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滅領之災

  趙宇估計從來沒見著我發過這麽大的脾氣，他的臉色變得慘白起來，躲閃著我的目光，低聲求饒道：“李喬，你發神經啊，動手打我，我不要錢了總可以了吧。”


  我鄙夷地瞪著他說道：“你這人就是小人。”


  趙宇驚疑地望著我，聲音高了許多道：“你說清楚，我怎麽就是小人了？難道兄弟我對不起你嗎？”


  “滾蛋！”我罵道：“你對得起兄弟，就不會在背後捅兄弟的刀子。你說，我與楚楚的事，是不是你告訴胡菲兒的？”


  趙宇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才歎口氣說道：“如果你不相信我，我說沒有也沒用。如果你相信我，我說有你也不會相信。”


  我被他繞口令一樣的駁辯逗得笑了起來，輕輕踢了他一腳道：“起來，別給老子裝死，好好說話。”


  趙宇弄清楚我騙他來的目的後，氣得雙眼似乎要冒出煙來。他憤憤不平地責怪我，為了一個女人，我差點要了他的命。


  他大大咧咧打著比方說道，女人如衣服，兄弟是手足。衣服舊了可以換，手足斷了還能續嗎？

  我不屑地告訴他道，手足斷了怎麽就不能續了？隻要時間來得及，沒有斷了的手足是不能續好的。


  趙宇氣憤地嚷道：“你是醫生，我當然相信你有這本事。我就一個包工頭，我隻曉得我工地上出了這樣的事就是事故，我就該倒黴賠錢。還有，我說的這個手足，不是你說的手足。就算你有本事接好了，心裏的傷痕能愈合？”


  我確信趙宇沒有給胡菲兒說過我與楚楚的往事，疑問便來了，胡菲兒是從哪兒得知了這件事的。她有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她的父親胡標？

  我暗暗設想了一下，倘若胡標得知楚楚與我有過長達七年的戀情，他會作何感想？


  我自我安慰地想，胡標雖然得到了楚楚，但楚楚是從我懷抱裏被他奪走的，他隻是吃了一口我嚼過的饃饃，我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趙宇被我的笑嚇得臉又綠了，他不知道我還要幹什麽。他刻意與我保持一段距離，小心翼翼地問道：“李喬，你沒事了吧？沒事我還有事，我得先走。”


  我冷冷喝道：“滾吧，趙公子，你記住一句話，不當說的話，就爛在肚子裏。”


  趙宇幾乎是從我辦公室裏落荒而逃，出門就將餘敏撞了一個趔趄。


  他連道歉的話都沒顧得上說，一溜煙消失在我眼裏。


  餘敏揉著肩膀，痛苦地抽著冷氣，問我道：“這誰呀，毛手毛腳的，一點素質都沒有了，撞了人就跑。”


  我嘿嘿一笑道：“對不起啊，撞痛了吧？撞哪裏了，給我看看。”


  餘敏臉一紅，別轉過身子說道：“看什麽看？不給看。”


  我沒勉強她了，餘敏這段時間對我似乎有些意見。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幾次與她打招呼，她都裝著沒聽著不理我。


  不理我就不理我，我也沒放在心上。現在我心思不能放在她們身上，我要提高警惕，防止毓和被關門。


  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萬一真沒藥可用的時候，我不能耽誤患者的治療。我會將毓和的病人按照輕重緩急，分別轉入附一和中心醫院去。


  我甚至連救護車都做了悄悄的安排，因為有些危重病人不能缺了監護，轉院過程我都做了細致的安排。

  我把想法與孔武師兄交了底，希望他到時候帶著他的學生完成這項任務。


  孔武師兄倒不是很急的樣子，他提出來應該將這個情況匯報給導師。以導師的威望，調配藥品進入毓和應該是舉手之勞。


  導師有個特殊的身份，他是全國新藥臨床鑒定專家之一。也就是說，任何一個新藥想要上市，必須征得導師他們的逐一簽字。


  這些年來，導師是所有藥廠的太上皇，藥廠待他們就像待爹一樣的恭敬。


  我堅決否定了孔武師兄的提議，我認為這點小事都要去麻煩導師，導師會從心底看不起我，會後悔將教學醫院設在毓和。


  我寧願先將患者分流去其他醫院，等度過這道難關後再圖謀東山再起。


  餘敏過來我辦公室是正式通知我，藥房全麵告急，毓和即便是加價一倍，也無法提到需要的任何藥品。


  眼看著毓和就要走投無路，餘敏給我想了一個辦法，從國外空運藥品填補毓和的空白。


  這當然是個好主意，但是卻無可行性。我聽完她說的話後，隨意問了一句：“辦法是個好辦法，真空運時間也趕得上。問題是，國外藥品進口來毓和，單是進口批文，怕都要等一年半載。”


  餘敏急道：“國外的藥都是經過臨床驗證的，有十分可靠的安全保障的，為什麽還要等那麽久的批文？”


  我知道餘敏生在國外長在國外，她對國內很多東西一知半解。她以為天下都像生她的那個國家一樣，人們可以享受高度的文明自由，她不會知道，一個新藥要想平安進入國內，最少也得需要五年。


  而且藥品不像其他東西，關係著人命關天的大事。即便有渠道可以進來藥品，也必須是統一管理，豈能由著毓和隨便就弄到手了。


  我搖搖頭說道：“國情不同，你需要理解。”


  餘敏急得要哭起來，問道：“李喬，你說該怎麽辦？難道毓和一生下來就要死？如果就這樣讓人掐死了，你不心痛？”


  我笑道：“當然心痛，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這塊神奇的土地上，什麽事不會發生啊。餘總監，我們先不要自亂陣腳，等等看。”


  送走餘敏，我頹然往椅子上一坐，感覺頭上有一張看不到邊際的巨網罩了下來，讓我無處逃遁。


  歐陽雷這一手太絕了，幾乎讓我失去任何反抗的餘地。我剩下唯一的一條路就是認輸，將毓和的診療價格提起來，恢複到與他們一樣的檔次，從此以後老老實實閉嘴不語，從他們的牙縫裏找點東西填飽肚子。


  從歐陽雷著手籌備醫療聯盟的時候，我就有預感，這個醫療聯盟將會是毓和前進路上的一塊巨大的擋路石。這也是當初我堅決不肯加入聯盟的原因。


  我深知毓和的弱點，即便我有一塊京都醫科大教學醫院的金字招牌，但一個缺少藥品的醫院，即使滿院坐著扁鵲與華佗，手裏沒藥可用，又怎能回天有術。


  再者，毓和的醫生以實習生為主，盡管有孔武師兄這樣的博士生帶著，老百姓也不敢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


  毓和要想在嶽城醫療界闖出一片天地，價格戰是見效最快的一種手段。


  可是我的這個手段才使出來，就遭遇到了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