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下獄
新建成的宮殿一夕之間轟然倒地,而負責建造宮殿的大臣又突然死了,朝堂內像炸開了鍋一般熱鬧起來,紛紛竊竊私語。
皇帝輕咳一聲,大家俱安靜下來,“怎麽死的。”
“是上吊死的,奴才敢去的時候,已經沒氣了,”想到一打開門就看到一個死屍晃來晃去的,小太監到現在心裏還撲通撲通跳。
“皇上,這明顯是畏罪自殺,”白重文站出來,道:“計也成一定就是這個案件的罪魁禍首。”
“嗬~”陳光瑾冷笑一聲,瞟了一眼李清逸,“這結論未免下的太快了吧,他一個小小的工部尚書,哪兒來的狗蛋敢在皇上麵前動腦子。”
皇帝拇指撫摸著龍椅把手,抬眼看始終沉默,不發一眼的南宮軒,“依丞相看,此事如何呢?”
南宮軒被點到名字,當然沒辦法再繼續當不存在了,隻得站出來,道:“事情還無定論和證據,微臣不敢妄言,微臣覺得,當下先查明計也成是否自殺,再查清貪汙所得銀子去向,至於靜王,”南宮軒轉身看李清逸,“恐怕還需委屈靜王幾日,在事情未查的水落石出之前,最好不要離開王府。”
南宮軒說的算委婉,他一步步爬到丞相的位置,除了自己的聰明才智和做事滴水不漏的作風,更重要的一點,是會做人。他當然知道作為皇上唯一親兄弟的靜王不能得罪,但這事擺明了和李清逸脫不了幹係,他才會提出將李清逸先軟禁王府,而他也知道,自然有人會提出異議。
“皇上,如今事情很明顯,計也成死了,老臣覺得他不過是替罪羔羊,靜王在華羽宮的建造過程中一直負責監工,就算計也成想做點手腳,靜王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根本就是靜王在背後指使他,”陳光瑾麵對著眾人言之鑿鑿,森冷宣揚道。
白重文不屑道:“丞相都說這事尚不能定論,司馬大人為何非揪著靜王不放,莫非還對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不成?”
大家聽完心照不宣的偷笑,陳光瑾惱羞成怒,惡狠狠的盯著白重文,咬牙切齒道:“白重文,你不要太過分,”又抱拳對皇帝道:“常言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如今靜王就不該為華羽宮坍塌一事負責嗎?若依丞相之言,隻是將靜王居於王府,事情傳出去,皇上拿什麽堵天下悠悠之口,百姓又該如何看待,我大昭朝還如何在百姓間立信可言。”
這些話無可辯駁,皇帝單手撐額,並不說話,其他的大臣又開始保持沉默,白重文欲開口,卻見李清逸對他搖了搖頭。
“皇上,臣弟負責監工一事,既然如今出了事情,就該問責臣弟,請將臣弟下到天牢,待事情查明真相,”清音自殿內響起,一直未開口的李清逸如是說道。
皇帝深深的凝視了一眼,一揮手,“來人,把李清逸押下去,關進天牢,這個案子朕親自主審,”說罷,站起來,對陳光瑾道:“陳愛卿對朕如此處理,可有疑議。”
“臣不敢,”皇帝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也就見好就收。
一眾侍衛上來,帶李清逸下去,說是壓,自然沒人敢對他出手,李清逸態度自若的跟他們出去,被白重文拉住了,見他皺眉道:“清逸…”
“沒事的,”李清逸微微一笑,神情輕鬆,仿似出遊去一般回給他一個笑容,拍了拍白重文的肩,讓他放寬心,便隨著侍衛下去了。
皇帝從台階上一步步下來,邊說邊往外走,“朕會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懲治犯罪之人,同時,也還鳶淑儀一個公道。”
眾臣叩拜,“皇上萬歲萬萬歲。”
李清昇走出淩德殿,晚風襲來,將他的黃袍吹的翩翩飛起,寬大的衣袖像鼓了一個大包似的。年輕的帝王褪去人前的威嚴和狠戾,常掛在嘴角的慵懶笑容也沒了,眼神裏透出淡淡的疲倦。
最是春日好,桃花吹滿頭,和風颯颯無休,滿庭歡歌不歇。樹樹好枝層疊起,柔蕊嬌嬌顏色鮮,穿花蝶舞蜂飛鬧,當是好花開處惹人憐。
南宮靈一夜無夢睡的踏實,倒醒的早了些,想起雖住了這府裏幾日,也沒仔細看看,趁著晨光還在,就避了初雪,一個人四處漫無目的的亂走。看到這片桃花,停下伸手探了一枝,細細端詳盈盈花瓣,素手纖纖玉蔥指,柔光粉嫩蕊含嬌,桃之灼灼其華,映了美人麵目,更是相應成輝,妙目顧盼,倒是別樣生動了。
一抹青影在花間交錯而過,細看才知是踏露而歸的南宮軒,就見他臉色疲倦,一夜未眠的眼下浮著淡淡黑色,眼睛裏分明還有紅色血絲,臉色沉沉,打眼看到了南宮靈,緩了下臉色,道:“哦,靈兒,你怎麽在這裏。”
“摘桃花,”南宮靈把手上的桃花拿出去給他看,疑惑道:“父親,你是剛回來嗎?”
南宮軒點頭,“昨晚宮裏出了這麽大的事情,爹和其他大臣商討了一夜。”
“對了,爹,這建皇宮的可倒黴了吧,是不是要被問罪呀,”南宮靈想到昨日的疑點,探問道。
南宮軒打量了她一眼,“你問這些做什麽?”
“好奇嘛,”南宮靈一隻手摸了摸桃枝上的花瓣,雙眸微抬,嘴角含著淺淺的笑,“這麽好看的宮殿一下子就沒了,怪讓人可惜的呢。”
“工部尚書是死了,也不知道靜王是否參與,”南宮軒低語了一句,不像和南宮靈對話,倒像自己說給自己聽一般,搖頭道:“不過那陳光瑾也太著急了些。”
南宮靈聽了一頭霧水,一路上非纏著南宮軒把事情給她講一遍,南宮軒沒法,撿不要緊的大概說了下。
“咦?這麽說,那司馬大人是不是和靜王有仇啊,幹嘛非抓著他不放呢,”南宮靈問道。
“早兩年陳光瑾的女兒看上了靜王,他就去求皇上指婚,皇上也樂得成全,哪知靜王當麵婉拒了婚事,這之後,他就懷恨在心,處處與靜王作對,”南宮軒給她解釋,想到往事,也舒然一笑。
南宮領大笑道:“原來是這樣,這司馬大人也太小氣了,”又有點八卦的問道:“他女兒是不是很醜,那個靜王才看不上呀?”
南宮軒搖了搖頭,“據說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那他有心上人了?”除了這兩個原因,沒別的解釋了。
“這就沒人知道了,隻是這兩年也不見靜王與誰家小姐走到一起,更從不曾聽過婚配之事,”南宮軒對這種兒女風雲的事情自然沒有南宮靈感興趣,敷衍道:“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快些去用早膳,為父還有事。”
等南宮軒走的沒了影子,南宮靈還停留在原地,腳尖踢著幾個小石子,心裏盤算道:“這個靜王好歹幫過我兩回,做人不能知恩不報,如今他被冤枉了,我是不是該幫他平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