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半夜送粥
下午，宋沁辦完了交接手續，走進人事部，楊國華遞給她一份新的員工合同。
宋沁翻開合同，正打算仔仔細細地看看。
“跟之前的員工合同差不多，快簽吧！陸總還等你早點上去報道呢！”楊國華催促道。
“哦……哦，好的！”宋沁趕緊摘了筆帽，找到合同的最後一頁，迅速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然後，宋沁就抱著她的一小箱所有物，上了樓。
宋沁來報到的時候，恰好陸明丞有事外出，並不在公司。
說好的早點等她上來報道呢？
空空蕩蕩的一整層樓，除了一間總經理室，一間超大的會議室，就隻有門口這兩個助理位置了。
裝修風格和底下幾層完全不一樣，充滿了時尚感，果然大老板辦公的地方就是高大上！
她覺得她有些可憐，雖然算是老員工了，可這一層樓，她以前可從未上來過，對這一層，她也很陌生，第一天來報道，竟然沒個向導！
她找了個靠近總經理門口的位置，把東西放下，一樣一樣拿出來，擺好。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她閑得打了會遊戲，看了會網頁……
下班時間一到，她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站起身，拎起外套，就下班往幼兒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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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冬天的夜晚總是格外寒冷。
宋沁和宋沐陽剛吃完飯，宋沁正收拾著碗筷，口袋裏的手機響起，她拿起手機，看到一串陌生號碼，下意識地滑開支在耳朵上用肩膀夾住，“你好！”
“誰允許你下班的？我都沒下班！”
耳邊突然一聲爆怒，嚇得宋沁放下了手邊所有的碗，帶著疑惑地問道，“是、是陸總嗎？”
“身為助理，第一天上班就這麽懈怠瀆職，是不是不想幹了？”
果然！還是想炒了她的！
“可是，陸總現在是下班時間呀。”宋沁哀聲道。
“我隻知道合同上寫著總經理助理要隨傳隨到，沒有下班時間！”
“什麽？合同有這一條嗎？”宋沁想起下午簽合同的時候，楊國華一直催著她快些簽，她以為和普通員工合同一樣，就沒仔細看，沒想到啊，被坑啦！所以合同不能瞎簽啊！
“合同你可以慢慢研究，但是現在我晚飯還沒有吃，我要吃餘記粥鋪的香菇雞肉粥，現在是六點半，他們七點關門，希望你來得及！”話剛說完，陸明丞就掛斷了電話。
宋沁簡直要瘋了，真是太難伺候了。她迅速抱起還在玩玩具的宋沐陽往梓妍媽媽家裏去，以往寒暑假，宋沁沒法照顧宋沐陽的時候都是請梓妍媽媽來代為照顧。
“媽媽，你怎麽了？天都黑了，我們要去哪？”宋沐陽看著連忙幫他穿外套的宋沁問道。
“陽陽，抱歉！媽媽公司有點事，現在要過去，你去梓妍媽媽家裏玩一會，晚一點媽媽就接你回家，好嗎？”宋沁蹲著給宋沐陽戴上圍巾和帽子，對宋沐陽抱歉地笑笑。
“我不能和你一塊去嗎？”宋沐陽嘟著嘴，有些不開心。
“不行，陽陽，媽媽的老板很凶，小孩子見了會害怕！媽媽答應你，事情做完就馬上回來接你，好不好？”說完，宋沁套上了外套，急匆匆地牽著宋沐陽出門。
“那你一定要來接我，別把我扔在梓妍媽媽家哦！”宋沐陽乖巧地跟在宋沁身後說道。
宋沁嗯了一聲，“知道了！”
七點，宋沁準時出現在總經理室。陸明丞抬頭看見裹得像頭熊一樣的宋沁，不由一怔，眼帶嫌棄地說道，“外頭有這麽冷嗎？”
“陸總，您要的粥，趁熱吃吧！”宋沁麵無表情地打開香氣撲鼻的粥，獨自走向沙發，解下了圍巾。
外麵有多冷，像他這樣高高在上，出門有車接送的公子哥怎麽會知道！
陸明丞邊喝著粥，邊朝宋沁望了望，看見她被凍得通紅的鼻子和臉蛋，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但轉念一想，她一個單身女人，這大晚上的不是約會就是在家睡覺，還不如來公司陪他呢。
他知道今天下午她就會上來報道，他想早點回來，但因一些事耽擱了，回來時她已經下班回去了。
陸明丞一陣失望，越想越氣，新助理第一天上班，竟然連老板的麵都沒見到就敢下班！
是他在美國待得太久了，竟然不知道國內的員工現在都這麽消極怠工嗎？
他都提早回來了，怎麽就不能等他一等？
“陸總，您還有什麽別的吩咐嗎？”宋沁麵無表情地問道。
“嗯。”陸明丞喝光了粥，用紙巾擦了擦嘴，想了想，吩咐道，“去泡杯咖啡過來！”
他記得上次她泡的咖啡不錯，還算是有個可取的地方。
宋沁應了聲好，立刻去茶水間泡了杯香氣濃鬱的咖啡端進了總經理室。
現在都晚上七點多了，還喝咖啡！
陸明丞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眼睛不錯地盯著麵前的宋沁看。
宋沁被他盯得一陣發毛，連忙問道，“陸總，還有什麽事嗎？”
陸明丞背靠向椅背，指了指對麵的轉椅，說道，“你先坐下，我喝咖啡不太喜歡有人打擾，你先別說話！”
宋沁沒有辦法，隻好笑著拉開轉椅，坐下去，低下頭，摳著手指頭。
她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一直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實在沒有勇氣跟他對視。
她很害怕這種感覺，像是要被他看穿！
陸明丞邊喝著咖啡，邊看著麵前低著頭，一副小媳婦樣子的宋沁，心裏不禁發笑，她還是怕他的！
此刻夜深人靜，他很想問問她，這幾年過得怎麽樣！話到嘴邊卻變成了……
“我有潔癖，每天早上來上班第一件就是洗杯子，做衛生！下班最後一件事也是洗杯子，做衛生！聽到了沒有？”陸明丞吩咐道。
宋沁連忙應是，這個工作簡單！
陸明丞喝完了咖啡，把杯子遞給了她。
宋沁秒懂，接過杯子笑嗬嗬地去茶水間洗幹淨了，拿回總經理室，倒立放好！
宋沁回過身，走到陸明丞麵前，問道，“那我可以回去了嗎？”
“你等等，我也要走了，跟你一塊。”本來還在看電腦的陸明丞立刻關了電腦，拿起外套，搭在臂彎處，快步走到宋沁身邊，“走吧！”
宋沁張了張嘴，想說老板就是老板啊，為了喝個粥，喝杯咖啡，就在這麽冷的天大老遠的叫她送來？絲毫不考慮她方不方便！
她惡狠狠地瞪著他，下一秒卻在他的注視下，便慫了，迅速轉過了頭。
好！算你臉大！
電梯到了，陸明丞率先步入電梯，雙手插入口袋，仰著頭，不經意地說道，“外麵冷，要不，我送你回去！”
“謝謝陸總，不過不用了，我有車！”宋沁覺得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和陸明丞待在一起，非常不自在，呼吸間都是他的味道，一股濃重的男人的氣息，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電梯一到，宋沁迫不及待地先走出電梯，頭也不回地對陸明丞說道，“陸總，我先走了！明天見！”
陸明丞緊跟著宋沁出了電梯，來到公司門口，他驚訝地看著宋沁熟練地推出一輛破破爛爛的電動車，在他麵前呼嘯而去，連個招呼都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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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丞開車回到位於市中心的公寓，沒有開燈，窗外零星的燈光照亮了客廳。點了一支煙，把自己扔進沙發裏，眼前便閃現出宋沁剛剛提著粥出現在他辦公室門口時的樣子。
厚厚的一頂毛絨帽子，頭縮在圍巾裏，隻露出兩隻漂亮的大眼睛，身上套著雍腫的羽絨服。又好像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樣子。
突然，他微微一笑，不自覺說了一句，“真醜！”
陸明丞也不知道他今天發的什麽瘋，他就是很想看看宋沁抓狂、生氣的樣子。莫名的讓他心情很好。
無意中見到了以為再也見不到的老同學，心情應該都會很好吧！
宋沁接了宋沐陽回到家裏，哄睡了宋沐陽，趕緊起身，從包裏拿出合同，仔仔細細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看完已經把陸明丞罵了八百遍了。
工作助理兼生活助理，附加條件欄裏清清楚楚地寫著，不隻要隨傳隨到，還要在他需要的時候，負責他的一日三餐加宵夜，外出應酬還要幫忙擋酒，負責送他回家。
靠！她是老媽子嗎？
出賣自己並不可恥，沒有把自己賣出一個好價錢才可恥！
她收回那句陸明丞會敗光陸氏的話！他這麽精明，致力於榨幹員工的所有剩餘價值，一定會將陸氏發揚光大，衝出亞洲，走向全世界！
五年的時間到底有多長？可以把當初那個陽光大男孩變成一個陰險腹黑男？
她收回那句要感謝陸明丞的話！
她根本就是虧了.……
看來明天要和梓妍媽媽商量下，又要請她代為照顧陽陽了。
就在快要入睡之際她忽然迷迷糊糊地想到，會不會陸明丞早就認出她了，隻是想耍她而已。
她就說，世上哪有那麽好的事。就算有也砸不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