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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痛 不甘心做皇後

  徐媛媛哭個不停,好似怨恨自己這晨星似的一雙明眸和桃花瓣般曲線優美的臉頰,還沒有來得及被皇上欣賞,就要被攆出宮去了。


  寶物賞賜再多,對名節再加以肯定,又有什麽用,她還是覺得難過。


  我一時間沒了詞,隻覺得自己像是無惡不赦一般,傷害了一顆閃亮亮的少女心。身不由己的事太多,總要避重就輕,拿她們來當解決問題的棋子,這盤棋眼見是贏了,可卻實在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倒沒想到這個時候王姬還能如此通情達理,她幫我一同勸慰有些瀕臨崩潰邊緣的徐媛媛:“徐氏,情誼不能強求,與其那般左右權衡,心神不定,倒不如就這麽順水推舟,皇上也會念著我們的好。”


  聽到這話,徐媛媛臉一垮,嘴角耷拉了下去,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連你也這麽說,這皇宮到底是有多可怕,還講不講人情!”


  勸的不行,那我隻能來嚇的了,我點點頭對徐媛媛道:“皇宮的確深杳可怕,你現在最好的反應,應該是離開,最好頭也不回,方能安樂一生。不然我也不能保證你能不能尋找到你期盼的‘人情’。”


  這句威脅果然有用,徐媛媛不哭了,瞪大了眼睛看我。


  “原來都是你,都是你做的,你害江氏,又弄掉自己的孩子嫁禍皇後,為的就是統領後宮!”


  我隻能說這孩子的腦回路太異於常人了……


  “沒錯,是我。”要是她能因此害怕而答應離開,我願意背負這些荒唐的懷疑,反正又不會少塊肉。


  最後家人子都被遣散出宮,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我去禦書房找皇上稟報,結果看見他已經趴在案幾上睡著了。最近的新政真是累壞了他,守舊派冥頑不靈,新政派又正直年輕,兩方誰都不讓誰,奏折一封封呈上,早已壓彎了案頭,都快要變成漫天的雪花了。


  我沒想著叫醒他,好不容易換來的熟睡,雖然姿勢不對,但也好過繼續操勞。我輕輕抬手,拿起離我最近的一本折子看,一來打發時間,可以等傅起睡醒,二來我也想看看具體那些讓一國之君都頭疼不已的事兒。


  傅起自登基以來,一直以病弱身份示人,總是看上去一副隨時要進棺材的模樣,即使到了現在,依然如是。唯有不同之處就是在我麵前,他不像隨時要進棺材,而是像隨時要把我搞進棺材……


  若說他是個太平天子肯定非常勉強,這小子背地裏做了多少陰狠的事,都被他那副裝作病弱的身軀和寡淡的性格隱藏了。除去大岐近年來被幹枝騷擾、奸臣作亂不說,老百姓其實還算是安定的。


  禦書房燃著令人神智清明的蘇合香,香味是很溫暖而柔軟的那一種,我在這種環境下看著奏折,倒找到了一絲從未感受過的力量———


  那些奏折裏提及的人或事,我都看得懂,並且也都知道該如何批複!——

  o00o——

  說實在的,我早前擅長插諢打科,處理問題從不按常理,為我的思維開拓奠定了很紮實的基礎。再加上我爹自我小時候就已經有了當我重回寶座的宏願,對我的教育更不會馬虎。家裏請的夫子全都是名儒,我鬥智鬥勇一個個換,換到最後栽在了一個手裏,整天被罰抄書。


  我從小抄到大,一手好字倒沒抄出來,書就會背了。我一直以為這是我在懲罰中激發了自我實力,找到了稱霸世界的新路子,後來才發現,那是夫子故意為之的功勞。


  像是條件反射般,我就拿起桌上的筆,給禦史大人上的奏折批複了八個字———細查動靜,一網打盡。


  他上奏的是關於一位尚書大人私自貪汙的事,本以證據確鑿,他請示皇上是不是可以收手,也就是要抓捕審判了。但我覺得,位高及此的那位尚書大人,並不是一人行事,肯定還有他的同僚參與,所以讓蘇禦史等等再觀察。


  筆剛落下批複完,我就感覺到一道深幽的目光,我心頭一緊,腦中一根弦突然就斷了,我這到底在幹什麽啊!!!


  我趕緊將奏折和筆放到桌上:“皇上,你醒啦……”


  他起身輕了輕嗓子:“怎麽,你敢興趣?倒也是,你應該感興趣。”


  怎麽辦怎麽辦,要攤牌了嗎?可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啊!!

  當他接著說完“你如果想要奪回皇位,重正血統,你就告訴我,我給你讓位”這段話的時候,我發覺春寒料峭,侵人骨髓的冷啊……


  我喃喃:“你為什麽……”


  “我為什麽知道?”傅起斜了斜一側的嘴角,“我又有什麽是不知道的呢?包括你們的部署,朝中的指向,甚至包括你又見了湯擒,這樁樁件件我都知道,我隻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他並不是生氣的樣子,所以我一時之間有點迷惑茫然,這麽高潮的片段我該怎樣應對才能讓它和接下來的人生接上?

  “皇上……其實我跟湯擒見麵並不是事先安排,你既然沒有再對他趕盡殺絕,想必也已經知道他失憶了吧,他沒有那些要和大岐拚死的執念了,也不會再和我有瓜葛,就是這樣。如果你不信,仍以為我跟他有怎麽樣的話,那我無能為力。”


  傅起:“我相信,因為現在兒女情長已經牽絆不住你。”


  我:“……”


  “當你意欲讓封後大典推遲的時候,我就已經曉得,你也許並不甘心隻做這皇後。”傅起那一副看透了我的模樣讓我的心好亂,“沒事兒,你要,我給你。”


  他走出門,再沒看我一眼。


  我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微微搖晃著,那姿態像極了冰天雪地裏顫抖的敗兵。
——

  o00o——

  我一個人在禦書房靜靜地做了好一會兒,把他說得話也反複咀嚼了多遍。難道我真的表現的這樣明顯嗎?兒女情長也無法牽絆。


  腦中突然靈光一現,我知道傅起為什麽要這樣說了。


  因為以我曾經的性格,尋回湯擒就一定會想和他生死相守,想呆在他的身邊,想不顧任何阻攔也要和他日日相見。


  可是我沒有。


  我不僅沒有幫助他喚回記憶,更是對此事完全不上心,而且還放棄了他,讓湯擒去尋更好的人生。若按我之前的脾性,這種抉擇萬萬不會出自我的腦子,我一定會死纏爛打,甚至跟傅起再起爭執。


  可是我仍是沒有。


  我靜靜地回到皇宮裏,做昉妃,勸皇後,送暨鴦,攆佳麗,我規規矩矩本分地都不像是我,所以他看透了我的內心。


  我也真是笨到可以。


  如果再頑劣一點再任性一點再吊兒郎當遊手好閑一點,是不是就沒有這麽多事兒了?我成長了,不可逆的成熟了,這都沒辦法隱藏。


  出門後,寶珠在外守著,跟我匯報:“主子,不曉得為啥,奴婢總覺得皇上方才離開的時候,步伐像是很蒼涼的樣子,您要不要再去看看他?”


  隔膜已生,而且我早就知道這不可避免。“算了。”


  寶珠:“噢,還有,禮部的暮大人求見,要跟您商討喜好,以為之後的封後大典做準備。”


  我道:“好,知道了。”


  好久沒見暮齊,他的眉宇間帶著幾分儒雅,而那雙眼睛就更加亮了,我總覺得他善解人意,在當下,他也不忘發揮自己應有的作用。


  “娘娘,有何煩憂,不妨說來聽聽,下官也許能給您出個主意。”暮齊用袖口掩了掩嘴,“欽天監大人最近發覺天上星象有所變動,也是憂心忡忡,不知該如何上報?”


  我反問:“你覺得呢?”


  暮齊道:“下官以為,新舊交替乃世間常理,星象更新隕落都遵循運數,無需因此煩憂,且照常處理就是。”


  “唉……”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我的確早知道會走到這一步,選了一方勢必會失去另一麵,因為天下沒有十全十美之事,身居高位必是寡人也。可還是覺得心裏堵得慌。”


  暮齊笑了,那笑聲很輕,就像羽毛掃到臉頰上一樣:“他肯讓,那自然就省了大動幹戈血濺朝堂的步驟,如此好事一樁,為何你還要心堵?”


  我搖頭:“我不知道。”


  暮齊說:“他強取豪奪地對你,將你與別人生生分開,你要是再念著他的好,說愛他,那你就真的是有病了。”


  也許說出來沒有人能夠信,所有籌備此事的人都認為我該恨慘了傅起。因為他讓我丟了名字丟了自由丟了愛人,還一邊占著我的皇位一邊讓我距離最近眼睜睜地看著。可是說實在的,我已經淡化了那些曲折。


  “不隻是我選擇了這條路,這條路上已經有了太多人,我無可奈何,也無權退縮。算了,既然已選擇了這條路,那情愛之事……想來也就不必要了吧。”


  差之一毫,失之千裏。


  我與傅起,可能再無重圓之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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