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廣平侯夫人穿著硃紅色五彩鳳凰團花刺繡的襖子,左右鬢邊各簪了一支三尾點翠展翅大鳳釵,正滿面春風的在招待著各位女眷。
今兒廣平侯和廣平侯夫人說是請了各位親朋好友來聽戲賞煙火,但其實不過也就是個由頭罷了,內里還是想同朝中的各位勛貴搞好關係,好給梁豐羽往後的仕途鋪路。這些年梁豐羽參加了數次童試,但無奈就沒有中過。教他學問的先生甚至是在廣平侯面前直言,說世子不是讀書的料,這依著科舉進入仕途的事還是不要想了。廣平侯沒
有法子,最後只能拿了銀子,到處託人找關係,將梁豐羽給塞到了五城兵馬司里去。
五城兵馬司隸屬兵部,自然在廣平侯心中想來,這五城兵馬司也只是個踏腳板而已,最終他還是想將梁豐羽給塞到兵部裡面去。而想達到這個目的,那自然就需要人脈。
很多很多的人脈。於是這才有了前幾日廣平侯府遍下帖子,請各位親朋好友於今兒來聽戲賞煙火的事。
男眷歸廣平侯在前面的三間楠木敞廳里招待,另有一班小戲子供他們取樂。女眷則是歸廣平侯夫人招待,在這明瑟樓里看戲聽曲。聽得丫鬟上來通報說李府的太太和姑娘們來了,廣平侯夫人忙命自己貼身的馮媽媽代她將徐氏等人都接到明瑟樓這裡來。而一等徐氏等人剛上樓,廣平侯夫人就連忙的迎
了上前來,滿面堆笑的說著:「你們可算來了。再不來,我就要叫前院的小廝里套了馬車,親自的去接你們來呢。」徐氏便也笑道:「哪敢勞侯夫人大駕呢?不過是路上碰到兩個路邊的小商販因著爭搶擺攤子的窩子在打架,一堆人圍在那裡看,擋了路。好不容易的有五城兵馬司里的人來
了,將他們兩人給抓到了衙門裡去,圍觀的人都漸漸的散了,我們的車轎這才得以通行呢。」廣平侯夫人便感嘆著:「大太太果真是個仁厚的人,碰到這樣的事竟還能忍著?若是我遇到這樣的事,直接命小廝上前去將這兩人綁了,扭送到五城兵馬司里見官去,每人
各打二十板子,看他們往後還敢這樣攔路吵架?可不是一點兒規矩都沒有了。」旁邊就有一位夫人笑道:「我們哪裡能同您比呢?您是侯夫人,現下世子又在五城兵馬司里謀了個職位,您的車駕出去,誰還敢攔您的路呢?直接讓世子帶了人,一條鏈子
鎖起來就帶走了。誰不怕?」
廣平侯夫人聽得這人恭維,形容之中就有些洋洋得意起來。
梁豐羽雖然於文上面不通,但這孩子自小好武,人又爽朗,進了五城兵馬司之後甚得上司賞識,往後仕途上只怕也是差不了的。
不過她很快的就斂去了面上的得色,轉而又同徐氏、錢氏和周氏彼此寒暄了起來。又問著老太太怎麼沒來?徐氏就說了老太太這幾日身子不爽里的話。廣平侯夫人聽了,面上便做了大驚的神色出來,說自己竟是不知此事的。又關切的問著老太太現下身子怎麼樣?可大好了?偏
生她這幾日都忙,竟不得個空閑。趕明兒等她得空了一定去看望老太太之類的話。徐氏代老太太謝過了。廣平侯夫人一面同徐氏等人說話,一面眼角餘光也在看著李令婉等人。一眼瞧見李令嬿,覺得這姑娘眼生,可長的極其的出挑,便細細的打量了兩眼,旋即就問著徐氏:「
這也是貴府的姑娘?怎麼以往我竟是沒有見過的?」
徐氏轉頭看了李令嬿一眼。李令嬿回來之後便親自的送了好些從杭州帶回來的東西給她。上好的杭綢、杭絹、杭羅各一匹,又有兩把綾絹扇,及其他許多旁的東西。後來李令嬿又送了她一條親自繡的抹額,上面鑲嵌的紅寶石顏色極好,鴿血一般的紅,徐氏如何會不喜歡?何況這李令嬿又是個說話做事極乖巧的人,往往一句話就都能說到她的心坎裡面去,所以有時
候她倒要拿著李令嬿做榜樣說李令嬌,意思是李令嬌怎麼就不跟李令嬿學學呢?只氣的李令嬌跳腳,也就心中越發的不喜李令嬿。當下見廣平侯夫人問起李令嬿,徐氏便招手喚了李令嬿上前來,又對廣平侯夫人笑道:「這是三叔在杭州任上生的女兒,年前才隨著三叔回來。不說夫人您,就是我們也是
那會才頭一次見她呢。」
廣平侯夫人一聽徐氏這樣說,就曉得李令嬿只是個庶女了。
周氏一直留在京里,那李修柏在杭州任上生的女兒,不是庶女難不成還能是個嫡女啊。於是任憑李令嬿容貌生的再出挑,廣平侯夫人心中也就對她不怎麼在意了。
就算是相貌生的再好,可若只是個庶出的,那總歸是要差了許多。
李令嬿此時正上前對廣平侯夫人行禮。身姿裊娜,語聲輕柔:「令嬿見過夫人。夫人萬福。」
廣平侯夫人面上略略笑意,目光看都沒看她,只是微抬了抬手,說著:「不用多禮,起來吧。」隨後抬腳繞過她,兩步走了過去,一把挽住了站在周氏身後的李令婉的胳膊,目光打量了一打量,隨後便同徐氏等人笑道:「才幾個月沒見,婉姐兒可是出落的越發的標緻
了。仍憑是誰見了,那都輕易的移不開眼去。」
被廣平侯夫人這樣冷待,李令嬿面上的笑容就有些僵,袖子里的手也緊了緊。但隨即她復又面帶清淺笑意的站在那裡,氣質清雅高華。
而李令婉被廣平侯夫人這樣一說,便也忙面上帶了笑意的說著:「夫人又打趣我了。」
廣平侯夫人笑著看她。廣平侯府的消息靈通。年前李修柏回京述職,聽聞回來之後他就到處活動。前幾日廣平侯就收到可靠消息,說李修柏的官位已大致定了,若沒有什麼意外,約莫會是戶部
右侍郎。戶部右侍郎是戶部三把手,正三品的官,這官位可不得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李修柏現年才四十歲不到的光景,往後宦途還長著呢,官職豈會不升?若再往上升一升,正
二品的尚書應該問題不大,說不定還能做到宰相的位置呢。而且李府去年鄉試中可是出了兩個少年舉人的,連解元都出在他們家。若是今年的會試這兩個人都中了少年進士,那到時李府一門可就有三個人在朝中為官了,那李府還能不興盛起來?就因著這個緣故,現下李府一門在京城中可也算得上是炙手可熱的人家,誰不想和他們攀上點關係?而攀關係中最牢固最密切的,就莫過於姻親了。所以
李府現下適齡婚嫁的姑娘和少爺們簡直就當得上炙手可熱這四個字。而自然,這一眾姑娘里,又以李令婉最為炙手可熱。
因為李令婉是李修柏唯一的嫡女。大宅門裡的糟心事外人自然不會曉得。所以就算李令嬿也是李修柏的女兒,但說白了在眾人眼中看來那也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而且單就容貌而言,李令婉其實也是不遜
色於李令嬿的。一個文雅秀氣,一個嬌美俏麗,平分秋色,難分高下。不過於少年們而言,可能還會更喜歡李令婉。因為她的長相是那種容光照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的好看。明眸善睞間
,魂魄都要被她給勾走了。
一時廣平侯夫人攜了李令婉的手,面上堆滿了笑容的同她說著話。又招手叫了一個小丫鬟過來,同她說著:「你快去那邊的敞廳里叫了世子過來。」又轉頭笑著對李令婉說:「那孩子前幾日還在我面前提起,說他得了個好東西,吵嚷著一定要給你看呢。昨兒知道你今日要來,可是同我說了好幾次,說是等你來了,勢必
要立時就告知他的。」
言語之間甚是曖、昧,就仿似她和粱豐羽有多兩情相悅一樣。
李令婉:……
好尷尬。但其實她和粱豐羽的關係壓根就沒有那麼好的啊,所以拜託你不要擺出這樣一副我和他很熟的樣子好不好。
但是這幾年受的禮儀告訴她這事她還不能反駁,只能佯裝害羞的低頭。不然旁人就只會在背地裡議論,這姑娘可真不懂禮貌啊,廣平侯夫人說話她竟然敢頂撞。
可到底她還是不願意讓廣平侯夫人將自己和梁豐羽這樣捆綁在一起的,所以她就伸手拉了拉周氏的衣袖子,輕聲的叫了一聲:「娘。」意思是讓周氏出面委婉的同廣平侯夫人說說,往後不要再說這種讓旁人誤會的話了。周氏畢竟和廣平侯夫人是同輩,而且還是她娘,這話讓周氏出面來說是再好也沒有的
。只是周氏心中是很願意李令婉能嫁進廣平侯府的,所以現下聽了廣平侯夫人的這話,她心中只以為廣平侯夫人這是露了口風,不日就要請媒人去李府說親呢,心中只有歡
喜的份,倒不得立時就能將這門親事給定下來,好讓李令婉能早日脫離李府那個火坑,她又怎麼會開口打斷廣平侯夫人的話呢?
於是周氏就含笑望了李令婉一樣,沒說話。李令婉見了,也只有暗中嘆氣的份。而旁邊坐的幾家夫人,家中有和李令婉年紀相仿,尚未婚配哥兒家的夫人心中就很惋惜,覺得被廣平侯夫人給搶了先了。那家中沒有適齡哥兒的夫人則是打趣著廣平侯夫
人:「看來夫人家這是好事將近了。不曉得我們時候能喝上這杯喜酒呢?」
甚至還有夫人已經對廣平侯夫人和周氏等人說著恭喜了。
李令嬿面上的清淺笑容就有些掛不住了。自打她們一行人上了這明瑟樓之後,不單是廣平侯府人,便是這樓里其他夫人的目光只放在李令婉身上,壓根就沒有什麼人多瞧她一眼。但她自認她比李令婉,不論是容貌,還是才情,那都是要強了不少的。而且明明在家中的時候,李修柏愛惜她如掌中明珠,卻是將李令婉當做路邊的草一般,怎麼出來之後在旁人眼中她們兩個人卻調了
個個?
李令嬿就目光帶了不甘的望了李令婉一眼,見她只低垂著頭坐在椅中,瞧不分明她面上的神情。
難不成她這還嬌羞了不成?李令嬿輕哼了一聲,收回了目光。但其實李令婉現下連半分的嬌羞都沒有,她只是心中在想著,好煩躁,這些八婆的嘴能不能停一下?只管打趣她打趣到什麼時候去?再有廣平侯夫人,麻煩您倒是出來說
句話啊?難不成就任由旁人這樣打趣你兒子和我啊?不然惹惱了我我就真嫁你兒子了啊。到時等嫁了你再曉得李修柏一點都不喜歡我這個女兒,可就有你們哭的了。
但廣平侯夫人面對眾人的恭賀之聲,她依然只微笑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她心中的算盤也打的精。反正她就是給了李家這麼一個口風,她是有意想要讓自己兒子娶了李令婉的。先讓他們心中有了這麼個念頭,那旁的人家再來提親,那他們就不
會答應了。但她也不明說自己到底會不會同他們結親,只這樣的不說話,吊著他們。畢竟這世上什麼事都有萬一兩個字,誰曉得李修柏稍後的官位到底會不會是戶部右侍郎?李惟元和李惟凌又到底能不能中個少年進士呢?若果真李修柏的官位是戶部右侍
郎,李惟元和李惟凌他們有誰中了少年進士,她就立馬請了媒人去李家提親去。若不然,僅李家現下的這樣,她做什麼要讓梁豐羽娶李令婉?挑個家世更好的姑娘不成?
且不說廣平侯夫人心中打的這個如意算盤,只說兩盞茶的功夫過後,眾人就聽得樓梯上一路靴子響聲,隨後就見梁豐羽急急的跑了進來。
十八歲的少年眉目疏朗,面上的笑容明亮燦爛,讓人一見便覺得心情很好。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藕荷色的綢緞暗紋袍子,腰間系了一條碧玉革帶,寬肩窄腰,還有一雙大長腿。少年其實也是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的啊。李令婉心中這樣感嘆了一句,然後又看了看梁豐羽身上穿的那件袍子,目光又快速的斜瞥了一眼坐在她旁側那張椅中的李令嬿身上淺紫色綉折枝梅花的綢緞長襖,心中就
又感嘆了一句,很好,都是紫色系的啊。看來這兩個人的這第一次見面註定是要碰撞出極大的火花的。
廣平侯夫人看到梁豐羽的時候面上立時就有了笑容。又嗔了他一句:「便是再心急見你的婉妹妹,慢慢走不是?何必要跑成這樣呢?一頭的汗。過來。」
梁豐羽依言上前。廣平侯夫人就從袖中掏了一塊水綠色的手帕子出來,抬手將他額頭上的汗擦了擦,隨後就推了他一把,笑道:「行了,找你的婉妹妹去吧。」
旁邊的眾位夫人笑出了聲來。
李令婉只氣的暗中直咬牙,手裡捏的手帕子都快要被自己給攥出水了。
可她也沒辦法啊。周氏都不站出來幫她說話的,她一個姑娘家若站了出來幫自己說話,回去徐氏告知了老太太,得,老太太肯定會說她沒教養,不定的就會怎麼樣呢。不過她隨後又想著,沒關係,待會等梁豐羽見到李令嬿了他肯定就會纏著她的。兩個人之間從此就會展開一場宿命的糾纏,到時梁豐羽眼中還會有她的影子?到時她隨意
的使個金蟬脫殼,溜了出去就好了。
心中略定,所以李令婉坐在椅子中安然若泰山。
那邊梁豐羽已經在眾人的笑聲中,紅著一張臉走到了李令婉這裡來。他平常也不怎麼能見到李令婉。一來是李令婉老躲著他,二來是,但凡有李惟元在,他就甭想能進入到李令婉周身一丈之內。這當會好不容易的李惟元隨同李修柏在那邊
的大敞廳里坐,李令婉又在這裡,梁豐羽心中甚喜,就趕忙的走過來,面帶笑意的說著:「婉妹妹你來了?」
那邊廣平侯夫人正含笑看著他們這邊呢,所以李令婉也只能嗯了一聲。而且面上還得帶著笑。這滋味可真是酸爽。
李令婉嘴角邊是有梨渦的。她這般一笑的時候,梨渦就現了出來,瞧著極為的甜美。
梁豐羽止不住的就覺得心中一盪,臉上一時就越發的紅了。隨後他又低下頭去,從懷中掏摸了一隻白玉雕的小兔子出來,平托在手掌心裡獻寶似的給她看,又說著:「婉妹妹,上次我無意中聽你說你養了一隻叫小白的兔子,這是我
前幾日在街上鋪子里看到有賣這隻小白兔,想著你肯定會喜歡,就買了下來。喏,送給你。」
但是李令婉沒接。這隻小白兔一看就知道價值定然不菲,她不好收他這麼貴重的東西的。
她推辭:「梁世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你還是留著自己玩兒吧。」
梁豐羽的面上就有些頹喪的意思:「婉妹妹,你為什麼總是不願意收我送你的東西呢?」
這幾年中他沒少想送她東西,但她卻從來沒有收下過一樣。
李令婉聽了,心中就有些默然。她要怎麼收他的東西嘛。她又不想和他扯上任何關係。她只想安安樂樂的過一輩子而已,不想和李令嬿的任何後宮成員扯上關係。但這梁豐羽也是,她越不理他,他還越
要湊到她身邊來。就比如現下,她說了不要收他送的這隻玉雕小兔子了,可他還是在旁邊一直堅持著要將這隻小兔子往她的手裡塞。
她感覺這梁豐羽真的是要對她糾纏不清了。又見旁邊有幾個夫人和姑娘正目光瞅著她這邊呢。於是她想了想,便對梁豐羽笑道:「喏,梁世子,來,給你介紹個人。」
然後她就伸手指著李令嬿,對梁豐羽說道:「這是我三姐,年前剛隨我爹從杭州回來的,你以前沒見過吧?過來見一見。」梁豐羽雖然因為從小被廣平侯和廣平侯夫人嬌寵長大的緣故所以性子驕縱,但他其實是個沒有什麼壞心的人。只是原書里設定的他對李令嬿實在是太死心塌地了,所以最
后在李令嬿的懇求中他才不得不一次次的違背自己的本心去幫李令嬿剷除那些攔了她路的人。
不過李令婉想著,就算梁豐羽和李令嬿真好上了她也是不怕的。她現下有李惟元了啊,那她還怕誰啊?梁豐羽後期雖然也很厲害,但跟李惟元一比那壓根就不是一個戰鬥力的好嘛。螞蟻和大象一樣。而且她現在甚至都希望梁豐羽和李
令嬿能真的好上了,畢竟李令嬿後面要遇上的淳于祈和謝蘊那可都是很棘手,特難對付的人。李令嬿剛剛一直被人忽視,心中正自不甘,同時也更恨自己這個庶女的身份。不然以她的才情相貌,她覺得到哪了她都會是人群中的一顆明珠,而不是現下這樣別人都把
她當顆魚眼珠子。可是她沒想到李令婉這會竟然這樣主動的就將她介紹給了梁豐羽認識。
剛剛她在旁邊可是都冷眼瞧見了的,這個愣頭愣腦的梁世子對李令婉可是極其上心的呢。
不過她一愣之後,立時就起身站起,矮身屈膝對著梁豐羽盈盈行了一禮,同時又語聲細軟的說了一句:「令嬿見過世子。」
聲如黃鶯出谷,既嬌且軟。隨後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黛眉微展,面上滿是清淺的笑意,江南水月一般的柔美。
就她目前所見過的所有人而言,廣平侯府是地位最高的了。而且更何況她曉得這個梁豐羽對李令婉有意的,她心中自然而然的就有了一種競爭的心思。
她比李令婉差什麼呢?喜歡李令婉的那些人她都會一一的拉到她這邊來的。至於那些拉不過來的,李令嬿心中冷漠的想著,那就除掉好了。
打著這個心思,她面上的笑容瞧著就越發的楚楚動人了起來。她笑起來的時候真的是清麗動人,粱豐羽就呆了一呆,望著她,一時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