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又不是我搞出來的孩子

  陸晉陽用悲憫的眼神看著王倩倩，從來沒有如此這樣沮喪過，複仇之路已然走過大半，即將摘取第一個勝利的果實，卻發現事實並不是那麽得樂觀以及美好。


  王倩倩姣好的麵容扭曲 ，甚至可以說是可怖，顯然是被陸晉陽的話刺激得不輕，她一瞬間變成了街邊的潑婦，質問他，“我要報仇，我做錯什麽了？我錯在養大你，生了你，現在居然還活著，成為你的恥辱了嗎？”


  她臉上落下淚來，可是說得話，卻偏激得不知道到太平洋的哪片海域上。


  陸晉陽有一瞬間心軟，卻什麽都沒有說。


  眼淚，有時候也是母親的武器，從情感的層麵來強迫他退讓，無疑是非常不錯的一招。


  可是他又能退去哪裏，難道看著王倩倩陷進去，毀了前半生還不夠，還要毀掉後半生不成？


  陸晉陽還是那句話，“跟魔鬼戰鬥，如果變成了魔鬼 ，那我們的戰鬥還有什麽意義呢？你真的想成為陸臨海和陸翎舟那樣，為了達到目的， 不惜一切代價不擇手段放棄良知嗎？”


  變成陸臨海和陸翎舟那樣？

  王倩倩的腦海裏浮現出這倆人醜惡的嘴臉，這麽多年過去，從未模糊過的麵容，刻在骨血裏，忘不掉也不敢忘的記憶，根本就不能夠接受陸晉陽的說法， 她怎麽會變成他們那樣的人！？


  “變得不是我，是你！”王倩倩一下子衝進自己的房間，狠狠摔上房門。


  “我不是魔鬼，我才不是陸翎舟那種渣滓，我王倩倩怎麽可能變成那樣的人？”王倩倩不住地自我安慰，如果這樣的情形落到外人的眼裏，必然會被當成是精神病患者，再抬頭的時候，眼裏迸射出熾熱的光，“變得人不是我，是你，我的兒子。”


  她立刻撥出一個號碼，是那個死去的意大利男人給她留下的援軍，讓她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可以打這個號碼。


  “夫人。”對方說著漢語， 並不流暢，聽得出來努力咬準音節， “你要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


  王倩倩眼睛赤紅，聞言挑起眉頭，“糖糖的生母是誰？”


  “現在還沒有查到具體哪個人，但是這件事當時是族長大人指派了一個親信去做的。”


  這些事情，不可能由卡莫家族的前任族長親自去操辦，他隻是發號施令，具體的事情由手下的人去完成。


  “親信呢？”


  “死了。在一個月前。喝醉酒後洗澡溺死在浴缸裏。”


  王倩倩聲音陡然間提升，“你到底調查出來什麽了？這也叫有眉目了？線索到這裏全部都斷了。”


  “夫人不要著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查了所有跟糖糖小姐相關的線索，包括小姐出生的那家醫院，我發現但凡能夠繼續查下去的關鍵人物，都已經死了，而且死亡的時間，都集中在一個時間段。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留下痕跡，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事情，就一定會留下痕跡。那個死去的親信留下過一封遺書，說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帶到地下去。”


  事情撲朔迷離，王倩倩從這些片段的信息之中感覺到，有人不想讓糖糖的身份公布出來，她知道不可能是陸晉陽，因為他也曾經尋找過，卻沒有結果。


  那麽就有兩種可能：一是糖糖的生母是個身份特別的女人，二是有人獨占這個信息準備用來當做攻擊陸晉陽的武器或者是利益交換的籌碼。


  王倩倩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更傾向於後者。


  她突然間問道，“這件事，是不是跟卡莫家族那倆兄弟有關係？”


  電話那邊沉默了兩秒鍾，“是的，夫人，你很聰明。”


  王倩倩冷笑，“對方自詡聰明，搞出這麽多疑團出來，把人耍地團團轉，反倒是畫蛇添足，這麽大費周章地隱瞞自己的痕跡，又如此遊刃有餘，除了卡莫家族的人，我想不到其他人了。你繼續說。是不是遺書上還動了什麽手腳？”


  “並沒有。因為遺書就是秘密本身。我去查了他的墓地，跟他骨灰盒一起下葬的是一本世界名著，莎士比亞的《麥克白》，看起來沒有問題的書，其實缺少了一頁紙，正好是一段話： “費勁了一切，結果還是一無所得，我們的目的雖然達到，卻一點不感覺滿足。要是用毀滅他人的手段，使自己置身在充滿著疑慮的歡娛裏，那麽還不如那被我們所害的人，倒落得無憂無慮。”


  王倩倩剛覺得自己明白了，現在卻又好像糊塗了，“什麽意思？是指代了什麽？有什麽特別的深意嗎？”


  “夫人，《麥克白》這部小說你有興趣可以讀一讀。這個親信其實在溺死之前查出酒精肝已經在吃治療的藥參加戒酒小組，絕對不可能這麽輕易地再去碰酒還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而幕後的黑手，我的觀點和您一致。”


  也就是說目標縮小到卡莫家族那倆兄弟上。


  王倩倩冷笑了一聲，“我知道是誰了。 ”


  近水樓台，能夠獲取情報又如此猖狂自作聰明的傲慢做法，除了Amor，王倩倩想不到別的人，至於卡莫的大少，他沒有能力做到這一步。


  Amor這個人先前還抓了糖糖，王倩倩不由得想得更深一些，在糖糖的身上是埋了什麽樣的秘密，難道說這個秘密糖糖的生母也知道？

  這個猜測不太實際。


  王倩倩也問過糖糖，可是小孩子一點都記不起發生昏迷時發生的事情。


  不過，她都能想到的事情，陸晉陽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


  還是說，提防著她，即便是查到了，也沒有告訴她？


  這要是在從前，王倩倩絕對不會那樣猜疑自己的兒子。


  可是現在有了爭執，那個兒子，已經變了，她不能夠再躲在幕後，要走到前麵，替他披荊斬棘，消除一切障礙。


  ……


  意大利。


  那個特殊的日子一天天逼近，Amor等著看陸家兄弟的這場好戲。


  反正，不管是哪一方贏，他都不會輸。


  管家在門口敲門， 提醒他，有夫人的電話。


  夫人這個稱呼，曾經獨屬於王倩倩的，即便是老頭已經入土，管家一時也沒有改過來。


  “什麽夫人，以後不準再提起這個名字。”


  Amor 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足以令管家後背發涼，深深地低下頭去。


  接過電話，Amor卻又從陰狠的少主變成謙虛有禮的後輩，喊了一聲“王姨”。


  王倩倩開門見山就問，“糖糖的媽媽到底是誰。你要怎麽樣才肯告訴我。”


  Amor瞬間眉宇間一派陰翳，第一反應是，難道身邊有間諜？

  不過，也有可能是王倩倩詐他的。


  “那你要去問陸晉陽，又不是我搞出來的孩子。”


  “別裝了，我知道就在你的手上，我要把那個女人找出來。提條件吧。”


  Amor翻出剛剛收到的消息，王倩倩把陸晉陽女朋友的父親氣到心髒病發，現在還在監護室躺著沒有度過難關。


  都是人精，馬上明白王倩倩這一招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