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真假君上
【宿主要帶瀾若衣出去?】
怎麼可能。
【宿主剛才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騙瀾若衣的唄。
南兮是周樂琳的執念,梵生便是瀾若衣的執念,只要加以利用,不但能把瀾若衣狠狠氣一回,她還可以成功脫身,且一點力氣不用花。
顧遙知御風往通道出口去,瀾若衣跟在一旁,左右看了看:「就君上與我二人?」
「遙知已經出去了,剛才你險險困得遙知脫不了身,不是本君攔著,天雷已經劈在你身上,而且連灼就在外面等著,你若與遙知起了衝突,連灼定會不依不饒。」
良久,瀾若衣回答說:「讓君上費心了。」 顧遙知注意到瀾若衣的表情有過一番變化,最後的一點點懷疑被嫉恨取代,眼底又抑制不住地爬上喜悅,能與愛慕多年的人單獨相處一會,這些年來做夢都不敢奢求
。
「君上還好嗎?」
「本君很好。」
「聽聞君上涅槃,以為君上要很多年才會回來。」
「這次許是蒼天厚愛,回來的要早一些。」
「若衣還能再見君上一面,走出這蠻荒,亦是蒼生垂憐。」
「出口便在前方。」
顧遙知說完就不在說話,言多必失,還好蠻荒的消息不太靈通,要不她就穿幫了。 瀾若衣以為沒能完全掩飾住的嫉恨惹得『梵生』有些不痛快,心裡不由發慌,就越發沒有懷疑前這位『君上』的真假,她太想念梵生,想念那些年在華桐宮的日子,即便梵
生從不曾給過任何回應,也好過見一面都難。 如今見到了,還能說上幾句話單獨相處一小會,瀾若衣小心翼翼,害怕說錯一個字,眼前朝思暮想的『君上』就冷漠一拂袖,扔她在蠻荒聽憑生死,她不怕死,但怕再也
見不到他。
顧遙知御風進入通道,瀾若衣隨後就跟了來,她不說話,瀾若衣也不敢說,微微低著頭,把視線停在赤紅的袍擺上。
連灼守在法陣外,隔著法陣看見『梵生』帶著瀾若衣出來,誅邪劍隨之緊進手裡。
大膽妖孽!
居然敢冒充九霄琉璃翊天君,還想和瀾若衣一起逃出蠻荒!
顧遙知抬手示意瀾若衣停下,說:「你且在此等上一等,連灼喚出誅邪劍,想必有所誤會,你剛才也非故意難為他徒弟,本君便先去與連灼說上一二你再出來。」
瀾若衣應了聲是,看著顧遙知的背影走向連灼。
連灼覺出有些蹊蹺,這隻向他走來的老鳳凰一無妖氣也無仙氣,莫非是小徒弟??
「師傅,」顧遙知用自己的聲音喚了一聲。
連灼聽明白了,果然是小徒弟。
法陣流淌般的光暈里,紅袍漸褪還原原本的素白,瀾若衣夢碎般難以接受,她所見到的『君上』竟然是那個賤女人幻化的。
「顧遙知!我殺了你!」
瀾若衣恨到眼睛里能迸出血來,凝起足以一掌就能將顧遙知拍死的法力,灌風一劈。 顧遙知聽見如意急得哇哇快哭了,她自己又異常鎮定,迅速一個箭步躍出法陣,連灼飛快拽住她的手把她拽到身後,劍光明亮一閃,劍氣呼嘯著把瀾若衣劈來的法力
一分為二,然後從中間灌向瀾若衣。
瀾若衣花了半秒不到的時間躲閃,想要衝出法陣卻又再也來不及。 連灼結印於胸前,手指的每一個動作分外果斷,法陣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每一屢光亮都利如劍刃,瀾若衣半步不得靠近,眼看著封印在法陣的保護下像傷口一樣癒合
。
從封印外往裡面看,瀾若衣的身影漸漸透明。
「顧遙知!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也一樣。」
說完,封印閉合,梵生的鳳凰血落回顧遙知手心裡,顧遙知小心收起來放好,對師傅說:「老鳳凰的血有點像打開封印的鑰匙,我原以為這滴血用了就沒了。」
「你可還記得誅心境?」
「嗯,師傅怎麼想起問這個?」 「誅心境是先天之神留下的一滴血,老鳳凰把裡面的濁氣凈化后,誅心境便恢復成了一滴血,由此可見老鳳凰雖非先天之神,但他是離先天之神最近的神,那是你我再
怎麼修鍊也達不到的境界。」
煉好給嘯風的丹藥,顧遙知失了一半修為,整個人如若生了場大病,面色蒼白,眉眼憔悴,握著丹藥就像握住了嘯風的命,虛弱笑著一頭倒在榻上昏了過去。
連灼聽見咚的一聲響,慌忙進屋裡看看,白小魚背上的貓毛差一點就嚇得豎了起來。
摟小徒弟躺好,被子搭上,連灼把了半天脈:「白小魚,去請晨音上神過來。」
小徒弟吃幾副葯精氣神能恢復的快些,至於修為,唉……
晨音交待好婢子,一哭二鬧三上吊都不能讓公主出去,就拎上藥匣子趕到浣花海,開了張方子讓白小魚去找醫官抓藥。
連灼說:「遙知暫時交給你,我要去刑屬。」
「嗯,去吧。」
「你……」連灼欲言又止,晨音來了就在忙,沒有跟他多說一句廢話,心裡有些不好受,他和晨音著實發生了些意外。
晨音曉得連灼有話想說,又還是專註於指尖的銀針,忽略不相干的人和不相干的事。
連灼就有些不知所措,留下怪尷尬的,走又邁不動步子,好不容易決定說點啥,白小魚又抓好葯回來了。
唉……
他還是去刑屬,早點把嘯風從天牢撈出來。 那段時間老鳳凰涅槃,小徒弟難過,每每一想起他就酒不離手,某天喝多了,去找晨音拿解酒藥,後來記憶斷片,等他斷斷續續回憶起些許,再拼湊還原事發經過,
他把晨音睡了,他強行把晨音睡了。
這事……唉,虧心!
白小魚瞅著連灼要走又不走,問連灼說:「上神不去撈嘯風?」
「要,當然要。」
「那還不走?」
這句是晨音問的,連灼不知怎麼回事,就像耗子聽見了貓的聲音,冷不丁打出個哆嗦,拿好給嘯風的丹藥,頭都不敢回地走了。
白小魚看得雲霧繚繞,司戰之神啥時這麼怕晨音上神?
顧遙知昏睡了三天才醒,惺忪視線里,嘯風流著淚撲通一聲給她跪下:「嘯風給主人磕頭,謝謝主人救下嘯風的命。」
「沒事就好,你快起來。」
「嘯風不起來,嘯風還要給主人磕頭。」
顧遙知有些乏力,爬起來坐好已經勉強,實在拉不動嘯風,白小魚送熱好的湯藥進來才把嘯風拉起來站著說話。
坐騎專用通行令在嘯風腰上系著,說明事情已經過去,嘯風不但保住了命,還沒有被逐出九重天。
咦?嘯風犄角上怎麼有個疤?
【宿主,嘯風與那仙使各執一詞,又無其他人證物證。】
【嘯風就想去跳驗生爐,跟宿主當年一樣,證明自己沒有輕薄公主,當時只是想吹個氣兒弄走掉落在公主臉頰上的花瓣。】
【司戰之神攔著不準嘯風去,嘯風畢竟是九重城的飛獸,來九重天的時間尚短,有沒有輕薄公主都會被驗身爐燒成灰。】
然後??
【然後司戰之神另支了個招,用在驗生爐里燒紅的石頭往嘯風身上烙一下,傷口如果潰爛,那就是嘯風說謊,反之,嘯風清清白白。】
【嘯風自己要求往犄角上烙,烙犄角最疼,而且會永遠留下一塊疤,也是用這塊疤畢生銘記宿主的恩情。】
傻小子……
早知如此還去取什麼學舌草。
【宿主,這不一樣。】
【嘯風因禍得福,現在說話說得可利索了。】
她招招手把嘯風叫到榻前,心疼地摸摸犄角上的疤:「後悔來九重天嗎?」
「不後悔,嘯風就是要跟著宿主,以後嘯風事事謹慎,多加小心,再也不給主人惹禍,嘯風永遠追隨主人,至死方休。」
說完,嘯風學著九重天禮數給她行跪禮,頭磕在地上眼淚就又流了出來。
晚一些的時候,連灼過來看看,師徒倆坐在屋檐下看日落,連灼說:「你好像不開心。」
「嗯,心裡壓了塊石頭似的沉得慌。」
「九重天就是這樣,嘯風還需要漫長的時間融入,你剛來那時不也一樣嗎?吃了苦,遭了罪,才從顧太歲成為顧上仙。」
「神仙們見到嘯風的第一反應是九重城的飛獸,自然不會把嘯風往好的方面想,想要扭轉這種印象著實需要時間。」
「你都想明白了,幹嘛還心情沉重?」
「因為梵生和瀾若衣。」
連灼指指鋪地的綠芽:「有沒有覺得幾日不見這些傢伙們長高了。」
「長高了一丟丟。」 「嗯,離老鳳凰回來的時間又近了些許,所以,不用老是想他。至於瀾若衣,一劍殺了不如留在蠻荒好好享受煉獄般的滋味,那麼輕易就被你騙了,瀾若衣該有多希望
活著離開,而越是求而不得,日子就越不好過,度日如年般。」 「師傅,」顧遙知捂起小臉,不想讓連灼看見她快哭的樣子,說:「之前天天盼著梵生回來,曉得他如先天之神一般后,又希望他不要回來,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他回來就是九霄琉璃翊天君,翊天這兩個字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