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晨音出嫁
九重天最有分量的兩位師傅完婚,繼九霄琉璃翊天君完婚後,又一樁大喜事。
連灼苦盡甘來,難免激動,一激動就沒能管住自己,大婚前的晚上跑去挨著晨音睡,作死一般,又被晨音打斷了腿。
第二天的婚禮上,堂堂司戰之神杵著拐杖,裹著繃帶,一瘸一拐拜天地。
神仙們紛紛猜測,究竟是司戰之神不行,還是晨音上神太兇悍?顧遙知撫額嘆氣,越到關鍵時候,師傅越不動腦子,身上骨頭剛長好,這又斷了一根。
南兮擋著不讓鬧洞房,師傅都這樣,就算了吧,也別灌酒了,把師傅灌得醉醺醺的,一不小心再摔著哪,可就爬都爬不進洞房。
梵生還沒有出關,錯過了這場婚禮,難免有點遺憾,南兮送小師妹回宮,跟恆舟一起,在清涼殿的台階上陪小師妹再喝幾杯。
南兮說:「好久沒有這樣喝酒了。」
「嗯,」顧遙知說:「方俞呢?想叫上他一起喝。」
「方俞和嘯風守著娉然,娉然今天高興,喝了點酒,不讓人時刻盯著看著,晨音上神不放心。」
「娉然的喜酒不曉得什麼時候能喝上。」 「我一直在給娉然留意,又覺不太合適,與娉然年歲相當的上神里,娉然一個也不熟悉,我便越發不願勉強娉然,君上怕也不會輕易答應。對了,君上怎麼還不出關?
」
這個問題只有梵生自己才知道,她說:「浣花海的結界與天象皆無異樣,君上應該一切都好,我們等著便是。」
「多虧恆舟幫我整理奏摺,要緊的先看,不要緊的緩一緩,君上不在,我才沒有手忙腳亂。」
恆舟一直沒說話,聽她和南兮說就好了,這會聽提到自己,恆舟才說:「為帝君分擔勞累,是我分內之事。」
她說:「但你著實是我家師兄的好幫手。」
「謝謝上神誇講。」
南兮說:「我按方俞的方子,派人去蠻荒又灑了一回藥粉,明年就可以試著種下些樹苗了。蠻荒現在不那麼缺水,樹苗種下去就能活,過幾年便能漸漸成為樹林。」
【治理蠻荒首先就是恢復生態。】
【帝君這番布置沒毛病。】
她給師兄點贊:「以後我們可以去蠻荒喝酒,再在林子里打些野味吃。」
「師妹的手藝還是那麼好,聽你一說我都要流口水了。」
「喜筵上沒吃飽吧,我給你們做吃的去。」
「能包餃子嗎?師傅念叨過好幾回,又一直沒有吃到,君上不給分。」
天色還早,包餃子來得及,她便答應下來,讓如意在交易行買好食材。
恆舟劈柴打水,不用吩咐就曉得怎麼幫忙,南兮學著小師妹的樣子包餃子,包來包去又怎麼也包不好,連連感嘆包餃子是個技術活。 熱騰騰的餃子給師傅和晨音送些去,師傅躺在榻上直哎喲,晨音重新固定了斷骨,師傅正疼得厲害,好不容易有餃子吃,又實在吃不下去,塞了兩個就又躺著了,腿
疼……
神仙們沒得洞房鬧,吃吃喝喝就打哪來打哪回,方俞和嘯風送娉然回宮,娉然有幾分醉意,婢子伺候著洗了個澡就睡了。
晨音完婚了,以後便不再住在娉然那裡,南兮特意給娉然新添了婢子,二十四小時輪流照顧。 幾天後,連灼找來清涼殿,讓小徒弟給他拿酒喝,顧遙知細細瞅瞅師傅,師傅要多憔悴有多憔悴,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眼窩都凹下去了,額頭上還個沒能完全散掉的
青疙瘩。
給師傅拿來酒,她說:「師傅這些天怎麼了?在蠻荒打了一年的仗都沒見師傅如此這般。」
「還不都是晨音過分!」
她願聞其詳,連灼又不好意思說了,咕咕喝著酒。
「師傅又被晨音打了吧。」
「嗯。」
「沒跟晨音說上些掏心窩子的話?」
「說了的,我曉得晨音之前為什麼不願嫁我,我也跟晨音講明了,不管以後會怎樣,我們都好好過日子。」
「那晨音幹嘛還跟師傅動手?」
「晨音明明喜歡那發簪子,又說我傻,花了那麼多錢,我氣不過,頂了幾句嘴,晨音就……」
說到一半連灼漲紅了臉,只灌酒,不再往下說。
如意小寶貝的好奇心被撩起了來。
【司戰之神居然敢頂嘴,八成不是挨打這麼簡單。】
「師傅,」她挪過去給連灼倒酒:「說說嘛,晨音把師傅怎麼了?」
「沒怎麼,不提也罷。」
「師傅來找我不是只為了喝酒吧,一定是心裡鬱悶,需要傾述。」
「沒有沒有,為師因為晨音戒的酒,現在娶到晨音了,得空就喝點。」
「師傅怎麼不在晨音宮裡喝?」
「當然是晨音不允許,晨音是醫者,最清楚喝酒對身體的傷害,哪還讓為師當著她的面喝,一會為師都得施法驅了酒氣才能回去。」
「師傅越來越怕晨音了。」 「沒辦法,實在是惹不起,你都不知道新婚之夜晨音是怎麼收拾我的。明曉得我腿斷了,多有不便,她偏要在我面前寬衣,還在餵給我的那杯酒里下了催情葯,我一整
夜火燒火燎,她倒好,一腳把我踹到地上,我腦門往地上一磕,磕一大青疙瘩,這幾天晚上她都是這麼收拾我的,簡直太過分!」
如意憋了兩秒,噗一聲笑著說:
【司戰之神好慘。】
【晨音上神存了心下催情葯整司戰之神,份量一定下的不輕,司戰之神這日真過得苦巴巴。】
【貌美如花一媳婦兒,看得見吃不著也就罷了,還被媳婦兒下藥。】
相比之下,梵生娶了她就像掉進福窩,她從來沒有這般整過梵生,連想都沒有想過。
【還是宿主對君上好。】
連灼拿酒壺灌酒,難為情也一時嘴快,全說給了小徒弟聽,小徒弟知道也沒什麼,關鍵不能讓老鳳凰曉得,老鳳凰非笑話他一輩子不可。
「遙知,我剛說的你可要替為師保密,」連灼把晨音搬出來封小徒弟的嘴:「晨音如果知道我把這些事跟你們說了,又會整治我的。」
她表示誰也不告訴,去牡丹花下給師傅刨壇酒,師傅可以敞開了喝,全當活血化淤。 「遙知,你是真的不知道,晨音動起手來哪裡像妙手仁心的醫者?分明就是心狠手辣的屠夫,專門屠我這個丈夫,我就不明白了,但凡是個女人都不會這樣對自己的男
人,你都不這樣對老鳳凰對不對?」 「師傅也有沒把事情辦對的時候,就拿送晨音發簪來說,晨音那麼高興又感動,師傅再走點心,皆大歡喜,可師傅卻說出跟老鳳凰比生孩子的話,晨音當然生氣,成親
自會有孩子,但是為了生孩子而成親,顯然就是把妻子當生孩子的工具。」
「可我還不是想娶晨音才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也太難伺候了,又不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偏要跟我較真,一句話不對就打得我遍體鱗傷,好太歹毒。」
「師……師傅,還是喝酒吧。」
晨音來了,連灼背對著沒有看見,顧遙知試著轉開話題說:「等老鳳凰出關,師傅,我們兩家約著去凡間玩,住上一時間。」 「你們去吧,我怕是去不成,現下斷了腿,天曉得過段時間會不會斷了手,晨音就是歹毒,還可惡得很,給我下藥,在我面前寬衣又不跟我好,害得我一整晚一整晚燒
心,哼!等我腿傷好了,看我怎麼把她摁在榻上收拾,不讓她曉得我司戰之神的厲害,以後越發騎在本戰神的頭上撒野。」
「師傅,別……別說了,喝酒。」
「我就是要說,晨音就是歹毒、可惡,心狠手辣的屠夫!走著瞧,本戰神連老鳳凰都不怕,還怕她?」
「那個,」顧遙知好不著急,儘力幫師傅把話圓回去,說:「師傅不要嘴硬了,怕自家娘子那是因為愛重,沒啥可丟人的。」 可惜連灼渾然不知晨音就在身後,說:「晨音不知打哪找來一搓衣板,以為她要給我洗衣服,哪知是給我跪的,笑話!我司戰之神的膝蓋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跪自
家娘子,要跪也是她給我跪著,跪著想想什麼是為妻之道。」
晨音在連灼看不見的視線里,拿起一壺遞給連灼,連灼以為是子嬋或是子娟:「有勞了,你們姐妹比晨音宮裡的婢子懂事多了,關鍵還溫溫柔柔的,娶妻就當娶……」
話未完,嘎然而止在連灼側身拿酒的動作里,晨音把酒壺合進連灼僵硬的手裡,說:「喝吧,想喝多少都可以。」
「不……不不不,不喝了。」
「還是多喝點吧,喝醉了挨打才不曉得疼,我歹毒又可惡,這回肯定是要剝你一層皮的。你就在遙知這裡慢慢喝,我先回了。」
「不不不喝了,等等我,我跟你回宮。」
不跟著晨音回宮只會死得更慘,連灼杵著拐杖一瘸一拐,一步一打顫,剛才的豪言壯語彷彿從來沒有說過。
顧遙知收拾酒壺去洗,聽見一聲慘叫響起在清涼殿的圍牆外。
唉…… 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