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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李令婉到李惟元那裡的時候,李惟元正在臨窗看書。


  李令婉也不用謹言通報,直走了過來,然後伸手就去扳李惟元的臉,細細的看他的左臉頰。


  李修柏那巴掌用的力氣實在是重,就算是過了這麼好一會兒了,李惟元左臉頰上依然看得出來五根清晰的手指印。


  李令婉就咬牙,恨道:「他這是想要直接一巴掌打死我嗎?」


  又伸手輕撫了撫李惟元的左臉頰,一臉關切的問著:「哥哥,你痛不痛?」


  她的手指微涼,還帶有屋外梔子花的幽幽清香。


  李惟元放下手裡的書,抬手順勢捉住了她正在撫他臉頰的手放在掌心中,隨後才笑道:「已經用冰塊敷過了,早就不痛了。」


  李令婉輕嘆了一口氣,隨後在他身邊的椅中坐了下來。


  「祖母說你了?」李惟元瞥了她一眼,「讓你往後再也不要頂撞三叔?是不是還讓你去和大覺法師說說情?」


  李令婉知道他心思靈敏,也沒什麼好瞞他的,所以當下她就有些疲累的應道:「是啊。」


  為免周氏擔心,所以在周氏那裡她面上一直帶笑,還得裝的很輕鬆的模樣,可是在李惟元這裡她是懶得裝了。


  裝也沒用,他這樣心思縝密的一個人,見微知著的,在他面前裝那也是白搭,他一準兒能看得出來。而且經由了今兒這麼件事,李令婉也越發的信任李惟元了。


  而且剛剛她想了想,她覺得她往後真的只能依靠著李惟元了。老太太和李修柏擺明了是想要孫蘭漪做正室的,她雖然想要護著周氏,護著周氏也就相當於是護住了她自己,但是很可惜,就她這個智商,她覺得在這些事上她很有些心


  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


  所以她為什麼不依靠李惟元呢?她設定他是那樣厲害的一個人,連整個朝堂都能玩得轉,更何況只是區區一個李府了。


  李令婉就轉頭看李惟元。


  長眉星目,挺鼻薄唇,實在是很俊美的一個人啊。只不過有時氣質太冷冽了些。但沒辦法,當初給他的人設就是陰冷。


  粱豐羽負責陽光,淳于祈負責溫潤,李惟元就負責陰冷,不然大家都搞混了可怎麼辦。


  李惟元被她這樣打量也沒有絲毫不自在的感覺,只是唇角微彎,柔聲的問她:「你忽然這樣看我做什麼?」


  李令婉心中正在想其他的事,聞言就沒有走心的隨口敷衍了一句:「因為你長的好看唄。」


  李惟元正要伸手去拿剛剛他放在几案上的書,現下聽了這句話,他也不拿書了,只是看著李令婉,唇角的弧度較剛剛彎的更大。


  一個男子,若被別人這樣誇長的好看,李惟元心中必然會不高興,只覺被侮辱了,心中多半會記恨上那個人。但被李令婉這樣誇,他只覺心中滿滿的都是高興。


  而李令婉這時約莫心中也琢磨的差不多了,終於下定了決心。


  沒道理有皇極會那樣粗長的一根金手指放著不用,倒去便宜了對手啊。而且李惟元一直都這樣的護著她,即便是往後再如何,她也相信他必然做不出會傷害她的事來。所以幹嘛不將這根金手指給李惟元啊?反正她覺得以她的智商她肯定是管理不了皇極會的,但是李惟元是肯定可以的啊。而且她現在的身份只是個閨閣女子,輕易出不了


  門,在管理皇極會的事上必然是會有極大的局限性,所以這根金手指想來想去的也只能給李惟元了。


  而有了這根金手指,想必往後李惟元在朝堂上也會更加的如魚得水,必不會最後還落到那樣的一個下場。


  只是李惟元這樣的聰明,這件事到底該如何的向他開口說起,才會讓他不至於懷疑她呢?

  李令婉蹙起了一雙纖細的遠山眉,又咬著唇。


  李惟元見她這樣皺眉咬唇的樣子,曉得她心中是在思慮事情。但他很是不喜歡看到她這個樣子。


  他覺得他的婉婉就該日日都高高興興,無憂無憂的才好,又怎麼能有煩心事繞心頭呢?

  他就傾身過來,伸手握了李令婉的一隻手,輕聲的叫她:「婉婉。」


  叫了兩聲之後,李令婉才嗯了一聲,不過她也沒有轉頭,只漫不經心的問他:「嗯?什麼事?」


  李惟元沒有回答。片刻之後他方才抬手去揉她蹙起來的眉心,溫聲的說著:「不要皺眉。有什麼煩心事,告訴哥哥,哥哥會給你解決的。」


  李令婉心想,我可不是有煩心事嘛。我煩心事還一大堆呢,而且估計還得都指著你才能解決呢。


  她開口,讓小扇和謹言都去外面守著,然後皺著一張小臉,抬頭看李惟元:「哥哥,我有件事要同你說。」想來想去,這樣玄幻的事,也只能假託了鬼神、的名義來說了。而且她看李惟元今兒拜佛的時候也極虔誠,說不定他其實也是和老太太一樣的篤信神佛呢。那這樣,要他


  相信她的話也就更加容易一點了。


  於是在李惟元問她是什麼事之後,李令婉就神神秘秘的靠近過來一些,輕聲的說著:「哥哥,其實不瞞你說,我這幾年經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


  李惟元微微挑眉,握著她的手一頓。


  她這又是想出什麼幺蛾子了?

  而李令婉為讓李惟元信服她說的話,還將前幾年的那場捉鬼的事拿出來說了。自然主要說的是當初她和老太太兩個人單獨說的那番話。「後來我還會經常夢見那個老爺爺。他有時候只會在夢中跟我閑聊,有時候會跟我說一些旁的事。比如說在你參加鄉試之前,他就跟我說了,你會中頭名解元的。會試之前


  他也跟我說了你會中會元,甚至後來你殿試中會中狀元的事他也一早就跟我說了。」


  李惟元見她這樣故弄玄虛,心中暗笑。不過面上還是裝了很驚訝的樣子:「果真有這樣奇異的事?」


  李令婉很鄭重的點頭:「嗯。一開始我也是不信他的,可是後來我見他跟我說的事全都應驗了,便由不得我不信了。」「所以呢?」李惟元心中料定她這必然是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只怕還是很重要的話,所以他就很有眼色的自行問道,「可是那個老爺爺最近又跟你說了什麼事?而你心中有些

  委決不下,所以就要來問我?」


  「哥哥就是厲害,這都能被你猜出來。」李令婉聲音中滿是讚歎。


  李惟元唇角微翹,眼中滿是細碎笑意。


  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但被她這樣誇讚,他心中總會覺得高興。見鋪墊的差不多了,李令婉就將她今兒要說的話悉數都說了出來:「前些日子那個老爺爺告訴我,說是在咱們大寧朝有一個叫皇極會的組織。這個組織極其厲害的,人員遍布天下,甚至朝中,軍中有些官員都是這皇極會裡的成員。而且這個皇極會還自己做買賣,民間有許多富商都是裡面的成員,可以說是買賣遍天下的。又在各地都有許多


  眼線,若你想知道的事,必然都能查得出來。」


  李惟元心中陡然一跳。


  若天下間真的有這樣的一個組織,而且若能掌控得了這個組織,那豈非……不過縱然是他心中再震驚,面上卻也不顯,反而是神色淡淡的問著:「天下間竟然會有這樣的一個組織?這組織是何人建造的?所為何來?而且這樣的一個組織勢必會威脅

  到皇權,皇上竟然不知?」


  李令婉有點想撓牆。


  要不要這麼一針見血的就指出這些問題的核心所在呢?你糊塗一點不行啊?想給你點好東西你還要羅里吧嗦的問這麼多幹嘛啊?


  但是這玩意暫且還不能對李惟元說。畢竟這根這樣粗長的金手指一開始是給男主準備的,沒你這個男三嘛事。但是現在,她想作弊嘛。


  於是李令婉就搖頭:「這些我也不知道啊,那個老爺爺沒有同我說。」


  李惟元目光瞥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


  這個小妮子雖然想要將這個皇極會給他,但卻又要隱瞞內里許多事情,為什麼?到底是有什麼事是她不想說的?


  李令婉這時就覷了覷他面上的神情,然後小心翼翼的問著:「哥哥,這個皇極會,你想不想要啊?」這樣的一個組織,誰不想要?更何況李惟元這幾年深恨自己不夠強大,不能好好的護住李令婉,總要讓她受旁人的氣,若他手中能握有這樣的一個組織,那往後還怕什麼


  ?


  所以李惟元點頭,語氣極堅定:「要。」


  李令婉聽他回答的這樣的斬釘截鐵,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忽然就開始有點猶豫了。書中李惟元後來確實是如大覺法師所說的那樣,克國克民了,攪的天下間一片動亂,民不聊生。若是自己再將這個皇極會的秘密告訴他,那他可真是如虎添翼了。到時自

  己豈不是為虎作倀?


  可是李惟元對她這樣的好。事事寵著她,護著她,而且他現在雖然面上看著冷,可她覺得他其實性子已經平和了許多了,再沒有原書中設定的那樣陰狠毒辣了。


  李令婉心中頗有些天人交戰,這時就有一雙手握住了她的雙手。


  「婉婉,」李惟元的聲音平緩,還有平日她熟悉的那種寵溺,「你不相信哥哥嗎?」


  李令婉抬頭看他。


  他的一雙眼眸黑曜石一般的漆黑透亮,望著她的目光專註,內里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溫柔和平和。


  李令婉胸腔中亂跳的一顆心忽然就安穩了下來。


  她選擇相信他。


  於是她就面上揚了一抹很燦爛的笑容,看著李惟元說道:「你是我哥哥,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然後她扳手指算了算日子,就告訴他:「哥哥,你還記得那日你殿試出宮時我們誤打誤撞進去的那家首飾鋪子嗎?那鋪子靠右手邊的牆壁上掛了一張有十三根琴弦的瑤琴。等到五月初八這日,一大早你就去那間鋪子里,什麼話也不必說,只伸手依次的撥弄那根琴弦的第一,三,七,九這四根琴弦,到時肯定會有人上來同你搭話。若你聽到


  對方問你,客從何處來這一句話,你也不用回答,只需念一首詩就好了。」她喜歡王維的詩,所以當初這接頭暗號設定的就是王維的那首《酬張少府》。這首詩既與琴有關,而且最末兩句君問窮通理,漁歌入浦深,感覺很有一種超然物外的感覺

  啊。


  她將這首詩念給李惟元聽,讓他務必要一個字不漏的記住。結果沒想到李惟元的記性真是好的嚇人,她不過才念了一遍,他立時就一個字不錯的給她背了出來。


  ……所以說她當初為什麼要在這本書里設定這麼多逆天的人物存在?現在好了,襯得她自己就是這裡面最笨的那一個了。


  李令婉心中很是不平衡了一會。然後她才去尋了一張紙和一枝筆過來,畫了一枚牌形玉佩,旁邊寫下了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兩句話,又畫了一個圓形的奇怪花紋。得益於李令婉是個比較較真的人,當初設定這個花紋和這塊玉佩的時候她還特地的去查了資料,仿照實物來的,所以現下還能約莫畫的出來。而且這個花紋那天她在那家


  首飾鋪子的夥計衣服的領口和袖口隱約也看到了,類似於他們的會徽,絕對錯不了的。隨後她將這張紙交給了李惟元,叮囑他:「你明兒就去尋一塊通體無暇的羊脂白玉,讓人做了這樣的一塊玉牌出來。正面雕刻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句話,反面刻上這個花紋。等五月初八那日你到了那間鋪子里,與他們對上了接頭暗號之後你就將這塊玉佩出示給他們看。若他們問起一個名叫上官宏勝的人,你只悲痛的說他已於昨晚病

  逝即可,臨死前告訴了你這些事,給了你這隻玉佩。至於他們問到你的身世,你只說上官宏勝已悉數都告知你了便可。」


  說到這裡李令婉就覺得有點牙疼。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但真辦起來還是有點風險的。若一不小心漏了馬腳讓那幫人發現了,那可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而且她心裡有一種小小的愧疚感。畢竟這皇極會原本該是謝蘊的,但是現在被她這樣移花接木的給了李惟元,也不曉得謝蘊沒有了這根粗長的金手指以後會不會登基為帝…


  …


  而李惟元這時看著手中的這張紙,只覺得心中震撼。細想那日在那間首飾鋪子的時候他確實是記得牆壁上是掛了一張琴的,而且當時他也注意到了那張琴有十三根琴弦。只是雖然當時他心中也覺得奇怪,但也並沒有在意,

  可哪裡能料想這裡面竟然會有這樣大的一個機密?

  但李令婉當時必然就已經發現了其中的機密了,因為他記得當時她是有那麼一瞬間走神發獃的時候。


  李惟元抬頭看李令婉。


  她的雙眉還在蹙著,又微垂著頭,輕咬著下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想想自那日到現在已近半個月的時間了,這件事在她心中盤桓了這許久,現下她終於還是選擇告訴他。


  與即將得到皇極會這樣一個龐大厲害的組織相比,他覺得更狂喜的是,李令婉已經開始逐漸的信任他了。不然不至於連這樣機密的事都會告訴他。


  他伸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聲音低柔且堅定:「婉婉,此生我必不負你。」


  李令婉:……


  怎麼總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不過隨後她就急忙解釋著:「這個是我夢裡的那個老爺爺讓我告訴你的啊,不關我的事啊。我哪裡會知道這麼多東西啊。」


  李惟元但笑不語。


  終有一天她會完全的信任他。然後她會將她的來歷,她所知道的所有事全都告訴他的。而在那之前,他選擇等待。


  等待她完全的對他敞開心扉的那一日。


  隨後李令婉不放心,還是細細的叮囑了他一些旁的要注意的事。李惟元面上含笑,一一的應下了。然後他也叮囑了她,讓她不要聽信老太太的話去找大覺法師。很顯然大覺法師已經看出李令婉的來歷,而淳于祈雖然不明就裡,但剛剛在大殿中見過大覺法師對李令婉的態度,他心中肯定對她有疑問。若此時李令婉去找大覺法師,

  李惟元怕的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所以一動還不如一靜,讓淳于祈自己心裡瞎猜去。


  不過李令婉其實也不想去找大覺法師。她感覺大覺法師就是一個照妖鏡一般的存在啊,她心中其實很怕他的。不過好在她先前說的看破不說破這幾個字大覺法師好像是聽進去了,暫且他應該不會透露有關自己

  的任何事。但就算這樣,她心裡還是怕啊,所以索性不如不見。至於老太太那裡,隨便的扯個謊話哄騙過去就行了。


  得李令婉答應不會去找大覺法師之後,李惟元心中也安心不少。又見夜已深了,他就起身要送她回去。雖然今兒李家人都在這承恩寺的後院禪房裡歇了,但還是將男眷女眷都安置在了不同的院落里。當下李惟元牽著李令婉的手出了這處小院,要送她去女眷所在的小院。不

  過才剛出了這處小院的門,忽然就聽得寂靜的黑夜中有一聲尖叫,隨即又聽得撲通一聲水響,又是一聲尖叫:「救命啊,快來人啊,有人落水了。」


  李令婉聽出來是李令嬌的聲音,心中一驚。這時又聽得李令嬌在哭著叫:「三姐,七妹,你們怎麼樣?」


  李令嬿和李令娟?她們這大半夜的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而且還雙雙落水了?


  李令婉連忙就要過去看,但被李惟元給拉住了,又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過去。李令嬌倒也還罷了,李令嬿卻是個城府極深的人。而且就算平日李令嬿偽裝的再好,可李惟元還是看得出來她對李令婉是有敵意的,正巴不得找點什麼事栽贓嫁禍給李令


  婉,此時大半夜的無緣無故的落水,若李令婉過去,誰曉得李令嬿會怎麼說?所以萬全之策還是遠離那裡的好。


  但李令婉還是有點擔心:「她們會不會有事啊?」


  畢竟是兩條人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們落水而他們兩個轉身就走,她做不到。


  「死不了,」李惟元這時卻是望向前方,聲音微冷,「有人在那裡。」


  李令婉便也循了他的目光去看,果見前面的一株香樟樹陰影里站了兩個人。


  其中一人一身月白瀾衫,縱然只是個背影,但也秀挺若竹。


  是淳于祈和他的貼身小廝。李令婉心中狐疑,這麼晚了,他又在這裡做什麼?

  淳于祈心中從來沒有過這樣大的謎團。他也是個心思縝密的人,推理能力也強。以往隨伯父在外遊走的時候,也曾碰到過地方官碰到束手無策的案子,他都會參與其中,並且完美的解決掉。可是現在,無論他


  如何的想,始終都想不明白大覺法師和李令婉之間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明明據他所知,李令婉不過是一個閨閣女子罷了,只怕日常都很少出門,可為何大覺法師言行舉止中會對她那樣的恭敬?恩同父母這樣的幾個字可不是隨便說說的。而且李令婉說的看破不說破這五個字分明就是讓大覺法師幫她隱藏一些事。那為何先前她還要對自己說以往她沒有見過大覺法師,而且還說大覺法師認錯人了?分明就是在扯


  謊。


  直覺告訴淳于祈,李令婉身上必然隱藏著什麼極大的事,而她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不過大覺法師肯定是看破了。


  所以最後淳于祈想了想,還是去找了大覺法師,去向他請教這些事。


  但大覺法師只是給他倒了一杯茶,於裊裊水霧中抬眼平靜的看他,聲音平和:「知道太多未必是福。施主,難得糊塗!」


  大覺法師越這樣說,淳于祈心中只會越好奇。所以出了大覺法師的禪房之後,他也沒有立時就走,而是站到了不遠處的一棵香樟樹的陰影里。


  他心中是想著,雖然李令婉是對大覺法師說了看破不說破這句話,但她心中未必會真的放心,也許她會夤夜前來找大覺法師,到時自己總會從其中窺見一絲端倪出來的。不過最後他卻並沒有等來李令婉,反倒是等來了李令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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