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你回來了，我就戒

  薑茵以為孩子睡著了就不會有事，可是半夜的時候，孩子驚懼的哭聲，刺破夜的寧靜，使薑茵從夢裏麵清醒過來，一起醒過來的還有陸晉陽，立刻按亮床頭燈，直接將糖糖抱在懷裏，“糖糖，怎麽了？”


  糖糖滿臉淚痕，眼裏還留著夢裏的驚恐，被喚醒的最初是懵的，可是眨了眨眼，看清楚抱著她的人是陸晉陽之後，像是看到了可怕的東西。


  “不要爸爸，我不要爸爸，媽媽，媽媽！”


  糖糖的哭聲，聽上去那麽無助，顯然是怕到了極點。


  陸晉陽那一刻，心都要碎了，不知道是因為孩子哭得淒慘，還是因為孩子對他說的那句不要爸爸，孩子的眼睛是最幹淨的，心裏的情緒，明晃晃地傳達眼裏。


  陸晉陽好像被她心底裏那束強光閃了一下眼睛，久久不能夠回神，伸出去的手，尷尬得懸在空中，最後隻得無言默默收回。


  一半臉在光裏，一半在暗影裏，陸晉陽知道這是自己該受的，雖然當時的情況，其實除了薑茵，並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卡莫家族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放過糖糖。


  有些事情卻不是一個孩子能夠理解的，複雜程度，遠超過一個孩子的能力，陸晉陽覺得自己可能是無法麵對糖糖的責問，說到底，還是他不夠強大，所以才會連累了糖糖。


  陸晉陽知道，自己算不得一個多好的爸爸，可是他願意去包容孩子，隻是心裏到底還是有些刺痛的。


  所以，幸好現在有薑茵在這裏，糖糖撲到薑茵的懷裏，比平常都要依賴薑茵的樣子。


  糖糖剛才在夢裏喊的話，陸晉陽也聽到了幾句，知道小丫頭估計是夢到了那天的場景，也有可能是被囚禁在島上舉目無親的日子，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會太好。


  陸晉陽去接一杯溫水過來，放在床頭櫃邊上。


  薑茵抱著糖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半夜被驚醒，原本惺忪的睡眼，被那麽一嚇，整個人都驚醒了。


  “糖糖，告訴媽媽，夢到什麽了？嗯？”薑茵把孩子的眼淚都擦掉，又喂水到孩子的唇邊，注意到這個時候陸晉陽已經不在房間，不知道去了哪裏。


  薑茵心裏咯噔了一下，其實孩子剛才喊著不要爸爸的話，她也聽到了，強烈的抗拒，揮舞的小手，差點就要打到陸晉陽的臉上，從來沒有看到過糖糖那樣過，畢竟一直以來，她都是給人感覺，是個天使，擁有治愈的力量。


  乖巧的孩子，突然之間變成這樣，是沒有辦法責怪的。


  可能是剛回來，所以才會如此吧，沒準等過兩天就會好的，有些創傷是需要時間的。


  糖糖情緒終於平靜了，隻是還有些抽噎，剛才哭喊得太猛了，她小手抓著薑茵的睡衣，縮在薑茵的懷裏，像孩子在媽媽子·宮裏那樣，不是很有安全感。


  薑茵看得出來她很抗拒，聽到問起夢境的時候，小身體還縮了一下，於是順了順她的後背，“沒關係的，噩夢的話，說出來就會沒事的。媽媽在這裏的呀。”


  糖糖眼睛轉了轉，咬緊牙關不願意說，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


  薑茵皺了皺眉頭，心裏的預感，不是很好。


  夜裏的糖糖，性格變了不說，還有輕微的自閉症狀。


  這肯定是受刺激後留下來後遺症。


  薑茵真的挺擔心。


  以前見識過鄰居家的自閉症兒子，求醫問藥，送孩子去特殊學校，生活比正常人難過的不是一星半點，經濟上的問題可以通過努力解決，最折磨的卻是情感上的痛苦，盼著孩子好，恢複正常生活，比普通家長真的要耗費更多的心神。


  被上帝吻過的孩子，也叫天使寶寶，是自閉症兒童另外一種稱呼，這樣聽上去更溫柔。


  無法想象糖糖變成鄰居家兒子那樣，爸媽說什麽都不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學東西也很慢，當然那個孩子在繪畫上極為有天賦，可是說實在的，薑茵寧願糖糖是個一無所長的俗人， 隻要健康成長就好，因為其他的，陸晉陽會寵她，薑景驍也會，還有薑淮，她隻要快快樂樂，平平安安的。


  原來這樣的願望，都像奢求

  既然，糖糖不願意說，那麽薑茵自然是不好再追問下去。


  ……


  陽台上，有星火， 明明滅滅，才能夠看出來上麵站著人，是陸晉陽在抽煙，燈也沒有開，天上更是沒有半點星光，格外淒清沉悶的夜晚。


  陸晉陽抽得煙，也是悶煙，越抽越是鬱悶。


  冷風呼呼刮過，他卻沒有半點冷意，或者應該說，對周圍的一切都毫不在意，沉浸在情緒當中，化不開，也無法自拔。


  今天應該是個高興的日子，意大利那邊的情勢發展，如陸晉陽期望的那般，沒有差錯，現在就等著慢慢收網就是了，糖糖也回到了身邊，他和薑茵的感情也恢複到平常的樣子，薑茵至少沒有再抗拒他的靠近。


  但所有的一切，比不上糖糖做夢醒來的時候，那種抗拒他的樣子。


  她是他的女兒，他也是一個普通人，雖然被自己的爺爺和父親厭棄無視， 他可以沒有感覺，但女兒還是不一樣的，陸晉陽的心底裏還是在意這份血緣的，這是人類進化到現在深藏在骨子裏的本能，雖然他確實看得比旁人要淡地多，卻也不是說，完全不在意。


  糖糖的事情，罪魁禍首還是卡莫家族的人。


  曾經的時候，對於那個家族，說實話，他是有感恩的心情的，可是回報他的，卻是無止境的傷害，傷害到薑茵，傷害到糖糖，那點情分，早已經所剩無幾。


  什麽都不能夠阻擋，陸晉陽的報仇腳步。


  手上忽然間一輕。


  陸晉陽指間夾著的煙，卻到了薑茵的手裏，已經燃燒到了底部，再晚一點，就有燒手的痛楚。


  摁滅在煙灰缸裏，最後一點亮光都沒了。


  可是陸晉陽卻覺得，世界裏，充滿了光明，因為此刻薑茵在身邊。


  他霸道地將人摟到懷裏來，薑茵嘴上說“不要，一股煙味，臭死了 ”，可在他的懷裏就乖乖得環抱住他的腰。


  “想什麽呢？”薑茵揚起頭，仰視著陸晉陽，夜風吹過，其實挺涼的，可是有情人感覺不到。


  陸晉陽並不想把自己的煩惱帶給薑茵，他希望薑茵在自己的懷裏，都是快樂幸福的。


  “糖糖睡著了？”陸晉陽沒有回答薑茵的問題，而是拋了一個問題給薑茵。


  “是的，好不容易哄睡著了，我看你一直沒有回來，到處找你都找不到。沒有想到你在這裏抽煙。晉陽，是不是意大利那邊，卡莫家族又做了什麽事情？”


  糖糖被救回來了，他們不可能沒有反撲的舉措，那些人就是瘋狗，毫無底線！


  陸晉陽捏了捏她的鼻子，“不用擔心，我隻是想出來抽根煙而已。”


  什麽嘛，薑茵別開臉，“你不是答應我戒煙的嗎？”


  “你回來了，我就戒。”