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踮起腳尖
沐浴換衣服,榻上躺著歇會,顧遙知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時白小魚化回貓兒原身,窩在她懷裡舔腳丫子。
「不是讓你先回棲渺嗎?」
『喵嗚~』
大家都不在棲渺,它一個人回去沒意思。
「是不是在想瀾若衣,鬧那麼大動靜,居然沒看見瀾若衣從破口出來。」
『喵嗚嗚~』
它著實有些想姑姑。
「別想了,給你魚乾吃。」
『喵!』
貓兒高興得一蹦三尺高,變成半人半貓的模樣蹲到榻邊等著吃:「是那種加了口力口口厘的魚乾嗎?」
「額……是。」
【宿主,當真要買咖喱味的魚乾?】
當然不是。
她無聲跟如意說,讓如意在交易行買了點炭烤魚乾給白小魚。
披上外衫出去看看梵生回來了沒,寢殿的殿廊下等到天色漸黑,才聽見梵生回來腳步聲,似有點疲倦。
「在等我?」梵生問,示意她去書房。
「還有事沒忙完?」
「嗯。」
「不止要審隋明,還要審天舞族的那些族人吧。」
「隋明死了。」
「死……死了!?」
「他不是說我偏袒你嗎?驗生爐燒不死你,我就把他扔進去了,親自嘗嘗給驗生爐當柴燒的滋味,才會曉得我到底有沒有偏袒。」
「然後?」
「然後隋明就成了爐灰。」
【宿主,天舞一族已被踢出神族,但凡參與今日蠻荒之亂的族人,沒死的一律流放極寒之地。】
【天舞一族所在的依歸谷從即日起封禁,沒有參與蠻荒之亂的全數不得外出,年幼的孩子可以拜入他族上神上仙門下修習,但必須呈稟天庭。】
顧遙知聽得心情沉重,問梵生說:「隋明到死也沒有說為什麼要這樣做嗎?」
「沒有。」
「太不值了,天舞一族就這樣敗落。」
「隋明以對我不滿為理由,扇動族人打破蠻荒封印,放出異獸累及凡間,這叫死有餘辜。」
「隋明一開始就抱著一死的決心吧。」
「嗯,瀾若衣是他的私生女,不惜一切也要救出來。」
「私生女??」
不曾想還有這樣一層原因。
可以救女兒出來,還可以行刺南兮,阻止南兮成為太子,破壞梵生欲扶南兮繼位,原來如此,難怪隋明這麼拼。
要不要跟梵生說南兮的傷呢?
隋明已死,好像沒必要特意跟梵生說,就留給師兄自己決定吧。
「我家師傅呢?」
「帶人去凡間追捕異獸了。」
「師傅他老人家真辛苦。」
「我呢?」
「你什麼?」
「我就不辛苦?難不成你在清涼殿左等右盼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師傅?」
【宿主,九霄琉璃在吃醋。】
「……」
她關心師傅情理之中,梵生這也吃醋?
抱抱他,把自己的小身骨塞進他懷裡撒嬌:「明天給你做雪耳桃花淚。」
「不稀罕,做給你師傅吃去。」
「別這麼小氣又小心眼嘛,我是司戰之神的徒弟,師傅在外忙碌,我應該去幫忙的,這不,留下來給你做雪耳桃花淚,你還不高興呀。」
「哪有不高興,忙都忙不過來。」
「忙什麼?」
「善後。」
「沒什麼大不了的就交給別人去做,好好歇息幾天我們回棲渺。」
「現下看要在九重天呆一段時間,至少呆到你家師傅把異獸收拾乾淨,棲渺暫時回不去。」
「那我就在這裡陪著你。」
「我不用你陪。」
嗯?
他又吃醋了?可她沒說錯啥呀。
梵生眼裡閃過轉瞬即逝的黯然,摁她坐下,把一疊文書丟給她:「陪著我不如陪著這些文書,一本一本看完,然後挑要緊的跟我說。」
「這樣呀,行~」
這個忙她幫了。
梵生一點不跟她客氣,看完一疊又丟來新的,顧遙知坐著看,趴桌邊看,看得眼睛又酸又疼,閉著休息一會,再復睜開眼已經天亮。
【宿主,君上昨晚抱宿主回了房間。】
「哦,他呢?什麼時候睡的?」
【不太清楚,君上坐榻邊看了會宿主就去書房了。】
【如意聽見君上吩咐備茶水。】
顧遙知收拾收拾準備做雪耳桃花淚,差靈鳥給娉然和南兮捎了信,中午來清涼殿搓一頓,她另外再做幾道菜。
「遙知,」瀚軒走進廚房,問她說:「君上呢?」
「早晨問侍衛,說君上去凌霄大殿議事了,冥君,今兒怎麼有空來?」
「我……找君上有點事。」
「冥府新收了好多亡魂吧,昨天蠻荒大戰,異獸出逃,不管是神仙還是凡人都死了好多。」
「是的,來之前已聽亡魂說過,那我先去凌霄大殿見君上和天帝。」
瀚軒說完就要走,顧遙知叫住說:「吃過午飯再回冥府吧,來都來了,別急著回去,休息一天冥府也亂不了套。」
瀚軒匆匆點點頭,御風去往凌霄大殿,顧遙知忙著中午十二點準時開飯,雪耳桃花淚先燉上再擇菜洗菜。
娉然來得早,做完早課就拉著晨音跑來,晨音遞給她一盒丹藥,說:「送你的。」
「這葯有啥用?」
「平緩氣血,擱乾坤境里收好了有備無患。」
顧遙知拿好了往乾坤袋裡塞,晨音上神送的丹藥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晨音瞅瞅她的乾坤袋:「還沒開乾坤境?」
「還沒,等師傅忙完這陣子再學。」
「有地方放就行了,不著急學。」
娉然圍著灶台轉來轉去,聞得到雪耳桃花淚的甜香又吃不著,還得小火再煨一會。
南兮差人捎話,就不過來吃午飯了,顧遙知想起南兮的傷,著實不宜走動,就回頭給南兮送一盅雪耳桃花淚過去。
午時,陽光直射,梵生撐著她送他的紅紙傘和瀚軒一起回到清涼殿,吃過飯就把瀚軒叫去書房,說了近一個時辰的話。
顧遙知陪娉然玩,瞄見瀚軒要走,她把打包好的雪耳桃淚遞給瀚軒:「這是給姑姑的。」
「嗯,一定送帶到。」
「你們家小寶寶長大些了吧。」
「還是小小的,但長重了許多,抱在懷裡有幾分沉。」
一邊說一邊送瀚軒到清涼殿的殿門口,瀚軒似有什麼話想說,幾番到了嘴邊又咽回了肚子里,只叮囑顧遙知說:「照顧好君上。」
「我會的。」
「若有應付不了的時候,隨時來找我,或者差人傳話。」
「嗯嗯。」
晨音站在樹下想什麼想得走了神,娉然看看瀚軒的背影,復又看看晨音,問晨音說:「師傅,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在想該給你加課業了。」
「……不要加了啦。」
「不加不行,遙知都飛升上仙了,你可不能再偷懶,為師也不能再慣著你。」
娉然苦了小臉,還能愉快玩耍么?
顧遙知要去給南兮送雪耳桃花淚,娉然想去去不成,晨音說:「該回宮看書了。」
娉然小小聲跟師傅商量:「今天多看些書,明天又來清涼殿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麼嘛?」
「為了再多看些書。」
欲哭無淚,娉然耷拉了腦瓜子,相比來時的興高采烈簡直不是同一狀態。 「東西給我,」晨音說對顧遙知說,拿過雪耳桃花淚:「我們吃吃喝喝,留你一個人收拾怪不好意思的,就幫你把這盅雪耳桃花淚給南兮送去,繞一小截路就能路過南兮
那,省得你特意走一趟,還沒洗碗吧,快去洗。」
「謝謝上神。」
「不客氣,我們走了。」
「娉然明天真不來能來玩?上神剛不是嚇唬娉然的?」
「娉然因妄生草的毒傷了經脈,這些年的修習主要以修整根基為主,是時候加重課業,把修為提上去。」
「那我另外做了好吃的就讓靈鳥給娉然送。」
「這個可以,給我也捎上一份。」
「是,上神。」
晨音領著娉然回宮,顧遙知洗完碗去找梵生,不知啥時梵生又出去了,左等右等,大半夜才回來。
想跟他說會話,他的腳步又比昨天還要疲倦。
【宿主回屋子裡睡覺去,君上怪累的,不要再吵著君上休息。】
貓兒打著哈欠沖她點頭,它也想睡了,今天吃得好飽,不用宵夜。
「跟我進來,」梵生說,她想他了,他心裡都曉得。
【宿主,如意要不要掛機?】
掛,一定要掛!
【嘻嘻。】 梵生今晚和平日里有些不同,雙瞳格外深邃,看著她的目光溫柔得能化出水來,合住她的小手說:「今天忙得沒有和你好好說上幾句話,早上在凌霄大殿議事的時候,
天帝提起了你,這次天舞之亂有你一功,我和天帝都這個意思,問問你想要什麼樣的賞賜?」
「沒什麼想要的,賞不賞賜無所謂。」
「不用跟天帝客氣,更不用跟我客氣,只要世上有的都可以要。」
「我什麼也不缺,就把賞賜給師傅麾下的將士們吧,他們出的力比我多,南兮也是如此,險些把命搭了進去。」
「但關鍵在於你拖延住了時間。」
「這麼說,一定得領賞?」
「這是你應得的。」
「容我想想賞個啥。」
「嗯,」他撫了撫她小臉,又說:「我想到賞賜什麼了,一個吻,如何?」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好啊!」
別的賞賜要不要都行,但他的吻不要白不要! 矜持兩個字有多遠扔多遠,踮起腳尖,攀著他的脖子管他要賞賜,梵生笑了,就知道小妮子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