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蓄意安排
向彤捧著花籃乘電梯上去，門口的保鏢守了一夜，絲毫不敢放鬆警惕，向彤覺得心裏不舒服，柔聲勸他們去休息，他們倒是滿不在乎，直說等換班的人來了再說，自己拗不過他們，隻能作罷。在門口猶豫了半天，也不知道徐陌起了沒有，轉動門把，卻看見徐陌穿著病號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在了沙發上，似是在等著她回來。
“你起來了？”向彤把花籃放到茶幾上，徐陌瞥了一眼盛開的花兒，從鼻腔裏問：“誰送的？”向彤沒心情為了一束花而爭論，隻是淡淡說道：“朋友，女的。”徐陌嘀咕道：“我又沒說什麽，何必這麽敏感。”
此話一出，向彤簡直不敢相信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徐陌竟然能變換出如此揣摩不透的麵孔，仿佛前一秒兩人還擠在狹窄的小床上竊竊私語，仿佛他的鼻息都還在耳邊散發著溫熱，而此刻，眼前的徐陌讓她覺得深不可測，她幾乎是懷著瞻仰高深莫測的變臉藝術一般的心情來對待近在咫尺的徐陌，他的反複無常勝過最變化多端的天氣。
她沒心情吵架，再說保鏢就站在門外，且不說這房子隔音效果如何，就算是密不透風，她也絕不會讓人看笑話，白白給人免費演場猴戲。
敲門聲打斷了屋內詭異的氣氛，徐陌警覺道：“誰？”大清早便有訪客上門，不得不多留個心眼。
“是我，潔麗。”
得到允許後潔麗帶著前來換班的保鏢拽著大包小包的禮物進來了，瞬時把本來還算寬敞的病房塞得滿滿當當，要是多來兩個人，恐怕連個下腳的地兒都覓不到。
不用說也知道是鐵粉們的傑作，可潔麗卻不似往日那般歡喜，她學著柳芸萱的口氣叮囑好保鏢，等他們都出去了才帶上門，一臉嚴肅地看著腳邊堆成小山的精美禮物盒子，不由皺皺眉頭。
潔麗蹲下身給禮物做分類，向彤想過去幫她，她挽著袖子頭也不抬地說：“不用了，你別越幫越忙。”
向彤聽了很不好受，好像從自己出現開始他們便有了無盡的麻煩，要不是自己占了合法妻子的身份，也就沒有隱婚這檔子事兒，這次也一樣，別說是流出幾張親密照，就算是豔 照，他們也有辦法讓粉絲們一笑置之，從而一筆勾銷，這麽說來，潔麗把氣撒在自己身上也沒有錯。於是，向彤隻好悻悻走開，坐到沙發上看著潔麗忙來忙去。
其實潔麗也自覺失言，隻是不知道怎麽去下這台階，入行起便是徐陌的助理，那時候徐陌在圈裏已經小有名氣，自然沒受過別人的閑氣，現在出了這麽過意料之外的麻煩事，當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其實想想，也怪不得向彤，換做是自己，大概會更自私吧。她忙了一會兒才用蚊子般大小的聲音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你腳上有傷，這些粗活還是我來做吧，再說我清楚哪些是該留的。”言畢她忙活起來，沒多大會兒功夫就挑揀出一批包裝精美的盒子，看上去價值不菲，也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讓人甚是好奇。
看著潔麗如此駕輕就熟，向彤不禁泛起疑問，連盒子都沒打開，她怎麽知道哪些就該物以類聚了呢？出於疑惑，向彤問道：“你這分類的憑據是什麽？”
潔麗停下手頭的工作，起身走到碼號的盒子邊上，隨便撿了一隻雙手捧給向彤，向彤不明所以，接過來拿在手上輕飄飄的，她更加不解了，潔麗讓她打開看看，她剛把手放在盒子蓋上麵就打住了，這畢竟是送給徐陌的禮物，哪有自己先拆看的道理。徐陌在邊上知道她是什麽心思，扛著頸托的脖子一動不動，仰著頭說：“你打開就是了。”
她放下顧慮，打開盒子之後才知道‘買櫝還珠’這個詞是真是存在的，這麽好看的盒子裏竟然空空如也，難怪拿在手裏一點分量也沒有，她更加搞不懂了，難道徐陌缺盒子嗎？
潔麗又打開幾個盒子，照樣是空無一物，向彤終於明白她之所以能快速分門別類，就是因為質量的關係，自然不用開蓋來探個究竟。她隻覺得好笑，雖說現在經濟不景氣，可也用不著大眾臉充胖子，這還不如不送。
徐陌還是仰著頭，這樣的禁錮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一板一眼的很不舒服，他嗓子有些沙啞，交代潔麗道：“你替我謝謝芸萱姐和公司同事。”
潔麗點點頭應下了，重新蹲下身去整理，久久之後才說：“芸萱姐今天過不來，不過她交代說這些先放這裏，入夜之後公司會派人來取，免得被外麵的人看到。”
“好。”徐陌聽之任之，始終用雕塑的姿態一動不動坐在那裏，好像要變成化石一樣。空盒子的陣營越來越壯大，禁不住心中層出不窮的疑問，向彤決定大批沙鍋問到底，要不等潔麗一走，徐陌更加不會告訴她緣由，這裏隻會成為一座活死人墓，兩兩相對，無話可說。
“潔麗，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空盒子？”
潔麗好像沒聽到似的，隻顧著手上的活，並沒有回答，直到徐陌授意她才慢悠悠極不情願地說：“這次送禮是有預謀的，其實也就是做戲給媒體看。”她仰頭看看越堆越高的空盒子，有些望洋興歎，“要是連粉絲都不理解徐陌，那麽他就真的無路可走了。芸萱姐想了個損招，反正雇傭職業粉絲的事情在圈裏本就常見，幹脆找幾個宣傳假扮粉絲，混在‘蘑菇’中間起個‘領掌’的作用，聲淚俱下地一炒作，多少能喚起幾分舊情，他們看見宣傳人員送禮了，自己也不好空手而來，媒體見此情景，至少還會顧及民意，不敢大肆抹黑。”
本來是見同心協力共度難關的好事，可放在當下的情境裏，真讓人高興不起來，莫名隻覺得一陣辛酸。向彤聽懂了潔麗的潛台詞，徐陌的粉絲們開始動搖了，以前自發的活動現在竟然需要有人蓄意安排，向彤不由捏把汗，幸好還是魚目混珠蒙混過關了，否則真相會有多蒼白，她實在不敢妄下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