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寫了誰的名
“可是我不喜歡羊,小羊柔柔弱弱,逆來順受,從來都隻有被吃掉的份兒。”她的潛台詞就是,“所以這件事,還是先往後推推吧?”
“……”東辰錦沉默著不說話。
蘇雲染走出幾步路才發現他的異常,難道是因為剛才的事生氣了?“你屬什麽的?”
東辰錦頓了一下,“羊。”
蘇雲染頓時發現,自己剛才無意中竟然將東辰錦的處境說了個七七八八!
柔柔弱弱逆來順受被吃掉幾乎每一條都能和現在的他對上,那她剛才一不小心全把他的弱點說出來了,也難怪一向好脾氣的東辰錦會沉默,換做是誰都會生氣。
蘇雲染一時間覺得無比尷尬,“其實……羊也挺好的!”
實在不知道說什麽,隻能自己前後矛盾,胡亂稱讚了一番。
那雙紫眸透過誇張的羊麵具看過來,裏麵算計的精光一閃,“是嗎?既然你覺得好,那我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一起來為羊寶寶的出聲做努力吧!愛妃!”
東辰錦這頭羊,絕對是隻披著羊皮的狼!
為什麽從前帝京百姓都傳說宣王這個病秧子不僅身子弱,而且……那方麵,不行!所以一個個管家小姐都對他避之唯恐不及?
看他如此有性趣的樣子,蘇雲染一點也不覺得他可能有不能言說的隱疾,留言害死人!
“公子,小姐!要放河燈嗎?”有買燈的小姑娘提著做得蓮花燈走到他們麵前,那燈做的極為精致,裏外兩三層的荷花瓣用鐵絲撐開染了色的紗網或是薄紙,燈心一截紅蠟燭,底下一層浮木。
蘇雲染放眼看去,才發現他們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帝京城中最大的一座拱橋邊,橋下一條清水河,微波蕩漾,河麵上,早已經是花燈的世界,點點熒光,各色河燈,一盞一盞,美如夜空中的星星,比星星更美的是,每一盞燈都寄托著一份情,在這夜色搖曳中,無聲地訴說著點點衷腸。
一盞花燈和一隻筆遞到了她麵前,蘇雲染不解,“做什麽用的?”
東辰錦抬手一指,“你看到對麵的老伯沒有?他會從一眾河燈中撈取幾個,這河燈中每一個裏麵都藏著一個名字,若是被念到名字的和放花燈的各自有情,便可成就一段良緣,或者也可寫上家人、朋友的名字,放一盞花燈,祈一個福,誰心中都有個念想。”
蘇雲染點點頭,的確每人心中都有個念想,功名、姻緣、前程,各有所想,看著周圍人群臉上個個喜笑顏開,津津樂道,好像剛剛撈上來的一盞花燈成就了一對好姻緣。
東辰錦微微一笑,“我已經寫好了,一起放?”
“好啊。”蘇雲染摘下麵具,眉眼斂著笑意,接過筆來,一筆一劃工工整整地寫在燈心上,見東辰錦飄過來的眼光,蘇雲染立刻把手一收,不著痕跡地遮住自己的字跡,“等我一下,我去點上。”
向旁邊的人借來蠟燭,斜傾下去,火苗觸上燈心,不一會便點燃了手中的花燈,暈黃的光亮透過層層細紗照出來,朦朧而柔美,一朵紅蓮在蘇雲染掌上開的妖嬈。
她蹲下身子,將花燈送至水麵,輕輕一推,東辰錦也同時放開,兩盞花燈隨著水波搖搖晃晃,漸漸漂遠,很快匯聚在一種星星點點的花燈之中。
“你的是誰的名字?”他問。
“秘密。”她說。
“那我便來猜猜如何?”他繼續問。
“你猜對了我也不會說的。”她無所謂道。
東辰錦忽然彎起薄唇,看著一支憑空伸過來的竹竿道,“可能不用猜了,馬上會有人替你大聲念出來的。”
蘇雲染眼皮一跳,就在那支竹竿剛剛勾到花燈一角的時候,突然不知哪裏來的一陣風氣,把已經要靠近的花燈給吹遠,竹竿踟躕了一下,勾起了旁邊一盞花燈,提了上去。
對麵一片歡呼,等著看熱鬧的聲音。
蘇雲染拉了拉他,“我們走吧。”
“不看了?”東辰錦打趣的看著她,“你不能因為沒有勾到你的花燈就鬧脾氣吧?沒準一會就勾到了。”
就是因為怕一會勾到,才要趕緊走了!
蘇雲染腹誹一句,也不解釋,“你不走我走了,我想去看街口那邊的猜燈謎。”
“好。”他淡淡應了一聲,倒也不強求她留下繼續看,任由自己被蘇雲染拖著走。
卻不想,街上的人遠比來的時候要多得多,現在要從這裏再回到街口去,走了半天也沒前進幾步,幾次都差點將兩人衝散。
看到蘇雲染不甚耐煩的樣子,東辰錦的目光轉了一圈,“我們從小巷子裏繞過去。”
“你認識路?”蘇雲染有些懷疑地看著他,帝京的民居間小巷子眾多,平常人繞進去,估計方向感再好也會被繞暈,更何況現在還是晚上,更加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東辰錦眨眨眼,“以前從走過一次,因該記得。”
走過一次他就敢帶路?
“多久以前?”
東辰錦凝眉想了一會,“大概……七歲?不過你放心,就算走丟了,清風也會把我們找回去的。”
後麵這句話才是關鍵,聽到有清風做保障,蘇雲染也算稍微安心了一點。
東辰錦牽起她的手,兩人身影一閃,就離開了熙攘的人群,拐入相對冷清的小巷子之中。
耳邊喧囂的聲音變小,剛走了幾步,突然一陣怪異的風迎麵刮來,蘇雲染猛地一抬頭。
從天而降一道黑色的身影,攜風雷之勢,朝著她而來。
“小心!”東辰錦拉了她一把,蘇雲染向後一個踉蹌,險險躲過一排泛著暗綠色微光的飛鏢。
東辰錦迅速把她的麵具遞過去,“帶上!”二話不說,拉著蘇雲染往回跑,幸而他們沒走出幾步路,快跑幾步,一下子就再次混入人群。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的,黑影不是一個人!人群中突然不吃從何處刺出來一道寒光,蘇雲染瞳孔一縮,即使躲得及時,衣服還是被扯開了一道口子,瑩白的手臂上一道清晰的血痕。
是衝著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