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絕人之路

  胡標一點也不意外我的拒絕。我去他辦公室的時一進門便被他豪華的裝修震驚了。


  胡標的辦公室應該是我見過最闊氣最大的辦公室，之前我見過大老板的辦公室。我隨導師去外地會診時，偶爾導師會接受一些有名望的人接待。以我小市民家庭出身的人，當初第一次看到別人的辦公室比我家還大一倍的時候，我不得不感歎這世界就是有錢人的世界。


  我記憶最深的是山西的一個煤老板，但凡有錢人都喜歡表示孝心。煤老板的母親因為心髒要上一個國外支架，他拐了七八個彎才將導師請去山西親自動手術。


  煤老板建了一棟高聳入雲的大樓，他的辦公室就在這棟大樓的最高一層。我站在他偌大的落地窗前往外看的時候，心裏曾經湧現這樣一個念頭，倘若不是山西灰蒙蒙的天空，我應該能看到遠在千裏之外的京都醫科大。


  導師是個很隨和的人，盡管他是醫學界的泰鬥人物之一，卻從不以此而與社會脫離關係。相反他像公園下棋的老頭一樣，謙卑隨和得讓我隨時反思自己的得意。


  煤老板的辦公室大還不算，裏麵的陳設我一輩子都沒見過。我將所有看過的電影電視裏老板們的辦公室與此一對照，發現電影電視裏關於老板的辦公室陳設，都顯得是那樣的簡陋與寒酸。


  煤老板鋪在地上的地毯就全部來自國外，都是人手工織就的產物，完全可以當做藝術品掛在牆上的。可是煤老板就願意將此踩在地上，而且毫無顧忌地吐上一口痰。


  當然，這些東西尚不足以體現他的財富，煤老板辦公桌上擺著的一個飾件，居然是全球唯一的一件。煤老板當時毫不在意地說，就憑這個飾件，就能建起他腳下的這棟樓。


  事後導師對我說，李喬，這些人都是暴發戶，錢不能提升個人品味。一個人要想得到社會的尊重，絕對不是看他有多少錢，而是看他對社會做出了多大的貢獻。而且此貢獻並非金錢能買到，而是造福於人類的一項技能與發明。


  有了見識，我對胡標的辦公室之豪華，並沒流露出驚豔的神態。


  我對胡標沒任何看法意見，我認為他有錢也是靠他的汗水與智慧賺來的，一個人有錢不是壞事，但有錢做壞事，就會讓我深惡痛絕。


  比如楚楚，一個與我相戀七年的姑娘，是什麽讓她棄我而去，改投他的懷抱？唯一的解釋，就是胡標手裏的財富，讓諸如對愛情山盟海誓過的楚楚，也會忘記愛情的美好，而心甘情願墜入物質的漩渦。


  我發現屋裏並沒有楚楚在，心裏稍微舒服了一些。


  不等我先開口，胡標主動起身，過來與我握手，微笑道：“李醫生，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去請你。”


  我淡淡一笑說道：“胡總，我是來告訴你，我不能接受你的聘請。”


  胡標意外地哦了一聲，問我道：“是嫌棄薪酬不夠嗎？不夠就加，五百萬如何？”


  我苦笑道：“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我覺得，我不配做胡菲兒的貼身美容醫生。因為我本身就對美容一竅不通，我怕誤了胡菲兒的大事。”


  “無所謂。”胡標擺擺手笑道：“李喬，你以為我和菲兒都在乎選美這件事嗎？”


  我驚異地問：“難道不是？”

  胡標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不就一個選美嗎？如果菲兒真想要這個虛名，我辦一場選美不就行了。李喬啊李喬，你難道還看不出菲兒的愛才之心嗎？”


  我心裏一動，笑道：“胡總，你高看我了，我有什麽才啊，我就是一個普通的人，讀了七年的醫科大學，學了一些治病救人的皮毛功夫而已。”


  胡標擺擺手道：“你不用看不起自己，也不用給我說這些話。我既然願意聘請你，就是看中了你身上的一些東西。”


  我將自己打量了一番，狐疑地問：“我身上有什麽東西值得你看中的？”


  胡標又大笑，說道：“我一個老頭子，再看中的東西也失去了要得到的欲望了。李喬，我將話挑明了說吧，菲兒喜歡上你了。”


  我笑了起來，說道：“胡總，這個玩笑開不得。胡菲兒可是趙宇的女朋友。”


  “他算個什麽東西？”胡標鄙夷地說道：“他趙家小子，就是個混混，怎麽能與我菲兒在一起說話。如果不是看在我與他爹之間多年的友誼，我早就一腳踢死他了。”


  我被他的話逗得忍俊不禁地樂了，堂堂嶽城一個首富，說話仍如街頭混混一樣的口氣，我不由對他刮目相看。胡標在我麵前絲毫也u掩飾他的喜惡，他直白得就像我是空氣一般，根本無力反抗他的一言一行。


  笑過之後，我試探著問：“如果我堅決不答應呢？”


  胡標沉吟了一會，緩緩說道：“你知道你為什麽這次救人沒獲得榮譽嗎？知道社區醫院為什麽要辭退你嗎？”


  我苦笑道：“我不後悔救人，更沒想過要得到榮譽。至於社區醫院辭退我，我想也不是什麽大事，畢竟，我與他們隻是臨時合同關係。”


  胡標頷首道：“我欣賞你的豁達，但不喜歡你的自以為是。我也實話告訴你，這些都是我影響的，因為，我需要你來做菲兒的貼身醫生。”


  “所以，你就將我的路全部堵上。”


  “其實，你眼前就有一條金光大道，你為何不選擇走大道，偏要選處處是坑的小路走呢。”


  “如果我非要選擇走小路呢？”


  胡標看了看我，淡淡說了一句：“別的地方不說，我敢保證，你在嶽城將無路可走。”


  我頓時愣住，胡標說得輕描淡寫，但我知道他確實能做到。我一個小小的人，無人脈，無背景，就像一葉浮萍，京都醫科大的光環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根本就是一個屁。


  胡標若想讓我無路可走，我還真無路可走。


  “還有，你不是讓趙家小子去修一條與你沒關係的路嗎？你隻要不答應我的聘請，這條路馬上就停工。”


  我開始惶恐起來，胡標似乎什麽都知道一樣，他居然連趙宇去修路都那麽清楚，而且威脅我說隨時停工，這是逼我無路可走了啊。


  我心虛地笑笑，說道：“胡總，趙宇修路，是造福社會，何況，人家願意拿錢回報社會，你又何必做這個惡人。”


  胡標掃我一眼道：“我不妨再告訴你，你以為是趙家拿出來的錢嗎？這筆錢是我公司出的，你明白了吧！”


  我咬著牙說道：“我要與胡菲兒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