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分歧
孫小鵬在召開第一次公司全體會議後，匆匆回去了國外。臨走前，他將我和餘敏叫到他的辦公室，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我們說：“看你們的了。”
我看了看文件，這是一份籌建民營醫院的批複，批複的對象卻不是我們。
孫小鵬躊躇滿誌地說道：“別人能辦下來，我相信我們就能辦下來。李喬，因為我臨時有緊急事要回去，短時間內可能回來不了。這件事就拜托你了，無論如何，爭取在三個月之內拿下來。”
我答應了他，與餘敏一道送他去機場。
回來的路上，餘敏突然問我：“李喬，你有多大信心？”
我微笑道：“興辦醫院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我相信沒有什麽阻力。”
餘敏搖了搖頭說道：“我說句你不喜歡聽的話啊，我覺得你真的太年輕。”
我側臉看了她一眼，沒作聲。心裏卻在想，別在我麵前裝老資格，你餘敏不見得比我大多少，即便你有豐富的社會經驗，但不見得我的工作熱情會遭遇兜頭涼水。
我樂觀地想，以後醫院建起來了，老百姓的選擇餘地就大了許多，不至於有了一點病就嚇得都往附一跑。好像附一的醫生都是神仙一樣，隻要進了附一，就能保住一條命一樣的。
我要讓我的醫院成為真正的保護神，讓每一個有錢沒錢的病人，都能得到救治。
理想很豐滿，我甚至暗暗感激孫小鵬給了我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有時候我覺得他就是我的伯樂，我是一匹千裏馬，我下決心要跑出一個讓他滿意的成績出來。
當然，這裏麵有蘇毓的成分在裏麵。沒有蘇毓，孫小鵬不會萬裏迢迢跑來嶽城。雖說他一直標榜自己想為家鄉做貢獻，但我還是能看到他內心真實的思想，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蘇毓。
餘敏突然笑了一下，輕聲道：“我隻提醒你，不要太樂觀。因為我們一來，勢必要動了別人的蛋糕。”
我想想也是，現在的醫院賺錢比銀行還厲害，比如附一，據說一天最高的流水破億元。這是什麽概念？等於需要一套一百多平方的房子來碼錢啊。
附一醫院聚集了全嶽城最好的醫療設備，技術最高超的醫生。收費也是最高的，據說同樣的病，在附一治療和與在中心醫院治療，費用幾乎相差一半。
即便如此收費，病人們還是樂此不疲。仿佛除了附一，沒有醫院能讓他們放心。
我陷入了沉思，這是我不得不麵對的實際問題。因為這塊蛋糕牽涉的不僅僅是附一，它牽涉的範圍非常廣，直至影響到嶽城最高地位人的前途。
孫小鵬在時，我們還開玩笑說過，以後我們的醫院就像馬雲說的那樣，先治病，後收費，病人直接給予醫院差評好評。
盡管我們知道這樣很不現實，但我能從這個玩笑中感覺出來，我們的醫院將會與現在的醫院有著質的變化。
我決定先去接觸一下附一的歐陽院長。
蘇毓聽說我要約歐陽院長，馬上表示反對。她不無嘲諷地說：“李喬，你以為歐陽院長能左右你們醫院能不能落地嗎？”
我說：“不說左右，起碼能影響。我就想聽聽他的看法。”
蘇毓冷笑道：“要約你自己去約，我不會幫你約。而且我提醒你，有些事不是想當然的，需要有一個合理的方案。”
我有方案嗎？當然有。
我的計劃是拿到批文，最快速度將醫院建好。然後我會跑一趟京都醫科大，我會央求導師給我安排一批技術頂尖級的醫生過來。憑著導師在醫學界幾十年的聲望，我相信沒人會拒絕他的安排，何況，在孫小鵬與我第一次商討建院的時候，我們就不約而同都有一個想法，我們給出的薪酬，將超過目前嶽城所有醫院的三倍以上。
我將組建一個行政團隊，待到醫院運轉正常之後，我就回歸到我做醫生的本職工作當中去。
在我心裏，我始終認為自己是個優秀的外科醫生，財富於我而言，並沒太多的誘惑。
我將計劃合盤告訴給蘇毓，她從頭至尾聽完之後，居然找不出一絲瑕疵。
但她還是反對我去約見歐陽院長，那一刻我想起周如意曾經告訴過我的傳言，她難道真與歐陽院長有不可見人的齷齪嗎？
念頭一起，我不禁暗自咒罵自己，我來找她出麵約歐陽院長，難道不正是這個齷齪的思想在作怪？
我們的意見發生了分歧，蘇毓開始不客氣地要將我從美容醫院趕出去。
我失望地從她美容醫院出來，突然聽到有人叫我，抬起頭就看到那位曾經熱情介紹我進社區醫院的老太太。
老太太悲天伶人地看著我，歎息著說道：“李喬，你怎麽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我微笑著告訴她，不是我想走，而是人家容不下我，趕我走的。
老太太神情顯得很激動，壓低聲說道：“李喬，你不用說，這裏麵的事我都知道。本來你救人立功，我們社區將你的事跡都報了上去，上麵也決定嘉獎你，還要將你安排進附一去當醫生的。可是後來出現了一個事，聽說有人親自找到了領導，施加了影響，從而造成後來的結局。”
我安慰她說：“大娘，有些事不是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能改變的。我救人也不是圖立功受獎，而是出於一個做醫生的本能。”
老太太關心地問我：“你現在怎麽樣？聽說一直沒找到工作？要不，你來我們社區，我給你安排一個社區衛生專幹先做著，等哪天運氣來了再走也不遲。”
我婉言謝絕她道：“大娘，我怕自己做不來。”
她長歎一聲道：“讓你幹這個活，確實是委屈了你。可是人在社會上活著就需要錢啊。你現在沒工作，總不能吃你爸媽的養老金吧？”
我笑道：“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等我哪天實在混不下去了，我再來找您好嗎？”
老太太高興地說道：“好呀，李喬，我覺得你就是個人才。你不用急，好運總有一天會落到你頭上來。”
她高高興興與我分別，沿著街道往前走。我看著她瘦小的背影，不由一陣感動。
感概一陣，我準備回公司去，蘇毓拒絕引見歐陽院長，我不能在她這棵樹上吊死，我得另辟蹊徑。
猛然聽到一聲尖銳的刹車聲，我抬起頭，就看到周如意將一張臉從車窗裏探出來，毫無顧忌地揮舞著手喊我的名字。
她的喊聲引來路人矚目，我緊皺眉頭，剛想叱責她，卻聽到她在叫我上車。
路上人流如鯽，車流如河，我多遲疑一下，就會引起堵車。
於是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不客氣地叱道：“周如意，你發神經啊，大呼小叫的。”
她不生氣，反而笑嘻嘻的看著我說：“你真的不想再見我呀？”
我搖頭道：“胡說，我什麽時候說不見你了。”
周如意撅起嘴巴說道：“都過去這麽多天了，你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我皺著眉說：“沒事打什麽電話。”
“你沒事我有事啊。”周如意將車開得飛快，讓我的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