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謝謝。”嗓音帶著疲憊，還有些許的沙啞。何琳著麵前的這個男人，一身黑西裝被他穿出霸氣的感覺。像極了孤傲的雄鷹。這些天許奕陪著他忙前忙後，但兩人卻很少有交流。 “謝我什麽？”許奕漆黑的瞳孔裏仿佛藏了一片星海，幽深的幾乎要把何琳吸進去。 “謝謝你幫忙我父親的葬禮，這些天辛苦了。” “你不用謝我，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 何琳企圖從許奕臉上出些什麽，但是顯然站在他麵前的已經不是當年青澀的少年，現在的許奕做事滴水不漏。歲月早已將他變為了一個做任何事都不留痕跡的老狐狸。何琳也顯然沒有領悟到許奕說的“應該做的”深意。 “伯父的骨灰你準備灑在哪裏？” “京城。”平淡的兩個字帶著篤定。空洞的瞳孔裏閃過一絲微光。京城是他五歲時就離開的地方，那裏至少留下了何政虎與李玫黎生活過的印記。想想看在那裏雖然有過爭吵，但也許是何政虎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我陪你去。”許奕眉眼溫和，瞳孔裏帶著憐惜。何琳的事他大概是知道的，他隻是後悔何琳前麵痛苦的時光沒有陪伴著，或者說這樣的痛苦他願意替他承受。 “你恨伯父嗎？” “恨？”何琳捫心自問自己恨過父親嗎？在他心中現在隻覺得何政虎最多是一個可憐的人，一生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現在想想何政虎雖然打過他，罵過他，但也曾在泥濘的天氣裏讓他騎在厚實的肩膀上帶著他回家。他的父親也曾在他的記憶裏留下過溫暖。隻是一直以來被何琳拋棄在角落，不願想起。 “也許是子欲養而親不在……” 何琳走向陽台，飄飄灑灑的雪花給A城穿上潔白的外衣，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光禿禿的枝丫。徒留許奕原地呆愣，看著他筆直的背影。 許奕才發現無論是十七歲還是二十七歲，何琳的背影給人的感覺孤單而又單薄。所以很多次的分分合合，都是他先甩頭走開。太害怕看到這樣的何琳，怕上一秒還在他世界裏的少年，下一秒就消失不見。 “你還有我。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開你了。就算折磨，也要互相折磨到底。何琳我們結婚吧。”這一刻許奕突然明白何琳的父親為什麽就算何琳母親並不愛她也要以折磨的方式留在她身邊。甚至讓心愛的人死在自己手裏。愛而不得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隻有少數人會偉大的選擇放手。愛到深處成為執念的人大抵都做不到。至少許奕做不到。但是他卻做不到像何政虎一樣用著極端的方式來發泄著愛。那是他放在心尖上深愛的男孩，捂在手心都怕化了。他的男孩他會好好守護。 何琳腳步驟然停頓，整個房間裏靜的可以聽到秒針轉動的聲音。 ”何琳，我已經有了向全世界宣布愛你的勇氣。等你想好，就來找我吧。” “許……” “我們都不能保證人生的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但何琳我隻想抓住眼前這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