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情緒崩塌
自從決定做餐飲開始了解業內情況之後，這幾個人無論去哪裏吃什麽，都已經開始習慣性地對食材還有環境評頭論足。學習別人的長處，同時要觀察別人的弊端。其實這在本質上，也是一個學習的過程。
??“這家店的味道確實是不錯，但是這水煮魚的魚肉處理的不是很好。魚刺沒有去幹淨，而且還有點腥味。不過肉質確實不錯，味道也是到位了。馨雅幫我那瓶飲料，真是要給我累死了。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王碩去前台要了一瓶果汁，隨後又坐回了餐桌上。
??“三哥，這家店的服務態度也一般。甚至，可能都算差的了。你想想咱們經常去吃的那家火鍋店，杯子裏的檸檬水空了就會立馬續上。這飲料比外麵貴了一塊錢不說，居然還要我自己去前台拿。”王碩撇了撇嘴，伸出手又夾了一塊肉到嘴裏。
??馨雅夾了一塊魚肉到自己碗裏，然後挑掉了魚肉裏的魚刺，隨後又夾起放到了蔡小三的盤子上：“哥，你現在怎麽這麽挑了，我印象中以前咱們吃的店好像都差不多吧。你這個樣子，像是給餐廳評級的。”
??“那你可不能怪我，是三哥吩咐我這麽做的。知道別人的不足之處，咱們自己才能做的更好不是。不過該說不說，這家店的味道是真不錯。怪不得有些趕客人的網紅店生意還這麽好，原來味道真的是硬道理。”其實王碩是想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吃上，這樣的他的腦子就不會再胡思亂想優小優正在發生的情況。
??蔡小三咀嚼著嘴裏的魚肉，經過了馨雅的愛心處理之後這魚肉似乎更增了幾分滋味：“老王，咱倆是最好的兄弟，有些話我不想拐彎抹角的說。都這麽久了，你也了解我。其實你知道，你說的那些我根本就不在乎。咱們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忘了嗎？”
??就連馨雅都沒想到蔡小三會這麽直接，一時間飯桌上的氣氛就變得嚴肅起來了。平時鐵三角對待外人的時候都會很委婉，絞盡腦汁運用語言的藝術。可是蔡小三認為，在麵對王碩的時候不需要客套的廢話。大家心裏都明白，企業化這件事情是一定要經曆的。蔡小三隻想知道，到底王碩在逃避些什麽。
??王碩被蔡小三的說的停下了筷子，看著桌麵上的飯菜似乎是在斟酌自己到底該怎麽說：“三哥，我說過我知道你的為人。我也知道，你願意分股份給我是把我當兄弟。可就是這兄弟兩個字，讓我不能同意這種做法。三哥你就原諒我這一次，考慮一下我和小優的方法吧。”說完這句話，王碩繼續悶著腦袋吃東西。
??馨雅問服務員要了一碗米飯，放到了王碩的麵前：“哥，吃點米飯吧。空著肚子吃這麽辣的東西，對腸胃不好。其實三哥是就是覺得哥還有小優姐都是自己人，大家一起做這個公司，這樣不是很好嗎。為什麽一定要分個什麽老板打工什麽的，真的沒必要啊哥。而且三哥也說了，他需要你們的幫助，這都是你們應得的真的。”
??王碩這是聽出來了，馨雅和蔡小三是一頭的。都說嫁出去的姑娘那撥出去的水，這還沒嫁出去呢就已經這麽向著蔡小三了。王碩這心裏啊，那是拔涼拔涼的啊：“三哥，有些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
??“咱們兄弟之間又有什麽話不能說呢，你就把你心裏的想法告訴我。有問題咱們就要解決，不然一直這麽留著也傷害感情不是嗎老王。”蔡小三沒想到，自己在麵對一個男人的時候居然也要說出這種肉麻的話。
??不過也難過，其實蔡小三和王碩的童年經曆都是屬於那種比較悲催的，所以導致兩個人的性格都敏感的很相似。即使表麵上是大大咧咧的男孩子，但其實心思細膩，而且內心底也是柔軟的。
??王碩放下了手裏的筷子，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油：“那既然你們都這麽說了，我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了。三哥，我說完你可別覺得我矯情。這世道就是這樣的，我是真的擔心如果真的想你說的那樣做。未來的我們，可能就不是我們了。”
??他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憂傷，蔡小三沒想到會這樣。找服務員要了一瓶酒，聊這種話題的時候總是需要酒精來醞釀感情的。王碩也沒據著，酒被拿出來之後直接在自己的杯子裏倒了慢慢一杯白酒。同時，也把蔡小三的杯子裏滿上了。
??王碩拿起酒杯仰頭就是一幹而淨，看來他要說的話的確是需要勇氣的：“三哥，我覺得就算咱們真的要辦一個企業。咱們就應該向小優說的那樣，你來當法人，然後就把我們當成打工的就行。真的沒必要分給我們股份，發工資也是一樣的不是嗎。
??有太多太多人告訴我，我身邊也有很多這樣的例子。以前是很好的兄弟，很好的朋友。他們一起合夥開公司做生意。大家都認為無論未來走到哪一步，大家互相之間的感情也不會變淡。但事實證明，這種想法都是錯誤的。
??利益就同白蟻一般，一點點地蠶食著侵蝕著原本所謂堅固的友情。原本坐在一氣喝兩瓶啤酒就可以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變成了高腳杯裏的紅酒和滿嘴的錢和錢。這樣的事情，我真的見過太多了。”
??王碩說到這的時候甚至都有些哽咽了，和蔡小三隔空碰杯之後又是一整杯白酒下肚：“三哥，我真的把你當很好很好的兄弟。就像你說的，咱們是一家人。所以我不希望未來，我們也會變成那個樣子。我嚐到了利益的甜頭，會不斷地跟你索取。到時候咱們的兄弟情煙消雲散了，我一定會後悔莫及的。我相信小優她，應該和我是一樣的想法。所以我們都認為，股份我們真的不能要。”
??蔡小三深吸了一口氣，有酒精嗆鼻的緣故，也有被王碩的話震驚的緣故。他這才意識到，原來優小優是想放棄自己的股份，來保住他們之間的這份感情。可見，這份感情在他們的心裏有多麽的重要。
??王碩說完這些就眼含著了淚水離開了餐廳，蔡小三和馨雅拿上了自己的外套也跟了出去。現在王碩的情緒有些激動，也不適合再繼續談這件事情。馨雅叫了個出租車，看樣子得等王碩冷靜下來之後才能想辦法讓他釋懷了。
??……
??“小優小姐說笑了，沈某人都已經這把年紀了，怎麽可能對你還會有非分之想。小優小姐我想你是誤會了，今天約你吃飯，其實我是受人委托了。”沈東林放下了手裏的刀叉，一改之前猥瑣中年人的形象。
??優小優倒也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而是很自然地吃完了盤子切好的最後一塊牛排：“沒想到啊沒想到，沈老板居然是我父親的人。怎麽著啊，你也是來勸我回去的？我既然跑出來，就不可能再回去。你就讓他放心吧，我一個人能行。”
??“小姐放心，老板沒有再讓你回去的意思。他知道現在你和幾個人一起做生意，而且做得還不錯。老板還說家裏的事情你不用擔心，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他說以前他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從現在開始他想做一個合格的父親。”沈東林從西裝的內兜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遞到了優小優的麵前：“這是老板讓我交給你的。”
??優小優拿起卡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真有意思，他為了讓你把這張卡給我，還買了間店鋪特地在這等著我。再說這又是什麽意思，給我錢就是還是不相信我唄。這卡你給他還回去，你告訴你老板我現在不需要家裏的幫助也能過得很好。四川的事情你們應該知道吧，我老板不輸給你老板，他要是實在放心不下可以給我打個電話。別塞錢，我是他女兒不是錢的女兒。”
??優小優把卡推回了沈東林的麵前，拿起自己的手包準備離開。在轉身之前，她突然想問一個問題：“誒沈老板，你是常州本地人，怎麽會給我父親做事呢？而且他不是一向喜歡用年輕人，你這個年紀的可不多見啊。”
??沈東林頷首表示對優小優的尊敬：“早年間老板有恩於我，我是自願追隨老板的。”
??優小優心裏一陣無語，自己這個父親的觸手還真長，這都能摸到自己身邊。走出門的那一刻，她又想起了自己 的幾個兄弟。蔡小三今天說的那些話在她的腦海裏回放，她對他們都是真心的。同樣她也確定，蔡小三和王碩對她也是真心的。優小優有些糾結，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把自己的身世向他們坦白。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拿出了車鑰匙：“算了，現在還不是時候。”
??……
??就在門衛讓出租車搖下窗戶確認業主身份時候，一輛熟悉的保時捷帕拉梅拉從他們的身邊開了過去。看樣子，優小優也是吃完飯回來了。而且她沒找代駕，那就肯定是沒喝酒了。蔡小三覺得自己這招是絕妙的，不過後來馨雅叫出租車的時候他也想起來，就算喝了酒其實也是可以找代駕的……
??門衛放行之後，分頭行動的四個人同時回到了家裏。王碩因為喝了不少，回了家之後就在沙發上靠著閉眼休息。蔡小三見優小優把包扔到了一邊就坐下了，還一口氣喝了兩杯水，看樣子，心情不是很美麗。
??“怎麽了這是，聊什麽了給你聊不開心了。”蔡小三問出口的時候才發覺王碩沒有醉透，當他問時候這家夥的眼睛還睜開了一下。
??優小優放下了手裏的水杯：“我和沈東林能聊什麽，就聊了會兒店鋪唄。也不是不開心，就是和這個年紀的人聊天太磨嘰了。”優小優沒有注意到，再她說出沈東林這三個字的同時，本來以為醉醺醺的王碩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等一下，小優你今天晚上是去和沈東林吃飯了？”王碩一邊說，一邊瞪大了眼睛從蔡小三的身上劃到了馨雅的身上。
??蔡小三和馨雅的反應告訴他，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王碩喜歡優小優這件事情大家已經心照不宣了，在這件事情上他肯定會小心眼。
??“三哥你怎麽能允許這麽做呢，為了一件店鋪居然讓小優去和那個沈東林吃飯。這種行為，咱們是不是不應該做的啊。小優這麽柔弱一女孩子，那沈東林中年男人。要是她真欺負了小優，三哥你就不擔心嗎？”王碩發了這麽大脾氣，馨雅這才明白為什麽蔡小三要瞞著他了。
??優小優一把把王碩拉著坐回了沙發上：“你幹什麽呀老王，答應沈東林去吃飯是我自己做的決定，和三哥有什麽關係。再說了，我這不是沒事兒嗎。你不是喝多了嗎，趕緊去洗澡睡覺吧。大半夜的，吵吵什麽呀。”
??蔡小三的表情很尷尬，當你瞞著一個人而後被發現了，尷尬是必然的。而且蔡小三瞞著的，還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哎老王你別這麽激動，小優也是成年人了，她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我瞞著你呢，就是怕你會像現在這樣。現在不都沒事兒嗎，你消消氣。”
??王碩沒有回答，轉身去打開冰箱拿了幾瓶啤酒就上樓了。沙發周圍的三個人六目相對，並且同時傳出了三聲歎氣。
??“還是我來吧。”蔡小三也從冰箱裏拿了幾瓶啤酒，踩著樓梯到了頂層的天台。
??此刻的王碩，正坐在天台的椅子上，一個人吹著涼風喝著啤酒。見蔡小三來了也沒說話，還是自顧自的喝酒。
??蔡小三拾起桌子上的瓶起子，打開了一瓶啤酒，看向了另外一邊：“老王，我理解你的心情。這件事情確實是我的問題，我不應該讓小優去和沈東林吃飯。更不應該瞞著你，你怪我我認。這酒，就當是給你賠禮了。”
??王碩還是沒有回答，喝完的酒瓶子被他順手扔到了一邊。緊接著，王碩又開了一瓶。馨雅斷了點東西上來，放在了桌子上：“我怕你們這麽幹喝傷胃，給你們弄了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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