎麼交代?就是你
哥哥也會生祖母的氣的。」想起和原配楊氏恩愛的那些年,又想到兩個被稱為少年英雄的兒子,朱平章也難得的落了淚,老太太更是哭的連連抽氣。朱子裕伸手擦掉了老太太的眼淚,笑著哄道:「祖母,多虧了嘉懿給我的平安符。當時我正好在徐家,平安符一陣滾燙又化為灰燼,替我擋了災難。嘉懿知道后,又拿血和了硃砂給我重新畫了三道平安符叫我不許離身,
這才保了我的平安。」老太太聽了忙說:「那你可得隨身掛好了。我聽徐家老太太說過,這嘉懿是個有福氣的姑娘。我瞧著也喜歡她,長的俊俏不說、還會說故事、畫的符也靈驗,我看著滿京城
就沒比這好的孩子。」
朱平章不知道徐家,聽母親把徐家一頓誇知道這家人得了母親的眼緣,也順勢誇了幾句,又將話題轉到正事上:「大理寺卿薛大人說怕是得上個摺子給太後娘娘。」老太太冷哼一句:「你以為這事一個摺子說的清楚的?太後娘娘看了能把摺子丟到咱家臉上。罷了,豁出去我這張老臉吧,給宮裡遞牌子,我進宮跪在太後娘娘面前親自說
。」鎮國公府遞了牌子進宮,太後娘娘看到時還有些驚奇,原因無他,這鎮國公府的老太太除了必須進宮的日子外,等閑不外出,如今節也過了離過年還有些早,這個早晚有
什麼要緊事?可想到鎮國公府和青青的關係,太後娘娘又坐不住了,吩咐說讓鎮國公府的老太太明天一早就進來。老太太穿上冠服進了宮,因她年紀大了,太後娘娘特意賜下小輦,抬著她走了一段。太后見了朱老夫人,還是很高興的,只是朱老夫人卻面帶苦澀,請了安后太后叫了平
身,她依然跪著不敢起來。
「怎麼了這是?」太后臉上帶著疑色。
「是我們鎮國公府出了醜事。」老太太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將高氏的所作所為說了,並道:「如今案子在大理寺審著,因顧忌著老公爺的顏面,沒敢讓她過堂。」太后聞言滿臉怒色,指著朱老夫人怒道:「你瞧瞧你給你兒子選的這個繼室,打她進門起,你們府里成了什麼樣?我聽說你兒子滿院子鶯鶯燕燕的,哪像個好人家的做派。
」
朱老太太羞紅了臉:「如今他大了,他又沒了爹,我哪裡管的了他?」
太后瞪了朱老太太一眼,心裡也知道她的那白的和紙一樣的腦子:「也就是你命好,若是換個人家,你早死了八回了。」畢竟老太太年紀大了,太后也不忍讓她跪太久,命宮女扶她起來在凳子上坐下,半晌才說:「既然高氏做出這等事情,她自己又供認不諱,雖不能過堂受罰,也不能輕饒了
她。」看了眼老太太,想想這對窩囊廢母子,太后擺了擺手:「你回罷,一會兒我打發太醫去你府上。」
朱老太太一臉不解地走了,等回府上沒多久果然常來他家看診的太醫來了,先給老太太送了祛淤青的藥膏,又道:「聽聞府上夫人得了惡疾,太後娘娘命我來瞧瞧。」
老太太也不敢多問,忙讓人送了太醫進去。太醫像模像樣的把了脈,拿出一粒藥丸看著高氏吃下,後半夜起高氏就昏昏沉沉地發起燒來,不過三四日就咽了氣。高氏剛死,大理寺這宗魘魔做法的案子也審理清楚了,道姑本來就被反噬的只剩了一口氣,剛交代完口供就一命嗚呼了。所有的罪責由高家承擔了,高家一家老小被流放、高夫人判了個秋後問斬。因案件處理的迅速果斷,京城內並沒有多少人聽到風聲。高氏被富貴的日子迷了眼睛,用她的蠢腦子謀劃了一件蠢事,最終把自己命也給謀划
了去。而青青在一切塵埃落定后才知道高氏所作的事,忍不住拉著朱子裕說:「我只當她這些年消停了,卻不料她居然能做樣的事,也不知她拜的什麼邪道,居然學了這樣惡毒的
法子。」朱子裕說:「聽大理寺說前些年就審過這樣一個案子,這做法的道姑和上次被處決的幾個道士道姑都是一個教派的,她算是當年清剿的漏網之魚。」青青舒了口氣,忍不住
說道:「好在是你平安無事。」
原本眾人以為這事就過去了,不料沒幾天大理寺夫人遞了帖子拜訪,說了不知多少恭維話說終於道出了來意:「能不能請二姑娘幫我們老爺畫一道平安符?」
青青:……徐家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