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女人的友情
世界上除了十大謎未解團之外,最難破解的便是女人之間的友情,她們上一刻還隻是點頭之交,下一刻說不定就好的和一個人似的,隻要有共同的愛好,譬如南宮靈和小百草。一個晚上的時間,交流彼此最拿手的醫術後,頗有點相見恨晚之感。
白重文和李清逸看著前麵兩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仿佛認識好幾年的女人,不禁搖搖頭,女人真是世間最奇怪的生物,沒有之一。
一盤小籠包上來,白重文拿起桌上筷子,往前伸手一夾,筷子觸了個空,就聽南宮靈全盤端了放到小百草麵前,溫柔的笑著說道:“你說最喜歡吃小籠包了,給你。”
小百草心滿意足的夾了一個喂入嘴裏,“好次。”
白重文有些發酸的手動了動,轉移目標,對準另一盤黃金糕,一夾,又夾了個空,抬頭,就見小百草把整碗黃金糕放至南宮靈麵前,“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這個哦。”
南宮靈也夾了一個咬一口,兩人相視而笑。
“誒,我說.……”白重文把筷子壓到桌麵上,轉頭看著李清逸,指了指此刻眼裏根本沒有他們兩個男人的南宮靈和小百草,“她們到底什麽時候好成這樣了?”
李清逸茗了口茶,搖頭道:“或許這就是姑娘家的情誼。”
白重文歎口氣,攤攤雙手,“她們倒是建立起友情了,奈何我空乏其身啊。”
李清逸笑笑,給他夾了一筷子脆皮蒸糕,“吃這個。”
白重文感動的注視著他,“好兄弟,還是你關心我!”
飯後結了銀子就準備著上路了,小百草以為他們真的是去看選花魁的,也就樂得隨路,省了一筆旅費不說,還多了個同伴呢。南宮靈對小百草年紀輕輕卻熟讀醫書很是佩服,一個勁問著那些古代秘方,暫時忘了下江南的目的,以及小百草隨行可能會不太方便。
小百草把包袱扔到馬車上,然後雙手一撐,先跳了上去,再對著南宮靈伸手,“來,我拉你。”
南宮靈把手放到小百草的手上,隨著對方輕輕一帶,順勢就躍了上去,相攜入內了。
白重文注意著她們的舉動,看著小百草熟練的動作,和記憶中那個嬌慣的小姐真是一處也不一樣,或許他真的多心了,不知道派去的人是否已查探到玉瑤的下落。
李清逸從客棧裏走出來,到白重文身邊,道:“就讓她跟著?”
白重文無奈道:“你也看見了,人家好的和兩姐妹似的,我要是趕人,豈不是不知趣,先這樣吧,到時候找個機會我們偷偷跑路就是。”
李清逸點點,並無異議,“走吧。”
車夫輕輕一樣馬鞭,“駕~”馬車輪子嘚嘚嘚的從街市一溜而過。
半日光景,馬車繼續行駛在野外官道,柳如煙,微風拂麵,很是涼爽愜意。兩側平展展的田野間,已經揚花的早稻密匝匝地擁擠在一起,發出一片“嘩嘩”的喧鬧聲。正是火噴噴的大晌午頭上,蟬鳴,蛙叫,鳥啼,樹搖,交響曲般此呼彼應,美妙婉轉。在這一望無際的田野上,蒸發著蜃氣,遠遠望去宛如湖水在蕩漾。大路上散走著歸耕的農人,腳步悠悠,喉嚨裏哼著那沒有調子的曲子,雙手搭在肩頭扛的鋤把上,半眯著眼,一管煙槍燃起串串煙苗。
白重文掀起簾子,看時辰不早了,遂道:“歇息片刻再走吧,這邊沒有驛站客店,隻能就著水吃點幹糧。”
南宮靈伸伸腿腳,扭扭脖子和腰,“終於可以下來了,我坐的腰酸背疼的。”
小百草倒是挺自在,饒有興趣的看著車外風景,“靈兒你的身子骨太弱,這樣不行的。”
南宮靈揉揉脖子,“小百草,還是你厲害。”
“那必須的,我經常在外走動,有的馬車做算是不錯中的不錯,基本上我都是靠雙腿走的咧,”小百草舉起雙手伸個懶腰,“下去睡一會,還真有點困了。”
李清逸打開馬車的門簾,對車夫打了個招呼,馬車緩緩停靠在邊上。四人相繼下車,走到一顆百年老樹前麵,這樹枝葉甚是繁茂,把太陽遮了個密密實實,憑空騰出了一片陰涼來,它的根有一部分露在外頭,就像是天然的凳子,上麵給磨的光亮光亮的,估計是路過的人經常坐下來而形成的。
南宮靈坐下,拿帕子扇了扇,前方就是一片農田,細碎的各類小花綴滿了兩道,綠油油的農田隨著風此起彼伏的擺動,像是一片綠色海洋,好看極了。小百草站在邊上,伸展雙腿,一點也不嫌累。
白重文從馬車上拿了水準備遞給南宮靈,卻見李清逸已把手中的水壺交過去,他就折了個彎,扔向小百草,“給你。”
小百草被他嚇了一跳,接的匆忙,“你幹嘛,想砸死我嗎?”
白重文勾起嘴角,笑著道:“是啊,那你喝不喝呢?”
小百草擰開瓶蓋,衝他吐吐舌頭,“你以為我會說不喝麽,偏不如你所願,就喝,哼!”
南宮靈喝了口水,擦擦額頭汗漬,這大熱天的趕路就是不好,又把水壺遞回去,“你也喝點。”
李清逸拿過水壺,坐到她邊上,靜看白重文和小百草鬥嘴,感覺頗為有趣。別看白重文表麵風流倜儻,隻有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李清逸知道,其實白重文是一個對自己要求很高,也很死板的人,很少有情緒失控的時候,除了那次,李清逸下意識的看了看南宮靈。隻見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雙眸時而看看田園風情,時而笑看小百草和白重文。
似乎注意到對著自己的目光,南宮靈也回看他,尷尬的摸了摸臉,“怎麽了,我臉上有髒東西麽?”
“嗯,”李清逸抬手,幫她臉上弄到的一個碎草葉揮掉,“沒了。”
南宮靈衝他笑笑,“謝謝。”
白重文餘光掃了他們兩一眼,有些憋氣的從小百草手裏搶走水,走到邊上喝了好大幾口。
小百草右手揍他一拳,“你這人就是這麽粗魯!”
白重文被她一捶,水嗆到喉嚨了,“咳咳咳……你.……咳咳咳.……你還好意思說我,咳咳……你是不是女人啊?這麽粗魯……咳咳……”
小百草撩起衣袖,生氣的鼓起臉,“你再說一次。”
白重文腳下打油,早就跑開了,“我說你不是女人!”
小百草追上去,“你再說,你再說我今天非廢了你不可.……等著,有本事別跑!”
白重文轉頭,笑的很可惡的道:“不跑我是傻子,有本事你追到我啊。”
看著兩個鬧騰的人,南宮靈感歎道:“他們兩精神可真好。”
李清逸卻若有所思道:“重文很久沒這樣開心過了。”
“咦?”南宮靈撐著下巴,對著李清逸的方向移動頭部,“小白不是每天都挺歡快的嘛。”
李清逸微染笑意,道:“有時候笑,並不代表開心,有時候哭,也並不一定是難過。”
南宮靈的頭上下移動,“好像有點道理,”又笑道:“你看他們像不像戲裏麵說的歡喜冤家啊?”
歡喜冤家嗎?李清逸看看南宮靈,再把目光轉向白重文,如果是這樣,算好還是不好呢?風從林中來,帶出深沉的吟叫,良久,他緩緩道:“生也因他,死也因他,恩愛人兒,冤家。”
“啊?什麽?”南宮靈不知道他嘀嘀咕咕突然念叨啥。
李清逸笑了笑,“你說的,歡喜冤家。”
眾人停頓休整完畢,正準備重新上路,突然,風中傳來幾聲嘶聲力竭的呼喊聲,南宮靈猶豫道:“要去看看嗎?”
白重文想了想,“算了,我們上路要緊。”
哪知馬車沒行幾步,聲音越來越響,再過去居然就遇上了,南宮靈挑起一邊簾子,就見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娃坐在道路邊上,那娃七八歲的模樣,此刻雙目緊閉,麵部發青,唇色染紫,已然失去知覺。
南宮靈拍馬車,“停一下,停一下。”
馬車再次停了,馬匹在原地踏步,打響鼻。南宮靈率先出去,道:“他怎麽了?”
婦人見有人來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求你們救救他,我可憐的孩子,我不知道他怎麽了,突然就昏倒,不省人事,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
南宮靈跳下馬車,“不要急,讓我看看。”
誰知,她話剛說完,那邊小百草早就不聲不響的抓了孩子的手把起脈來,南宮靈也不服輸的抓了另一隻手。
“被蛇咬了!”
“蛇毒!”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上下檢視,南宮靈看他的手腳,小百草看他的身子。
“腳踝上,”這次南宮靈先開口,她把孩童的褲子卷起來,就見那塊皮膚都暗了,“要快點清毒才好。”
小百草從靴子裏拔出一把匕首,“我來。”
南宮靈道:“來不及弄草藥了,把毒吸出來才好。”
“不用,”小百草利索的在傷口開了個十字放血,右手一翻,指尖多了幾根針,插在各處穴道,不一會兒,血就泊泊流了出來,都是黑色的毒血,直到放幹淨了,是正常紅色,她才拔了針,倒了些粉末上去,扯了一塊布包紮好。
南宮靈皺眉看著小百草的動作,“你這樣雖有效,可是書上說,若有差池,氣血逆流,會引毒入內髒的,”太冒險了,明明隻要把毒血吸出來就行。
小百草處理完了手上的傷口,輕飄飄的道:“我怎麽可能出錯。”
“是人都會出錯,”就算是一個小小的闌尾炎手術,也沒有100%的成功率,南宮靈強調,“明明簡單的事情,你為何選一個最難的,這是救命,不是展現醫術的時候。”
小百草氣定神閑的看著她,“所以,你做事一定要求必須成功嗎?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任何值得你冒險的事情?”
南宮靈就事論事道:“我們現在說的好像是眼前這個被蛇咬的小孩。”
“對啊,不是完了麽?”小百草指指他,小男孩正好醒過來,迷茫的看著周圍,還有些不清醒,所以不在狀態。
婦人可不管南宮靈和小百草爭論什麽,她感激的衝小百草磕頭,“謝謝,謝謝姑娘,你真是活菩薩,我可憐的孩子,你終於醒了,你感覺怎麽樣,以後可不要亂跑了。”
南宮靈冷靜的站在一邊,臉上有一層薄薄的怒氣未消。直到送別婦人和小孩,她還是很堅持原則的道:“我沒辦法認同你的做法,人命在任何時候都是第一位,不該被拿來冒險,”說完,她一個先回了馬車,似乎有些賭氣。
小百草跟在她的後頭,“其實你根本就是因為我搶在你麵前救了小孩才生氣的,你就承認吧。”
南宮靈剛好上了馬車,她回頭看了一眼,又轉回頭去,“隨你怎麽說。”
白重文和李清逸對看一眼,“她們這又算是怎麽回事?鬧掰了麽?”
李清逸鄭重的點頭,“目前看來是這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