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夕何夕

  漸漸地，雨住了。


  “我的別院就在附近，我們走吧。”


  “勞煩公子了。”


  不多會兒，就到了別院，這裏又清靜又雅致。


  他把心兒放在床上，給她蓋上錦被，吩咐白芍：“快些把林先生請來。”


  白芍快步走出去，心裏卻在犯嘀咕，這姑娘究竟是什麽身份，讓太子這樣擔心，太子有潔癖，從不讓人靠近他的床，如今卻讓這姑娘躺在他的床上。


  林先生診斷著，慕安在一旁眉頭緊蹙，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


  “怎麽樣了？”慕安和楚檀玥幾乎同時問起。


  “這刀口差一點就刺中她的心髒，還好及時止住了血，不然這位姑娘的性命可就不保了啊。她現在正發燒，昏迷不醒。不過公子放心，如今血止住了，我再開些藥，給她服下，等她燒退了，漸漸醒了，也就沒有大礙了。”


  二人這才放下心來。


  藥煎好了，檀玥喂了藥，便守在床邊，慕安也在旁邊守著。


  夜深了，燭火也點起來了，窗上的竹影搖曳著，像慕安不定的心。檀玥累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慕安輕輕地走到床邊，看著心兒小小的清瘦的臉和微顫的睫毛，滿眼柔情。


  他伸出手來，想撫上她的臉龐，又慢慢地放下。


  他想：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的笑臉那麽明媚，讓他動了心，而此刻，她的憔悴讓他揪心，他從來不知道心痛這樣磨人。


  月光透過窗紗灑進來，照在他俊逸的臉上，把他臉上的淚痕照的清晰。


  “水……水……”心兒嘴裏囁嚅著，眼睛卻仍然微微地閉著。


  慕安連忙倒了水，喂她喝水。


  他一整夜都沒有睡。


  第二天早上，心兒漸漸地醒了，燒也退了。睜開眼睛，慕安清俊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眸。


  好熟悉的人啊。


  “你醒了。”慕安心裏真正放了心。


  好熟悉的聲音，像小溪一樣。心兒回憶著，想起來了，是他。


  “是你救了我，慕安。”


  她還記得他。


  這時候，楚檀玥也醒了，連忙跑去看，跟她解釋著一切。心兒明白過來，又想起昨晚朦朧中的人，如今看到慕安深深的黑眼圈，心下明了，知道他是守了一夜。


  “玥姐姐，我們一夜未歸，言初哥哥一定急死了，你快去告訴他，說我隻是皮肉小傷，千萬讓他放心。”


  “是啊，言初哥哥一定急死了，我這就去。”說著便要走。

  “姑娘且慢，”慕安叫住檀玥，“讓白芍陪姑娘去吧。”


  檀玥這才想起不知這是在哪兒，怎麽回去，便說：“多謝公子，勞煩公子照顧我妹妹。”


  慕安微微笑著。


  言初聽到檀玥的說詞，立即趕了過去。


  一走進這別院，他就知道這家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看到床榻上的心兒，他心下一片涼意。說了一會兒話，言初想把心兒接走。


  “心兒姑娘剛剛清醒，身子還很虛弱，這時候接走恐怕對心兒姑娘的身體不利啊。”慕安幽幽地說道。


  言初想來有理，隻好作罷。


  過了幾天，心兒的身子漸漸痊愈了，言初去接她，並邀請慕安好好吃頓飯感謝他。


  一品居的酒樓裏，幾人邊吃邊喝，都有幾分醉意才各自散了。


  徐府上，這日，教完書，言初正要走，徐慧叫住了他。


  “公子，明日能陪小女去靜安寺請願嗎？”徐慧聲音嬌柔，臉上泛起了紅暈。


  言初推說還有事情，無奈徐慧再三請求，也不好拒絕，便隻好答應了。


  第二日，天氣晴好，鳥語花香。


  徐慧穿了一身明黃色撒花衣裙，梳了時興的發髻，桃腮柳眼，明豔動人的。上山路上，不少登徒子的目光直直地看著這位美麗的徐小姐。


  言初則斂著目光，舉止有禮。


  “哎呦！”徐慧腳下一滑，險些跌倒，言初趕忙扶住她的腰，這才幸免。


  徐慧臉色緋紅，害羞地低下了頭。言初忙鬆開了手。


  來到佛前，徐慧在佛前許願，她虔誠地閉著眼睛，心裏念念有詞，希望菩薩保佑她和言初在一起。


  若有菩薩，也要無奈了，這世間這樣多善男信女，求她情愛之事，倏不知這是靠緣分的啊。


  言初看到誠心的徐小姐，眼裏映的卻是心兒的麵容，他想起了心兒對他說過的話：我從來不信佛啊，道的，人事全在自己，菩薩佛祖都幫不上忙的。想著就不自覺地拂上笑意。


  “公子猜，我許的是什麽願？”徐慧麵若桃花，聲音柔的像水。


  “這怕是不好猜。”言初苦笑著。不好猜，怕是根本就不關心，不想猜吧。


  徐慧隻是嬌柔地說了句：“關於公子你的。”說完就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言初真的很無奈，對於這徐小姐的嬌媚婉轉，他真的是無話可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