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愛多一點?恨多一點?
第424章 愛多一點?恨多一點?
那您呢?
「你敢質問我?」
厲封霆的眸色閃爍得厲害,胸口因為憤怒一起一伏的,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顧笙歌不怕,繼續道:「厲家,真的沒有一個叫做厲夜瀾的人嗎?」
「你——」
厲封霆不知道顧笙歌從哪裡知道那些事情的,難道她是從南驍的口中知道的?
想到這裡,厲封霆沉聲道:「這是我們厲家的事,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過問?」
「好,就算我是個外人,可厲老爺子您口口聲聲說我害了厲南驍,說我外公做了很多壞事,那麼,壞人除了我外公,還有誰呢?你們厲家,就沒有壞人嗎?多年來,您為了保護那個人,一直在壓制著厲南驍和厲北城的成長,您為了那個人,甚至不惜以厲家的前途為代價,只求那個人平安,難道您這麼做,不自私?罪魁禍首固然該死,但幫凶一樣可恥。」
——罪魁禍首固然該死,但幫凶一樣可恥。
厲封霆氣得手指顫抖,目光銳利如刀,一寸寸凌遲著顧笙歌,「你、你太過分了,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我說的不對?」顧笙歌冷笑道,「我已為您今晚想見我,是為了問一些值得問的事,沒想到……如果您只是想罵我一頓,或者是讓我認識到我是個外人的話,不必了,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你、你不配成為南驍的妻子!」
顧笙歌的身體,突然僵了一瞬。
厲封霆咬牙切齒道:「你是仇人之女,南驍為了報仇,連自己的叔叔都可以不顧,你以為他會是真的愛你?真的要你做他的妻子?我告訴你,他只是在利用你。」
「我不信。」顧笙歌淡淡道,轉身就走。
厲封霆急了,追了出去,「顧笙歌,你怕了,你嘴上說不信,但你的心裡懷疑了,懷疑得好啊,這本來就是事實,你是我們厲家的仇人,夏邑航那個該死的雖然已經死了,但你繼承了夏家,夏家一日不倒,兩家的仇就一日無法消解,你是不可能成為我們厲家人的。」
顧笙歌走得更快了,快得差點絆倒了自己。
「你不相信南驍是利用你,那是因為你愚蠢,你天真。他對你好,他一次次為你冒險,固然是因為在乎你,但最重要的,是因為你是夏邑航看重的棋子,只要和你保持了關係,他早晚能夠找到夏邑航的破綻,瞧,他現在就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他利用你的關係,夏邑航又怎麼會那麼快死掉呢?」
「你……」顧笙歌猛地轉身。
瞳孔收縮,眸子里迸射出寒涼的光。
厲封霆的心頭,微微顫了一下。
「我告訴你這些,只是希望你識相點。」
顧笙歌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看著面前這個臉色冷酷,眼神犀利的老者,她很難把他與最初見到的那位慈祥而熱情的老者聯繫在一起。
是不是所有人都會戴上一層面具?
是不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生活在陽光下?
顧笙歌就這麼走了,厲封霆看著她遠遠離開的背影,狠狠摔斷了自己手中的拐棍。
「老爺子?」
「給我盯著她,如果她敢對南驍有什麼不利,就給我殺了她。」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南驍捨不得,那我替他動手!」
那個孩子連自己的親叔叔都要復仇,他還不信了,他還不能殺一個仇人的繼承人?
在去星辰苑的路上,顧笙歌整個人都是懵的,恍恍惚惚到了星辰苑后,她四處尋找那道熟悉的身影,可找了樓上樓下,都沒有看見。
打了電話,依舊是關機。
「你就這麼不想見我嗎?」顧笙歌站在客廳里,看著兩人的大照片,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厲南驍,你究竟把我當什麼呢?妻子?還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
她站在原地,只覺得自己的眼睛越發的濕潤。
揉了揉泛紅的眼,顧笙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星辰苑。
她走後沒多久,兩道身影出現在她之前站過的地方。
「真的不想見她?」
看向男人冷硬的側臉,凌風嘆息一聲,「或許她有急事想找你。」
「我知道。」男人開口,嗓音沙啞而無奈。
「那你……」
「我不能見她。」
「看她剛剛離開那落寞的樣子,你真的一點也不心疼?」
男人轉身,凌風連忙追了上去,「厲少,她被老爺子帶到了厲宅,你就不好奇他們說了什麼?」
男人的步子,頓住。
「凌風,這不關你的事。」
凌風咬著牙,「那好,我也不管你的事了,反正……她為你做了多少,你自己心裡清楚。」
顧笙歌離開時,天空已經飄起了綿綿細雨。
她不知道該去哪兒,隨便在街上走著,現在已經很晚了,街上除了寂寥的路燈,半點人氣也沒有。
雨越來越大,空氣也越來越冷,每一滴雨,都比刀子還要鋒利,狠狠砸在她的身上。
明明不是冰雹,砸起人來卻比冰雹還要疼。
不知道走了多久,顧笙歌的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蹲在地上,任由雨水不斷淋在身上。
這個時候,她很無助。
她很想厲南驍,很想很想。
每次危險的時候,無助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都是自己深愛著的男人。
她不願相信他是為了接近外公,為了報復夏家才會與自己在一起,但……他報仇的心有多熱切,她是親眼看見,親自感受到的。
他為了報仇,可以不擇手段,可以不惜戴上無數個面具。
厲南驍,你和我在一起,到底是愛多一點,還是報仇多一點?
顧笙歌的心裡,一道裂縫,越來越大,越來越疼……
她閉上了眼睛,身體突然失去了力氣,倒在了地上。
她倒下的剎那,身後的一處轉角跑出一個男人來。
他的手裡拿著一把黑傘,這本黑傘和他漆黑的外套融為一體,整個人就好像黑暗的孩子,從黑暗中來,要把地上昏迷的女人帶到黑暗中去。
遠遠兒的,只能看見他把地上的顧笙歌橫抱起來,而路邊,一把被主人遺棄了的傘,就這麼在大雨中獨自掙扎、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