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她輸了
第312章 她輸了
等小喬反應過來時，鮮血已經染紅了她的手，染紅了那白色的襯衫。
她震驚地退後了幾步。
如果剛才不是她反應及時先放開了手，那把手術刀，怕是早已沒入他體內。
他當真對自己下得去手？
「喬喬，對不起。」那鑽心的疼痛已經傳遍全身，可他還是努力地撐著不讓自己倒下，「我已經離開了皇室，這次說保護你們，是……真的。」
留下這句話，面前的人終究還是倒在了地上。
如果用我的命來為我們死去的孩子祭奠。
你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恨我。
我已經離開了皇室。
這次說保護你們。
是真的……
是真的！
小喬低頭看著那被鮮血染紅的雙手。
剛才她拿著那把刀刺進了他的心臟。
雖然不是她本意，可刺入那瞬間的感覺還歷歷在目。
她小喬殺人不眨眼。
可第一次，她竟有些害怕，害怕地手不住地顫抖著。
所有人蜂擁而上，有幫忙止血的，有喊醫生的。
怔在原地的小喬被擠到了一邊。
「醫生，醫生呢？」
「來了來了！」
「這個深度怕已經傷到心臟了。」
「不行，血根本止不住！」
「病人已進入休克狀態。」
「馬上手術。」
手術室已陷入一片混亂。
醫生的聲音不停地在耳邊回蕩， 小喬踉蹌地退後，終於忍不住，拔腿沖了出去。
他是殺了她孩子的間接兇手。
這一刀，她為死去的孩子報了仇。
她應該開心的不是嗎？
為什麼渾身會這麼無力，為什麼會控制不住地顫抖，心又為什麼這麼痛。
她很明確地對他說，她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
可是。
眼前不停地回放著剛才那一幕，胸前那抹紅極為刺眼。
她竟有些害怕。
她小喬明明心狠手辣，明明冷血無情，倒下的那個人明明是他，可當那手術刀刺進心臟用命來求得她原諒的那一刻，她小喬已經輸得一敗塗地。
當慕白洛再次來到出租房的時候，房間一片昏暗。
屋內寂靜無比。
他沒開燈，直接邁了進去，來到客廳的椅子旁坐下。
「小喬。」
旁邊的人安靜地埋在雙腿間，如果不是那微微顫抖的肩膀，還以為已經睡著了。
看著她，慕白洛薄唇微張，卻欲言又止。
最後，他靠在椅子上，微微地閉上眼睛。
兩人就這樣到太陽升起。
慕白洛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手多了一個塑料袋。
他把早餐擺放在小喬面前，出聲說了第一句話，「吃點東西吧。」
旁邊的人無動於衷。
儘管是預料之中的，可他還是強行把早餐遞到她面前。
「就算你不想吃，也得為那個小傢伙考慮下。」
一整晚都埋在雙腿間的人終有所動容。
她慢慢地抬起頭，木訥地接過面前的東西。
披頭散髮紅腫的雙眼顯得有些狼狽。
慕白洛遞過去什麼，她便吃什麼。
雙眸無神毫無焦距。
這樣子的她，連一個小孩子都打不過，說她曾殺人不眨眼，怕是無人相信。
突然，她手中的動作停頓下來，不停地乾嘔著。
可僅僅的幾秒，手中的東西又開始往裡塞。
一旁的慕白洛終於看不下去了。
倏地抓住她的手，低聲道，「你想幹什麼你說，別這樣好不好？」
「……」
被緊握住的人依舊面無表情，甚至連掙扎都沒有。
「如果你想去醫院打掉這個小傢伙，走，現在就出發。」
「……」
「如果你想去看他，我也帶你去。」
「……」
「如果想離開這裡，我讓慕子御幫你安排。」
「……」
不管他說什麼，得到的都是沉默。
慕白洛的耐心在一點點磨沒，他忍不住朝她吼了一聲，「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我認識的小喬，不是現在這個只會窩在這裡逃避，墮落的樣子。」
逃避？
墮落？
像快木頭定在那的人因為這幾個字，雙眸終於有了焦距。
逃避？她到底在逃避什麼？
墮落？她為什麼要墮落。
就算那個人是她親手殺死的又如何。
她小喬不就是這麼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嗎？
「小白。」她開口了，「走吧。」
「好。」
慕白洛沒問她說的走，目的地是哪裡。
只要她想通了，便好。
小喬什麼都沒收拾，只拿了些貴重的東西，留了張紙條。
慕白洛開著車帶她離開了。
「這邊還有事我離不開，只能送你到機場了。」慕白洛送錢包里拿出他的所有現金塞到她的手裡，「我能幫的，就這麼多了。」
小喬低眸看了眼手中的現金，「謝謝。」
「謝謝就不用了。」慕白洛輕吐一口氣。
其實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結局。
這聲謝謝，他受不起。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有一眼沒一眼地瞟向小喬那邊。
這猶豫要不要接起，小喬已經替他做決定了，「接吧。」
留下這句話，她已經扭頭看向窗外了。
手機還在響，慕白洛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接聽后，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這邊突然來個急剎車，隨著時間的一分一秒的推移，慕白洛的臉幾乎陰沉到了極點。
直到電話掛斷，他都沒說過一句話。
小喬至始至終沒沒回過頭，眼睛一直看著外面的風景，可在慕白洛踩下剎車的那一刻，她的心已經開始不安起來。
誰都沒看到下面被攥緊的拳頭。
車內的氣氛突然安靜到極致。
直到後面傳來不停催促的喇叭聲，車子在才重新向前駛去。
一路上，慕白洛的臉都緊繃著，油門快踩到底，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綠燈后，在小喬昨晚離開的地方踩下了急剎車。
昨晚她離開的地方。
是的。
是那家醫院。
「對不起。」慕白洛倏地開口，「我想，如果我就這樣送你去機場，我怕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他按下了解鎖，低聲有些哽咽，「喬喬，他……不行了。我想……」
話還沒說完，副駕駛座的人已經打開門沖了下去了。
從那把手術刀刺入的程度，她便已經知道了結果。
她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再去想。
不管結局如何都與她無關。
可當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結果，一晚上的忍耐，終究破功了。
她小喬瀟洒一生，可在他這，卻如此狼狽。
明明做好離開的準備，明明決定從此與他一刀兩斷，可那一刀，還是刺破了她多年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