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喜氣洋洋的滿街紅豔,瞬間凝固,她笑了,眉眼中充滿重來沒有過的嘲弄!
她說:“又是朝廷,因為爹爹要得到朝廷,我在蛇窟裏待八年,我害死了那麽多人,因為朝廷,你要娶她……你懷疑我……”
她的語氣平靜,眸裏卻是波濤洶湧,她顫抖地舉起手來,憤怒讓她顫抖。
“我的手能拔出蛇鱗,還能拔出著孽種……”
“不……”卻已經遲了,鮮血濺出,濺到他的紅袍上卻未能影響那暗紋紅袍的色澤,而她的確已然變得深紅。
萬眾矚目之下,她自挖腹部,挖出了一個血淋淋的嬰兒,她把孩子丟給還在驚訝中的梅星。
嘲諷一笑,轉身離去:“這個皇朝讓你諸多忌諱,那就毀了罷……”
忽的,巨蛇遮住了太陽,喜慶豔紅的迎親隊伍瞬間失去顏色,無數百姓驚慌失措,一個紅衣女子,立於蛇首,高高俯視眾生。
女子嗤笑一聲,巨蛇尾部東西搖晃,狠拍大地,大地搖晃分裂……
隻聽到女子的聲音悠揚:“何為罪過,時間能讓人忘卻,隻要忘了就是寬恕。”
於是她選擇忘記寬恕自己,寬恕他。
畫麵一暗,待到再出光亮時,已經是出現了四洲,原本的大陸已經分裂,原本的梅林山莊已經成為如今人人口中煉獄之地的靈蛇島。
“白先生,您放心這孩子我們會好好養著!”孩子的耳邊一個蛇型胎記。
沙唯君一怔。
這又是誰的故事誰的記憶?
“好,有勞了!”說話的人卻是梅星,落魄憔悴對我梅星,他已經化名白立。
“先生此次要去那裏,待孩子長大了,我等好告訴他!”
“不用了,此後他便是你的孩子!”走出幾部之後,又停下來說道:“蛇島!”
“萬萬使不得呀!”
“所以托你帶著他,這一去……”他沒有說下去,凶多吉少麽,或許她會對他動手,或許他沒有等到他,就死在海裏,或蛇群裏!
白立那時去靈蛇島尚且沒有回旋激流,隻是無數躁動的蛇,當他接近靈蛇島,那些蛇憤怒警惕地向他吐舌頭,卻沒有一條上前咬他。
他知道,她在這個島內。
他帶著十瓶桃花釀在那島上尋了十多日卻沒能尋到一人影,餓了吃幹糧,渴了喝海水,始終不動桃花釀!
當幹糧吃完後,他虛脫而踉蹌踩到一條小蛇,小蛇有毒,他暈倒過去。
當他醒來,看到的是心心念念想要見的人。
他已經做好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準備,然而她卻忘了他,忘得幹幹淨淨。
她說:“你那酒不錯,我喝幹淨了,當做救你的費用。”
他卻半帶木然說:“幹淨最好,重新開始!”
“啊……原來你會釀,早說我就不留幾瓶給你了!”
世間之事,無十全十美,得失並存。
她選擇忘記前,改了元溯大陸脈路,以神獸之能施咒法,這一切都必有懲罰!
她讓梅氏後人世世代代被皇族禁錮,身不由己;她讓楚氏後人世世代代受血緣之毒折磨,女子不能活過成年……
她能選擇別人的懲罰,讓他人如接受命運的一般接受她的詛咒,同樣的她也要接受來自命運的懲罰!
一年中有十日她會記起過去,記起她忘記的過去,而她忘記的卻是最為痛苦的!
精神上的痛苦在家肉體的折磨,那十日裏讓她痛不欲生……
她說這荒島太寂寥,沒有人煙,於是白立找來村民;她說近親結婚有害,於是白立幾百年來,不厭其煩地闖入蛇窟,挖出六冥石,製作六冥粉,以便更好地把村民運出運進;她說她是這道上的國王要保護子民,卻苦苦想不出方法,於是他以血祭瞿龜,隻為製造一個能夠保護她的回旋激流……可是,當她淚眼婆娑地苦苦哀求他,請求他殺了她,那一刻他做不到。
他遊蕩四洲,隻為找能後讓霖人變回普通人的方法,隻是梅氏後人注定要與皇朝牽扯不清,這也就是為何他所到之處均有大變動!
當他再次回到靈蛇島時,島上出現一位他幾乎已經忘記的人,那個人的出現就像是要告訴他,他是罪人!
那個孩子叫做牛二娃,耳朵後麵有這一個蛇形胎記!
霖人給牛二娃娶了一個新名字——沙唯君,他聽到她說:“你是我唯一的,我若不是你的唯一,我就殺了你!”
殺,沙!
原來是諧音!
她看著沙唯君,眸子裏像極了,當年的霖人對梅星的懵懂癡迷!
白立沒有說出沙唯君的身份,而是利用沙唯君身上的血緣盜取伶嬰的《四獸咒》,並以此為由頭把沙唯君趕出靈蛇島,並讓他在霖人麵前發誓不再踏入靈蛇島!
卻在臨走前對沙唯君說:“你知她受病魔受困,也隻她是何人,若要助她,你到狐芝山那裏有上古幼獸……”
安心嗤笑,還有何人是白立他不會利用!
其實,若是說他白立計謀一生,那計謀的開始便是那本《四獸咒》開始!
安心看到的無非是他計謀的一小部分,未雨綢繆,是他這個長久存活之人處事之方。
情景又是一變,沒有大海,沒有群蛇。
藍天白雲,綠草茵茵,這裏很熟悉,是革嶺草原。
這一幕安心才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原來不是偶遇不熟機緣,白立已經在革嶺草原等她多時。
有關安心的一切,如電影一般播放,到底是誰如此想要了解安心的過去,毫無疑問是霖人。
霖人想要了解安心就如安心想要知道霖人的過去一樣。
從安心遇到白立,波波折折愛上趙玨,再到安心使用禦蛇之力,重演了一次霖人為救梅星的戲碼。
都是敗於一身紅衣。
“嗬……”
“嗬……”
同時發出的,分別來自霖人和安心的輕笑,帶著哽咽,多麽可笑的血緣曆史!
安心本以為這邊是結局,她的再是為人,無非是上天眷顧。
卻未想到……
趙玨之母梅妃得白立指點以命祭瞿龜,可保她兒子避開詛咒,遠離朝廷。
於是她血祭了,卻未想趙玨卻成為瞿龜的守護人人選,除此之外還能融合四獸!
這也是為什麽一直維持中立祈福山,碧鬆道長會願意收趙玨為徒,為保護趙玨安全,趙玨以四洲皇商二公子的身份告知世人,而年年要回西越的七皇子趙玨卻是一個代替的無謂棋子罷了,而這個人安心也認識還和安然交情不淺。
賈玨,假趙玨!
一切沒有扭轉之時,安心是沒有機會看到賈玨,那一世的賈玨在護送趙玨回西越時犧牲了!
在轅珿的幻象中,安心看到她腹部中劍跳下懸崖後,是趙玨乞求尚付教他逆轉之法,再以魂祭瞿龜,明滅不定的燭火下,是趙玨憔悴的臉,他說:“我一生及其不願意欠債,可這一生我終是是欠他們良多,我要還……”
空間之門扭轉,當事人忘記前塵往事重活一次,這一次,終是有人不受時空限製,如安心、如白立、如霖人、如神獸……
所以,重來的空間不與過去一樣。
梅妃沒有以命祭瞿龜,一來因為白立不需要她這一條設計的道路,二來趙玨的魂已經在瞿龜手中,無論最後結局如何瞿龜都會擁有守護人,並且無論守護人是哪一副肉體。
梅妃活著便不會讓西越皇後一人獨大,賈玨也平安活著。
事情到這一刻安心已經知道那個幼年時看到的在佑我山相遇以及因伯子離相識一起曆經患難的周恒便是趙玨。
隻是上一輩子趙玨因種種而變得冷酷無情,完全與這一世安心所看到的道袍青年不一樣,其實讓安心不解的是,在她和趙玨相處之事,即便趙玨以小道士對我形象出現,她也不該在重重破綻中毫無察覺。
“瞿龜根本就沒有讓你們相遇的意思,即便你心思玲瓏,也難以撥開瞿龜設下的霧障……”白立像聽到了安心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