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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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你……你不是那個蔡小三身邊那個，當初和他一起假冒明月茶樓把我給毀了的女人，你真的是明月茶樓的人！我說蔡小三何德何能找來明月茶樓的人幫他，原來是你！」當孫堅城看到優小優的那一刻，瞬間就驚嚇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直地後退知道貼上了牆角。她的出現，讓他剛才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復仇欲瞬間消散。明月茶樓不會為了外人承擔太大的責任，但如果是自己人那可就不好說了。剛才他就是吃准了這一點才敢豪言壯語，現在就像霜打了茄子一樣蔫了。
優小優一把拽過了椅子自顧坐下，和剛才穿著嫵媚的夏侯玲完全就是不同的風格。雖然是外出的狀態沒有穿職業裝，但作為已經在一家大集團身處高位的她來說，不需要衣裝的襯托也能將自身那股女強人的氣質展現得淋漓盡致。更何況，現在出現在孫堅城面前的是她的另外一個身份，明月茶樓夏侯家的千金，當初是要繼承明月茶樓掌權人位置的夏侯寒笙！這樣的壓迫感讓早就灰頭土臉如喪家之犬的孫子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此刻他的手心都額頭都布滿了汗珠。
優小優把剛才那張銀行卡重新拍在了桌子上，抬起頭審視著面前這個猥瑣的中年男人：「沒錯，作為優小優，我確實就是蔡先生的合伙人。但除此以外我還有另外一個是身份，我的真名叫夏侯寒笙，是明月茶樓的人。當初去無名雜貨鋪的時候，確實是假冒了夏侯家千金的身份，蔡先生也並不知情我真的出自明月。這個秘密，目前也只有你一個外人知道。」她說這些畫的時候表情並沒有任何變化，但她說出來的話卻像是一個深處黑暗中的凌厲人物，無形當中威脅著孫堅城。
孫堅城此刻正想著自己有沒有機會逃走，不知道為什麼他強烈地感覺到了自己的處境很糟糕，明月茶樓在古玩圈一直都是一個神秘的存在。而且據說明月涉足的行業其實不只是古玩行，拍賣行不過是他們對外的幌子，傳言真正和明月有接觸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位高權重之人，他們的門路遍布江浙一帶，落在這樣神秘的人手裡能有什麼好下場？而且顯然面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在明月茶樓當中的地位一定不低，和這樣的人有仇都不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是個什麼慘樣。
「我……我可告訴你啊，我是受法律保護的，你……你們這是非法拘禁，小心我告你啊！」孫堅城開始有些後悔剛才自己為什麼這麼硬氣，早知道就拿了那張銀行卡把事情都說了就行了。大不了就是被抓進去關一段時間，出來了也有錢可以花。現在優小優雖然沒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但也沒什麼多大的區別了。到時候要是缺胳膊少腿了可就不值當了，自己明明就不是那種堅忍不拔的個性，什麼仇恨什麼不在乎代價的，根本就不是他這樣一個老油條而且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年人。無非就是想在美女面前耍耍威風，這回可怎麼辦。
優小優冷哼一聲，心想這傢伙還有臉跟自己說法律，明明最早就是這個大言不慚的人觸犯法律在先。一個不尊重法律的人還希望法律可以保護他，法治社會真是救了他這混蛋一命。優小優旋即看向了桌上的銀行卡：「孫堅城，我什麼時候非法拘禁你了，我這是請你過來坐坐不是么？你當初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後來你又跟著斯洛克那些老傢伙整我們我也還記得，現在又在背地裡給我們捅刀子。按理說我現在不應該這樣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跟你說話，我應該讓外面那幫人進來好好收拾收拾你。不瞞你說，這些人從小就在明月茶樓里經受各式各樣的訓練，雖然不是跟那些特工相比，但作為職業打手絕對是合格的。
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不可能策劃這麼大一場食物中毒的事故。你
可以在餐具上做手腳，但你沒有那麼大的公關能力可以煽動這麼多媒體。你就算不說，以我們的能力最後一樣可以查到你背後的人，費些時間罷了。但是在我看來，你已經為你的行為付出了代價。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從當初的古玩店老闆變成現在的處境，我其實打心眼兒里有些可憐。所以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還是剛才的選擇，只不過內容不一樣。要麼這銀行卡里的錢你拿走，告訴我你背後的人是誰。要麼我叫外面的人進來，他們有的就是辦法讓你開口。但就算你什麼都沒說，等我們自己查出來，你一樣什麼都沒有，還會被你口中的法律制裁。你好好想想吧，你又兩個小時作選擇，兩個小時後進來的就不是我了。」優小優站起身，朝著房間的門口走去。
該說的她都說了，其實在孫堅城針對四辛味的時候她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可惡極了，從四川到常州又跟到現在，像一塊狗皮膏藥一樣粘人又噁心。但是當她看到現在的孫堅城，心裡的那些的怨恨就減輕了不少。從當初紅光滿面的小資老闆，變成現在這個枯瘦邋遢的保安，渾身衣服都髒兮兮的，一身的酒氣是來自於小超市裡兩塊五一瓶的二鍋頭。她突然就變的釋懷了起來。惡有惡報是真的，他為自己的錯誤承擔了代價。一無所有的孫堅城也不過是個被人利用的可憐人罷了，沒什麼精神支柱可以支持他活下去，唯一有的不過就是所謂復仇的勇氣。可現在看來，那勇氣也不值一提。
孫堅城這個年過半百的軟弱男人終於還是綳不住自己的情緒，站在牆角放聲大笑起來，但雙眼裡的血絲的眼淚都掩蓋不住此刻他內心的痛苦。其實這不是不甘心，而且終於恍然大悟的後悔。
其實當初他發家的手段就不乾不淨，從一個貧困的山村裡出來的孩子在省城裡無依無靠，和在外打拚的同鄉一起倒賣假文物，因為一次賭石拿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他開了一家古玩店，裡面的東西有一大半都是假的，同時也倒賣真假摻半的茶葉和煙酒。後來有了些資本和人脈的他把手伸進了金絲楠木行業，從壓榨底商到剋扣工錢無一不做，絕大部分的利潤都抓在自己的手裡，底商也沒有辦法反抗他，因為銷售渠道都被他死死地抓緊。
後來年紀上來了，他和老婆因為生不出來孩子離了婚，他決定不做那些臟手的生意，從一個奸商搖身一變成了正經古玩商人。開了無名雜貨鋪，通過網路的渠道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名氣。這兩個行業足夠讓他擁有一個完美的晚年，有錢又有閑，再找個老婆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唯一的缺點就是在年輕的時候光顧著打拚，沒有好好享受過生活。他決心把金絲楠木最暴利的時間抓住，大賺一筆之後就退休去世界各地旅旅遊。
也不知道年輕的時候作惡太多，報應最終還是不遠萬里地找到了他。蔡小三帶著一男一女就這樣破壞了他的美夢，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剝奪了。他從一個小有名氣的古玩老闆一落千丈成了一無所有的中年男人，他沒有清楚再去給他奪回這一切了。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把那個踩在自己身上走上去的人扯下來，讓自己遭受的這些還給那個人。那樣仇恨支持他年邁的身體東奔西跑，甚至變成一個讓人避之不及的邋遢保安。
但命運的天平似乎只偏向蔡小三那一邊，無論自己做什麼他最後都能迎刃而解，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重新像個皮球一樣踢的遠遠的，每一次都踢的更遠。這一次他以為自己要贏了，迫害自己的人終於要被自己給親手毀了！直到明月茶樓的人找到他，直到這個假冒過明月茶樓千金的真千金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說出了剛才那番話。
其實從頭想想，做錯的一直都是自己。從小貧寒出生的他
以為自己就應該不擇手段地拚命晚上爬，無論做的事是對的還是錯的。其實在他四十歲生日那年想開始信佛，但他到廟裡去求籤卻求了下下籤，連最後自我救贖的機會他都放棄了。他這樣的人，佛又怎麼會接納他呢。他賺的錢沒有一分是乾淨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己才沒能有個一兒半女的，其實報應早就來了，比蔡小三來的早。其實蔡小三不過是把那些本就不該屬於他的東西拿走了，他又變回了那個什麼都不曾擁有的貧寒人，只不過不再是小孩了。他的青春，都忙著榨取每一分可以榨取的利潤了。
他這才想起，其實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坐在家門口望著天上那些星星，許的願望是快樂地過一輩子。可以買自己喜歡的東西，可以和喜歡的人平安幸福地過完一生。可他後來真的把自己喜歡的東西都買了，也娶了一個自認為很漂亮的女人。可他過的快樂嗎，從他哄騙第一個遊客賣出了那枚銅錢，到以工人不肯加班到半夜扣了他整整半個月的工資，到因為老婆喜歡小孩但自己沒能力的時候。他想要的快樂，其實早就離他遠遠的來。那些東西因為自己做過的惡消失了，但快樂也從來都不曾擁有過。
面前的這個女人是自己最恨的人之一，僅次於蔡小三。這些年他每天晚上都只想著要報復當初走進自己店裡的三個年輕人，可現在其中的第一個年輕人就站在眼前，他沒有勇氣更沒有能力報復她，反而她還給了自己的一個機會。她居然沒有把自己打的鼻青臉腫仍在沒人的家角落裡，反而還放了一章銀行卡自己的面前。原來他們從來都不是面目可憎的人，自己才是。他錯了，錯的徹底，自己是個不該被原諒的人。是優小優的善意後者說可憐讓他的內心深深地被觸動了，他終於放下了仇恨，開始懺悔自己的過錯。
「我說。」孫堅城無力地坐回了椅子上，獃獃地看著面前的銀行卡輕聲啜泣。
優小優拿出錄音筆，放在了他面前。
……
「喂小快遞員，你說你們大老闆是怎麼坐上這個位置的，我真是服了他那個榆木腦袋。我這麼一個大美人兒主動送到他的門前他就好像看不到似的，完全對我不理不睬的。我知道他們公司現在面臨著很大的危機，但起碼多看了兩眼吧。以本小姐的姿色，居然都沒法在他那裡找到任何的存在感。！」高雯靜還是在那家沙縣小吃里找到的陳君，這很簡單，只要是到了飯點就肯定能在這找到他。
今天高雯靜又去了斯洛克集團找蔡小三，但當時蔡小三隻是把她安排到了休息室，忙著跟各個部門的人周旋。斯洛克的食品部門已經基本上都停業整頓了，而且整頓了有一段時間。不難看出他的精神狀態也很差，看起來像是好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即使這樣，他還是拖著疲憊的身體忙前忙后。最後，只留她一個人在茶水間坐了五個小時，而蔡小三數次經過都沒有進去跟他打個招呼。
其實高雯靜還沒開口的時候陳君就已經猜到了她要說什麼，肯定是在蔡小三那裡受挫了。他此刻正面無表情地吃著面前的雞腿飯，並不在乎周圍人朝他聚攏的目光。沒人能夠理解為什麼一個穿著高訂服裝和昂貴首飾的美女會坐在沙縣的餐桌前，主動和一個邋遢的快遞員搭話。這畫面，怎麼看怎麼奇怪。
其實陳君的心裡是有些得意的，蔡小三把高雯靜一個人晾在那裡那麼久，這就說明此刻蔡小三正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又忙碌，看樣子食品中毒這件事給他帶來的麻煩很大。他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威風，像一隻沒困住的野狗一樣無能。想到此刻的蔡小三肩上那壓得他喘不過氣的負擔，陳君就發自內心的開心。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